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阑点点头,示意众人出去,众人莫名其妙出去后,她才命史小翠进来,道:“王婆子留下,睡我屋内,生产时以她为主。刘婆子做副手。李婆子打发出去,不需要她插手。”
王婆子是后说话那个,刘婆子是先表态那个,李婆子是犹豫那个。
史小翠毫不犹豫照办,三个婆子对这样安排很愕然,但也接受了。史小翠回来和太史阑回报,“王婆子谢了大人,已经去安排用具,说一定不辜负大人看重。刘婆子没说什么。李婆子住到外院,表情不太好看。”
太史阑生产前,这些下人一步也不许出府门。
太史阑慢慢喝着枣茶,道:“稳婆不是越多越好,多了,各自顾忌,都怕承担责任,紧急时刻反而没人敢出手。必须要订个主事人。所以我刚才试了试她们,李婆子是个不能担事,关键时候指望不着;刘婆子性情急躁欠思量,做主事人会坏事;只有王婆子,稳重细密,可以一用。”
史小翠听了,若有所悟,“这是识人之道,谢大人指点。”
太史阑垂眼喝茶。生产即,不能不一切小心,容楚如此殚精竭虑,她自然也要花费心思为小包子安全打算。另外也顺便教教身边人,这些亲信将来都是要放出去做将军,必须有独当一面,用人识人之能。
“天纪那边有回复没有?”她问我贴身校花章节</a>。
“纪连城果然回绝了,说身体违和,特派任精兵营副将邰世涛前来和大人商议。”
“好。见面地点就前院议事厅。”
“是。”
不多久于定来报,天纪军邰副将求见。
太史阑穿上宽大袍子坐上软轿出后院,接近议事厅时候,下轿步行,老远看见前厅一排士兵全副武装,姿态笔直,杀气腾腾地站成一行,他们对面则是自己护卫,也是全副披挂,面无表情,凝神戒备姿态。
双方目光相遇,噼里啪啦似有火花。
太史阑远远地笑了笑。
天纪军和援海军不和,现已经是整个静海城都知道事情。太史阑抢了天纪军仅次于精兵营三大营,安排海防时,还勒令天纪军迁出近海海岸。众人都认为,如果不是天纪少帅纪连城病重,两军早已打了起来。两军士兵偶有碰见,多半剑拔弩张。
不过太史阑笑不是这个。她笑是她看见士兵队伍里很有几个脸熟,当初她去天纪军营里送粮时,曾经见过。
那时这些人隔墙,嘲笑侮辱邰世涛,那时候邰世涛赤脚裸背洗粪桶,被冷水冲得一身污脏。
现他们还是精兵营兵,邰世涛却已经是精兵营总管,当日他们嘲笑侮辱罪囚营士兵,如今是他们要保护将军。
这世事,只要敢做敢想,没什么不可能。
太史阑心情欣慰,远远瞟了那些士兵一眼,从侧门进了议事厅。
邰世涛笔直地坐厅内,身边还有一个将领模样男子,看见太史阑进来,邰世涛条件反射就要跳起来,随即发现身边还有人,立即坐稳了屁股,等太史阑进来坐定,才慢慢站起,不卑不亢一拱手,“天纪副将邰世涛,见过总督大人。”
那将军也通报了,是精兵营两位参将之一。
太史阑瞄了一眼那将军,不确定这人到来,是纪连城不放心邰世涛呢,还是关心邰世涛派来保护他?
她请两人喝茶,眼神远远地掠过去,邰世涛也低头喝茶,手指微微一动,示意无妨。
太史阑收回目光,眼神微有笑意,世涛是历练出来了。险恶环境,向来能逼出人潜能。
因为彼此“关系不和”,且太史阑凶名外,一向宴无好宴。一个海天盛宴就把天纪军精锐大营给骗去,现请客又能有什么好事?所以两人都脊背绷紧,神情警惕,不敢漏过太史阑任何一句话,那个参将,连茶都不喝,还不住给邰世涛使眼色,让他也别喝。
邰世涛做出“不能太露痕迹,哪怕有毒也得做做样子”眼神,他参将感佩地仰望着副将大人。觉得副将大人英勇果非吾辈能及。
太史阑坐上头,面前横个茶几,正好挡住她肚子,她茶几上慢慢挑点心吃,开门见山就问到了精兵营驻地事情,并直接表示要求精兵营换营地。
邰世涛回答得不卑不亢,“移营是大事,请容末将回去请示少帅,再回复总督。”
这也是一个常见拖字决,太史阑阴沉着脸,斜睨那个参将,“听闻陈将军精兵营,主管粮草军需和后勤军务事宜,移营之事应该由你主办吧?你对此有何建议?”
那陈参将一怔,万万没想到太史阑竟然绕过自己主官,问到他头上惹火烧身章节</a>。耳听邰世涛冷哼一声,似乎十分不,心中紧张,有心想不答,对面太史阑也冷哼一声,似乎不。
陈参将抖了抖,决定还是别太过得罪这静海大地头蛇好,小心翼翼地道:“末将也是听凭少帅和邰副将指令行事……”
“砰。”太史阑忽然一掌拍翻了桌子。
两个人都惊得一抖,邰世涛下意识想站起来,陈参将下意识想跪下去。
“我枉自坐镇静海,总揽军政!”太史阑柳眉倒竖,“什么人都敢来搪塞我!一个副将这么说,一个参将还是这么说,当我太史阑好欺负么?”
满室寂静,垂头侍立者呼吸都不敢大声,暗暗为两个倒霉蛋哀悼,运气不好,逢上总督暴躁期。也有人奇怪,太史阑虽然冷酷,但并不暴烈,看来今儿是来意不善,存心整治天纪军将领了。
外头士兵听见声音,眼睛都朝里面瞟。
厅内两人愣了一瞬,才明白太史阑怒什么,那陈参将看太史阑如此不讲理,忍不住来了火气,振声道:“总督大人好生不讲理!天纪参将可不是您部下,我上有……”
“赶出去!”太史阑大喝,“还敢咆哮我议事厅!”
护卫应声上来,拽着陈参将就往外走,陈参将怒极,颤抖着手要去拔刀,太史阑眼神锋利,立即冷笑,“好极!天纪将军,我这援海元帅府拔刀相向,是纪连城给你这么大胆子?”
陈参将此时才醒悟她是故意找茬,心中一惊,如被冷水泼下,正犹豫不知如何是好,邰世涛已经霍然站起,一边向太史阑抱拳,一边赶到他身边,附他耳边低声道:“陈兄务必稍稍忍耐!若得罪了她,你我生死还是小事,被她寻着把柄为难少帅岂不麻烦?还是暂避锋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