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阑

作者:天下归元



    人群开始纷纷往前挤,摩肩接踵,男人们要看太史阑的反应,女人们则忙着欣赏两个美男的身材。

    “宝贝儿”稳稳坐在漩涡的中心,又端起来茶杯,觉得“宝贝”这个词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而且这个词儿,估计大波会和她有共鸣,君珂会喜欢,文臻会觉得“啊,小甜甜!人家最喜欢这个称呼啦!”

    分神的太史阑,直到被那些眼光探照灯扫射了一圈又一圈,才反应过来,她似乎该对那个“宝贝儿”表示点什么。

    对面,黑衣面具男子盯着她,眼神笑吟吟的,不过那笑吟吟里,似乎透出点微微的恼怒来。

    白衣潇洒男子稳稳而立,也在看着她,他没笑,眼神温和如春阳,无处不在将她包围。

    太史阑的眼光滑了开去,落在菊花灿烂的莫君世身上。

    两害相权取其轻。

    虽然不喜欢宝贝儿这个称呼,但她更不喜欢莫君世,只要能让他光速消失,她不介意牺牲面子一咪咪。

    “姐!”邰世涛忽然探身过来,声音焦灼,“你三思,这话一承认,等于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昭告所有权,对你终身……有碍。”

    太史阑瞟他一眼。

    有这么严重吗?

    她不觉得。

    这是南齐仕女的标准,不是她的。

    穿越人是得遵守古代社会的各种规则,可她的心,她的选择,从来都由自己做主。

    一个承认代表什么?今日承认你,下次你让我不爽,我照样踢了你。

    不懂她的人永远也不会喜欢她,喜欢她的人,必须得懂她。7k7k001.

    太史阑搁下茶杯,看着黑衣面具男,点点头。

    “是,我是。”

    黑衣面具男眼神一亮。

    随即太史阑道:“多谢你承认我的价值,我想在场北严父老,也一样承认我的价值。”她转脸对前方人群,唇角微微一勾,“是吗?”

    “是的!”呼喊声立即响起来,“您是北严守护神,是北严之宝!是我们所有人的宝贝!”

    喊声如潮,人群又激动起来,这回的激动已经越过了绯闻和暧昧的界限,转到了个人崇拜上。

    黑衣面具男挑挑眉,眼神里几分无奈。

    这臭女人。

    一瞬间,“宝贝”的暧昧占有含义,就被她给转化了。

    白衣潇洒男却笑了笑,眼神似乎有点空。

    她的天地,还是太广阔,转目放眼,都是天下之大。

    要什么样的胸怀,阔大如山川江海,才足以将她拥揽在怀?

    太史阑转头看向莫君怀。

    “你如果有胆量,尽管继续纠缠追逐,使尽手段。”她道,“只要你敢。”

    她说完就不看莫君怀了,多看一眼她都觉得费精神。

    莫君怀咬牙——这是威胁,**裸的威胁!

    可是他还必须得受着。

    今日北严父老,都看见了他的狼狈,知道了他的秘事,亲眼目睹他和太史阑的冲突,太史阑那话的意思,就是今日证人太多,以后她有任何麻烦,他都脱不掉干系的意思。

    他不怕这些人吗,但正如法不责众,强权和武力,在绝对庞大的人数面前,一样显得苍白无力,他总不能把这许多人都杀死,更何况松风山庄也有敌人,武林圣堂十年大比在即,真要闹出什么事来,他也承担不起。

    莫君世恨恨地盯一眼太史阑,盯一眼黑衣面具男,最后目光落在白衣潇洒男身上,想到先前听见的那句“青水关的野花”,忽然想起武林四门中这几年流传的一个秘密,心中若有所悟。

    他阴冷地挖了白衣男一眼,头一甩,“还不过来扶公子我!”

    被打倒的护卫小心翼翼蹭过来,欲待将主子抬走,莫君世摸着屁股,痛得大呼小叫。

    “轻点!混账!轻点!”

    “蠢猪!抬着都不会!换个手!”

    “笨手笨脚的蠢货,滚开!”

    “别碰我那里——”

    乱七八糟的呼叫声掩饰了灰溜溜下台的尴尬,一忽儿那堆人便不见了,趾高气昂而来,垂头丧气而去,倒也没忘记把那四件宝贝给带回去。

    台上只剩下了两个人,一黑一白,一人巍巍如山,一人泱泱如水。

    “好了。”邰世涛兴致勃勃的选姐夫大戏,给这几个人一搅再搅,顿觉懊恼,有气无力地道,“看两位的模样,也不是来做护卫的,这比试今日便结束……”

    “谁说我不是来聘护卫的?”两人忽然同时开口。

    邰世涛一怔,随即冷哼一声。

    “没诚意。”他咕哝道。

    “方才这位兄台,”黑衣面具男瞟一眼白衣男,慢条斯理地道,“已经可以算是考完了三关,在下想先请问,太史姑娘觉得他过关了吗?”

    太史阑瞟一眼白衣男,他目光温煦,微含笑意。

    “如果是做护卫。”她点头,“足够了。”

    黑衣面具男的小眼神,有点阴沉,随即他笑了,“这就算最佳答案了吗?”

    “在没有更好答案之前,”太史阑道,“确实他最佳。”

    “那便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最佳。”

    他忽然一转身,手一招,“拿来!”

    两个小厮搬了一个盒子上来,众人还以为又是首饰礼物啥的,谁知道盒子一打开,里面是各式绘画用的毛笔,颜料等物,却没有纸。

    众人抬头看看那挂在擂台上方正中的画,这位是想自己在画上添笔?

    向来一个人的绘画自有其风格,笔锋、笔触、用色、构图,都含有个人气韵,别人画得再好,要想在他人的画上不落痕迹地添上自己的东西,都很难达到圆熟融合的境界。

    东西齐备,黑衣面具男也不多话,只命人将桌案一字排开,将颜料毛笔列好,随即拔身而起。

    他身姿轻逸,一个旋身便已纵至擂台上方,果然是要亲手在画上添笔。

    擂台搭得简易,上头两根粗木做横梁,画便挂在两木之间,用木钉固定住。其余没有地方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