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的数日中,曹操连丢十七县。
二十万大军在董数支雄兵风卷残云般的攻击之下,却是破绽百出,溃不成军。
并非是曹操布置地有错误。
而是在于双方的兵力,装备和战斗力差距实在过于惊人。且不说选锋军身经百战,张又是统兵奇才。对选锋军的指挥可以说是如使臂转。就算是刚刚接手巨魔三军的郝昭等人。麾下雄兵猛将,战斗力无比的惊人。挟横扫冀州青州之威势。兵锋盛极,又如何能抵挡住?
反观曹操的兵马,虽然说有二十万之巨,但大都是屯田军出身,几乎未曾上过战场。
更不要说曹操缺少统兵地将领,以至于这所谓的二十万人马,在关中军的攻势下,一触即溃。
戚县府衙中,曹操面色阴沉。
他静静的坐在大椅之上,听着各部传来的噩耗,心中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地绝望之情。
曹纯道:“丞相,撤吧,从这里撤吧。”
曹操目光有些呆滞,“子和,事到如今,我们能往何处撤离?董已经杀入东海郡,我们退无可退啊。”
荀攸说:“主公,撤往兰陵吧。”
“兰陵?”
“不错,撤退到兰陵,那里距离襄贲不远,夏侯将军手中尚有三万兵马。占居兰陵之后,我们可依地势和董西平周旋。然后在派人前往江东,请孙策出兵,攻击九江和广陵接应。”
其实,大家都很清楚,孙策如今怕是自身难保。
可不管怎么说,那终究是一个希望……
曹操一咬牙,“如今之计,唯有如此了。只是,巨魔所部自正面攻击甚猛烈,我担心伯方难以抵挡。如果我们这个时候一撤退,伯方在昌虑,恐怕是孤掌难鸣,这又该如何是好呢?”
伯方,就是凉茂。
此前由于凉茂在彭城阻击张燕,颇有功勋,得曹操赏识,而被委派为昌虑主帅。
荀攸沉吟片刻,“丞相所言不无道理。不过丞相还是应该立刻撤走,我愿留在戚县,协助伯方。”
“公达……”
“丞相与我相知,已二十载。攸自投靠丞相以来,甚得厚爱。如今危难之际,正应为丞相解忧。”
曹操无比地感激,上前拉住了荀攸的手。
“公达,若事不可违……你就降了吧。我绝不会怪你,那董西平想必,也不会亏待你!”
荀攸没有再赘言,只是催促曹操立刻动身。
当晚,曹操在曹纯的掩护下,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奔兰陵而去。
这一路,要多仓皇有多仓皇。
出戚县后,整整走了一天,这才算停下来。派探马前去打探,得知戚县和昌虑尚在坚守。
曹操和曹纯,总算是放下心来。
第二日正午时分,曹操和曹纯率领五千虎豹骑。抵达兰陵。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兰草香气。兰陵,因盛产兰草而得名,曾有荀子在此著书,后卒于此地。
战火在东海郡各地蔓延。
然后这兰陵,却是格外的平静,宛如一处世外桃源。
曹操领兵抵达兰陵城下,见城门紧闭,城头上旌旗飘扬。却无一个人影,不禁感到疑惑。
曹纯纵马上前,在城下大声喊道:“城上守军听着,速速通报兰陵县,就说丞相领军抵达。”
城头上,似乎有人影晃动。
突然。那竖在城头上的曹军大纛轰然倒下,一个雄壮地身影出现在城头上,手中一杆车**斧。
“丞相,凉王麾下韩德,在此恭候多时!”
话音未落,垛口上出现了无数黑甲士卒。一个个张弓搭箭。对准了兰陵城下地曹操所部。
曹操不由得大惊失色:这兰陵在东海郡腹部,怎么会突然失守了呢?
韩德,不就是董身边的护卫偏将?这韩德在兰陵,难不成说,董西平也已经抵达兰陵了?
曹操如同惊弓之鸟。拨马就走。
曹纯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虎豹骑休想攻破兰陵。
立刻领兵护着曹操退走。城上地韩德也没有追赶,只是放了一会儿的箭支,就停止了下来。
“兰陵失守,丞相,我们该往何处去?”
曹操咬着牙。沉声道:“襄贲。我们往襄贲走……这董西平果然用兵如神,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占领了兰陵。只希望元让没有出事。若襄贲有失,你我只怕唯有死在这苍山脚下了。”
曹纯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这心里面,也是格外的恐慌。
逃了半日,眼见着日头将落山,这天边是一派残红,夕阳斜照,让人心中有道不尽的凄凉。
曹操率领残部,来到一个叫做次室亭地地方。
在西汉刘向所编撰的《列女传-仁智传》中,有鲁漆室女一篇文。
文中说,漆室女者,鲁漆室邑女也。过时未适人。当穆公时,君老,太子幼。女倚柱而啸。旁人闻之,莫不为之惨者。根据刘昭的《地道记》注漆室邑,就是鲁次室邑。而次室亭,也因此而来。
曹操命部下在次室亭前休整,准备待缓过气后,在往襄贲。
士兵们埋锅造饭,曹纯走到曹操的跟前,轻声道:“丞相,您看这战局,是否有挽回的余地?”
曹操突然说:“若我估算不错,三日之后,公达一定会献戚县投降。”
“啊?”
曹操笑道:“公达这个人,我再了解不过。心眼儿很活泛,也是个知时务的人。正如他所说,我待他甚厚,故而他为我抵挡关中军。三天,最多三天,只要他觉得我已经安全,就会认为已经报答了我对他地厚爱……在此之后,他一定会投降,而且会说服伯方,一起投降。”
曹纯握住了宝剑,“既然如此,丞相为何……”
“事不可违!”
曹操说:“公达毕竟和文若不一样。文若已死殉节,即保全了家族,又全了我和他的情义。但是公达呢,对性命更加看重。文若重情,公达重利。而且他已经做的够多了,我也不能再责备他……子和,事到如今,你认为还有挽回的余地吗?就算我们到了襄贲,也只是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