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的看着他身上的伤,直到他冷冷的声音响起在了浴室中,“看够了没?”
苏瑷这才猛然回神,脸不由得红了红,老天,她刚才在做什么,居然盯着他……呃,半-luo的身体看上那么久,就算他身上有再多的疤痕,可是她这样盯着他看,也太那个啥了吧……
苏瑷严重怀疑,穆昂会不会在心中给自个儿打上“SE-女”的标签。
“不是没有关系的!”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突兀地说道。
“什么?”他没有听懂她话中的意思。
苏瑷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穆昂道,“你说过要我爱你的,那么……我要爱上的人,身上有没有伤,伤会不会好,总是和我有关的吧!所以,你的伤怎么样,不是和我无关的!”
他的眸光闪了闪,定定地看着她。
苏瑷拉着穆昂走到了洗手台前,拧开着水龙头,放着温热的水,然后又抽了一块干爽的毛巾,递给了对方,“一会儿捂着眼睛,别让水进眼睛。”
然后又仔细地看着一旁的几个瓶瓶罐罐,用着她那几乎已经要丢到爪洼国的英文,总算是找出了洗发水。
“把头低一下,我没帮人洗过头,一会儿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喊一声。”苏瑷一边说着,一边卷起着自己的衣袖。
穆昂眯了眯眼睛,“你要帮我洗头?”
“不然你一只手怎么洗?”这会儿,她倒是表现的没有丝毫的畏惧,完全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一直觉得她是一个畏首畏尾的女人,可是直到今天,似乎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样。
她要帮他洗头吗?只因为怕他受伤的手沾到了水?!还真的是很讽刺呢!当他用着这只手弹琴的时候,当他的鲜血染满着钢琴的琴键的时候,他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都毫不在意,可是现在,最在意他伤的人,竟然会是她。
他无声地低下了头,没有抗拒地由着她帮他洗头。
苏瑷松了口气,她还以为穆昂会直接把她轰出浴室呢。她当即用温水把他的头发打湿了一遍,然后又挤出了洗发水,开始揉搓着他的头发。
第一次给人洗头,她的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深怕把泡沫弄进了他的眼睛和耳朵。
出乎意料的,整个过程,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一直到她给他洗好了头,搅干着毛巾,帮他先擦着湿发。
头发擦得半干了,她又很自然地拿起了另一块干净的毛巾,浸着热水,然后搅干,擦拭起了他的身体,而她的视线,也不自觉地再次落在了他身上那些细碎的疤痕上。
他为什么会有这些疤痕呢?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如果是受伤几次,那还情有可原,毕竟,这世上估计也没几个人是一道疤痕都没有的吧。
可是如果是这么多疤痕的话……她甚至不知道该计算他到底受伤了几次。
她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了一处看起来似乎已经有很多年的疤痕,疤痕已经很淡了,看起来却像是由许多小伤重叠着而成的。
他这里受伤的时候,应该年纪并不大吧,是高中的时候?初中的时候?又或者……是小学的时候?
她的脑海中有着种种的猜测,只觉得心中泛起着一种酸疼的感觉。
他明明有这样的身份,明明是天之骄子,明明该是备受保护的,可是为什么却会受这么多的伤呢?
看起来,简直就像是——遭人虐待似的!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指从那伤痕处移开了。
她顺着这手,愣愣地抬起着头,朝着他望了过去,“这些伤……”
“我没有必要对你说吧,更何况,你不觉得你今天晚上,管得太宽泛了点吗?”穆昂一脸冷漠地道。
她的面色闪过了一抹尴尬,“对……对不起。”
这一刻,她似乎又变回了平时的那个苏瑷了。
“那么,你还打算要继续吗?”他又道。
她这才发现,她拿着毛巾的手,此刻是搁在了他的腹部处,要是再往下一点的话,那就是他的……
苏瑷的脸猛然地涨红着,赶紧把毛巾塞进了穆昂的手中,想要离开浴室。
只不过,她的另一手还被他的手抓住,在走了两步后,就没办法挪动了。
她转头看着她,不解的看着他。
穆昂微抿着唇,“你先洗澡,我会让酒店的人准备好你换洗的衣服。”说完,他松开了她的手,直接走出了浴室。
喀拉!
他的手拉上了浴室的门,也隔绝着彼此的空间。穆昂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抓着苏瑷的左手,刚才,她的手……
他抬起左手,慢慢地抚上了刚才被她所碰触过的伤疤,这些疤痕,到了如今,早已没有了任何疼痛的感觉。
那是……曾经他以为很爱自己的母亲所留下的疤痕,从他懂事时候起,母亲总是在说着爱他,在说着想他,然后,却一次次的弄伤着他。
而每次,在看到他被弄伤后,母亲总是笑得很甜美,看起来无比开心。
那时候,他不懂,为什么自己痛,母亲却会高兴。
直到他慢慢的长大了,才知道原来母亲不是爱他,而是恨他,恨他为什么不是司城雨,那个她最爱的男人的孩子,恨他让她没了希望。
母亲把愤怒发泄在了他的身上。而父亲,从来都是知道的。
当小小年纪的他,被母亲抓痛着,身上流着血,哭着跑到了父亲想要寻求安慰,想要父亲去阻止母亲的行为。
那时候的父亲,温柔地抱起着他,让他以为父亲是会保护他的。
可是父亲却是把他带回到了母亲的面前,用着微笑的表情告诉着他,“昂,你要记得,你是我的儿子,所以无论你妈咪要怎么对你,都是你该受的,明白吗?不要让你妈咪不开心,这就是你该做的事情。”
母亲伤害着他,而父亲就在一边看着,对父亲来说,他伤得如何,根本就不重要,父亲的眼中,只有母亲开心与否而已。
自嘲地撇了下唇角,穆昂走到了电话的旁边,拨打着酒店的客房服务。
而此刻,浴室中只剩下了苏瑷一个人。
好吧,她上一直都湿湿的,的确也是很不舒服了。既然穆昂都这么说了,那么在这里洗个澡,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