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蓝。”她看着口水滴答,伸手要来接的景泰蓝。
景泰蓝眨眨眼睛,看看她,又看看身边微笑的小映,若有所悟,连忙将碗往小映那边推,“姐姐先喝。”
太史阑这才满意地“唔”了一声,道:“景泰蓝,先人后己,绅士风度,不错。”
景泰蓝小脸笑得花似的。
李扶舟笑了笑,顺手又装了一碗汤,这回没给景泰蓝,给了太史阑。
“先人后己,”他笑道,“……绅士风度。虽然我不明白绅士是指什么,想来总是好的。”
“绅士就是你这样的。”太史阑顺手把汤递给了馋不可耐的景泰蓝。
第三碗的汤还是给她,这回太史阑没谦虚,因为她在出神。
忽然想起如果此刻容楚在会是什么反应?一定不会像李扶舟这么从谏如流,一定会先自己喝一碗,一定会讽刺她“就你这个霸道性子,还要把景泰蓝教成那什么……绅士风度,我都替你觉得虚伪。”
她眼底掠过鄙视的光——和那个自恋的家伙,多说一句话都嫌浪费。
李扶舟递汤的手停在半空,望着她眼神若有所思,景泰蓝呼噜呼噜喝汤,咬着勺子莫名其妙望着他麻麻——今天麻麻看起来怪怪的。
鱼汤的热气冲上来,太史阑思绪瞬间闪回,接过汤碗,对李扶舟点点头。
汤很鲜浓,没有过多的调料,只放了点盐,正因为如此,才越发品尝出这山湖里自然生长的鱼肉的鲜甜,太史阑不太喜欢吃鱼,她嫌吐刺麻烦,但此刻却喝得很香,古代无污染的食物本味,确实不是现代那些排满废水的江湖或者人工养殖出的鱼能比,太史阑渐渐便渗出一头汗来,日光下晶光盈盈。
“饱了?”李扶舟看她有要放碗的趋势,问。
“嗯。”
一张帕子适时递过来,她接过,随手擦了擦,忽然闻见一股甜香,她刚要把帕子丢开,人已经倒了下去。
在她身侧的李扶舟,手臂一抄便抄住了她,笑道:“饱了就睡一觉。”
又对睁大眼睛要叫的景泰蓝,竖指于唇“嘘”了一声,“别吵,让麻麻睡一觉。”
“你不是要害她吧?”景泰蓝也悄悄地,用气声问。大眼睛里满是警惕,盘坐的小肥腿松了开来,脚尖对着小几的一只桌腿,随时准备蹬上一脚,一只爪子还偷偷拉住了一个碟子。另一只手拉住了小映——太史阑教育有效果,小子现在知道不能光顾自己,女人是要保护的。
李扶舟瞄了一眼他那鬼鬼祟祟的小爪子,心想这孩子真是被教得……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赵十三在外头呢。”他含笑,瞄一眼外头,果然赵十三的黑脸在窗口一晃。
“她太累了,睡不安稳,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他对孩子态度也很认真地解释。
景泰蓝的爪子从碟子下撤开,咬着嘴唇看着他。
李扶舟看看屋内,觉得木板太硬,一伸手抱起太史阑往外走。
不远处一个小山坡,绿草茵茵温柔起伏,已经就地搭好了一个竹棚,四面透风而又晒不着太阳,看得出张秋是个会享受的人。
竹棚里本来还应该铺上地板,但没来得及完成工程,李扶舟倒觉得这样很好,将太史阑就地放下,自己顺势也坐到她身边,合一合眼。
虽说两人相隔也有一人宽的距离,但此举终究有些于礼不合,不太像李扶舟平日的性子。
然而他微微皱着眉,似乎别有心事,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又翻了一个身,支肘撑额,静静看太史阑睡颜。
太史阑却睡得不太安稳。
她在做梦。
先是那做了二十多年的噩梦,翻跌出去的人体,飞驰而过的汽车,溅开的鲜血,随即那一片血忽然又化成了火,映照着幢幢的人影,似乎是战争中的北严城头,呼喊、叱喝、刀来剑往,生命翻浆……所有人都很忙碌,没人顾及她,而她背上透心的凉,还在高高的箭楼之上,躲避着身后呼啸的短矛,忽然有风从头顶掠过,一双手将她拎起,她欢喜地抬头去看,心想李扶舟来了,看见的却是容楚的脸。
他和平日大不一样,皱着眉,冷着脸,眉心有少见的铁青色的煞气,低头道:“不过几日不见,你越发傻得惊人。”
她心里一点点欢喜瞬间被浇灭,冷冷看他一眼,就去掰他的手,不知怎的手上没了力气,怎么也使不上力,她心中忽然便起了无名火,冷冷回嘴,“这么聪明,怎么也蹿上来?”
“挂傻子在城头。”他道,把她往上一扔。
她抬脚去踢他,忘记身在半空,忽然急速坠落。
呼呼风声里,他的脸忽然也急速在她眼前放大,怒喝:“太史阑!别把自己的命不当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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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低领就是有好处啊……摸下巴,不晓得下次穿比基尼能不能疯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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