痛苦、矛盾……还有憎恨……穆昂……在憎恨着她!
关灿灿从那双眼睛中,清楚的明白着这个事实。
而下一刻,穆昂猛然地站起了身子,像疯了似的掐住了关灿灿的脖子,“如果不是你的话……如果不是你……瑷她不会……不会……”他的声音近乎哽咽,最后几个字却迟迟地说不出来。而脸上的那抹痛苦,无以加复,甚至很难让人用言语形容出来。
关灿灿却并没有挣扎,只是任由着穆昂的五指紧紧地扣着她的脖颈。
是啊,如果不是她的话,那么小瑷一定还活得好好的吧,“你是真的爱着瑷,对吗?”关灿灿喃喃着道。
即使穆昂曾经是深爱着她的,但是这份深爱,却已经随着的推移,随着苏瑷所给予的那些爱,而渐渐的消失着。如今的穆昂,心中所爱的,只有苏瑷一个人吧。
如果不是爱到了极点,穆昂不会那么的颓丧,不会这样的近乎放弃着自己。
穆昂的眼中,是满满的沉痛,血红的眼眶中,迷蒙着一层泪水,可是他却突然笑了起来,冰冷的笑声,回荡在房间中,是如此的凄厉。
“哈哈,我爱她,对,我爱她!原来,我心中最爱的人是她!哈哈,可笑,我却直到她消失在我眼前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事实!”他不断地笑着,笑声越来越大,沙哑而冰冷的笑声,让人全身都泛起着一阵阵的颤栗。
他的手指,无力地松开了关灿灿的脖颈。
关灿灿身子踉跄了一下,猛烈的呛着。
穆昂的脸上露出着可悲的神情,“我爱她!我爱她!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我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明白呢!为什么不早点发现,早点告诉她,我最爱的人是她呢!”
如同一个溺水者般,穆昂抓住了关灿灿道,“是不是很可笑?如果瑷知道的话,会不会笑我太迟钝了呢?”
望着眼前的人,关灿灿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笑吗?却是深深的可悲。
小瑷最想要的,或许就是穆昂全心全意的爱吧。
而现在,穆昂终于明白了他自己的心意,可是小瑷呢……小瑷又在哪里呢?!
过了良久,关灿灿才道,“昂,你还没找到小瑷,所以,要先活着,活着才可以找到她,才可以再见到她。”
事到如今,她只有用这句话,去激起他的求求生意志,也让自己的心中,再多上一份希望。
现在一天没找到小瑷,就代表着,小瑷有可能还活着,有可能已经获救了!
关灿灿是如此的希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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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瑷只觉得耳边像是有许多嘈杂的声音,在说着什么,可是她却听不清那些声音到底是在说什么。眼皮很重,全身上下,都痛得要命,让她只想要让自己陷入黑暗之中,那样的话,就不会痛了。
而等到她终于有了意识,慢慢地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病房,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以及两个陌生的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年月60来岁的女人,头发半花白,脸上有不少的褶子,可是看起来却很和蔼慈祥。
而站在她旁边的一个看起来30多岁的男人,皮肤黝黑,长得很壮实,看起来憨厚得很。
这两个人,她完全不认识,可是那个老婆婆却很是激动地说着,“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苏瑷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但是刚要发音,却发现肺部一阵疼痛,结果硬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啦。而她身体不少地方,都打着石膏,更别提动一下身子了。
可以说,除了意识恢复,眼睛能看,耳朵能听之外,其他的完全不行。
她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这里又是哪儿?!
太多的疑惑,充斥在苏瑷的脑海里,不过她能感觉得出那两个陌生人对她的善意,他们似乎也是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苏瑷算是明白了,那是一对母子,儿子叫王勇兵,也是这个儿子,在海里救起了她,并且把她送到了医院。
苏瑷心中感激,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却愿意这样的帮助自己,不仅耗费时间精力,还有不少金钱。这是极为难得的。
虽然一时之间,还没办法开口说话,手指也没办法写什么,但是这却不妨碍苏瑷静静的聆听。
也因此,她倒是从王勇兵和王母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王家的往事,也知道了自己现在所在的,是在距离B市不远的一个县城里。
只是让苏瑷疑惑的是,她为什么会掉进海里呢?按照王勇兵说起来,医生推测,她应该是从高处落入海中,才会有这样的伤势,要完全恢复过来,只怕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苏瑷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王家母子的这份救命之恩。
苏瑷在医院里的医药费,并不低,王家的钱花起来就像是流水似的,虽然王家母子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苏瑷知道,这对他们这样的村民来说,负担实在太重了。
也因此,她心中对王家母子的感激更深了,这份淳朴,这份善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等到苏瑷终于能稍稍开口,她终于第一次清晰地表达了电话两个字。
然后费力地把自己家的电话号码说了出来。
简单的两个字,还有这熟悉的号码,就像是耗尽她所有的力气似的,而声音,因为这么久没有开口说话,变得很是沙哑。
王勇兵拨打了苏瑷家的电话号码,等告诉了苏家父母,可能是他们女儿的人,正在县城医院里的时候,苏家父母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还一直沉浸在女儿落海死亡的事实上,但是现在,却等于是从天上掉下了一个巨大的惊喜,砸得他们几乎找不到北。
虽然说他们心中很是怀疑,毕竟,他们也去过现场,知道人从上面落下海,几乎是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可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苏父苏母还是直接打着车,来到了电话里所说的县城医院。
而在医院里,当苏父苏母见到躺在病床上,身上包裹着层层纱布的女儿,当即就落下了眼泪。
还活着!他们的女儿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