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诸将都是纷纷表态,既然大都督是为了有利作战,那大家都愿意从命更改番号。王虎更是当场就嚷出来了:“主公,我虎旅愿意去掉勇号,我旅愿意改名为东平第一旅,请主公赐此番号给我旅。”
没等孟聚答话,齐鹏已经嚷起来:“虎子,你可真够好意思的啊!第一旅的番号,那该是我们旅才对!我们旅可是主公亲手组建的旅。。。”
“瞎扯,我虎旅才是主公最早亲带的兵马,当年我们就是东陵卫的镇标旅。。。”
王虎和齐鹏都是孟聚身边的亲信将领,两位旅帅自恃得宠也不顾忌什么,当着众将的脸就吵起来了。最后,还是王北星看不下去了,喝止了他们:“你们两个,在这吵嚷什么呢?第一旅的番号给谁,主公自有定夺!要按我说,第一旅的番号,那是你们两个配用的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该是主公亲卫兵马的番号来着!”
王北星是镇帅,无论资历、级别都要高于两名旅帅,被他喝叱,王虎和齐鹏都不敢回嘴,讪讪地退下了。王虎嘀咕着:“就算第一旅的番号是主公自用了,那第二旅的番号总该轮到咱了?老齐,这个你可不许跟我抢了,不然我真跟你翻脸了啊,顶多第三旅的番号留给你就是了。”
至此,事情也就告一段落,旅帅们纷纷告辞,回去跟部属们商议去了。孟聚也回自己住处,他唤来文先生:“先生,这两天有个事情要麻烦你的。”
事情并不复杂,孟聚两句话就讲清楚了:“这两天,旅帅们来你那边申请番号的,麻烦先生登记下来,完结后制成册子呈给我,今后,我军各部一律以数字序列来称呼,原先的勇号统统作废。”
文先生点头道:“学生遵命。主公,如果有两个旅帅都取了同一个数字当番号呢?”
“这个,就要看他们谁先登记的,先申请的先得。后申请的那个,你就让他另选一个序列数——哦,差点忘了,东平第一旅的序列番号,你就不要许出去了,这个我自己有用。
今后,我军各部的兵马,就要以序列来命名了,职方、后勤、军饷、给养各部的造册,也要按新的序列来造册,这个工作不少,要辛苦先生了,你抓紧办理。”
“学生明白。”文先生笑道:“学生定会尽快办好,绝不会耽误主公的大事。”
“大事?”
“主公,您想要收权,从这里下手,确实是一步好棋。”
孟聚笑着摇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先生你啊!”
文先生能猜出自己举动的用意,孟聚并不感到意外。
一直以来,按照北疆边军的传统,各旅都是以将领的名字来命名代号的,这隐隐给人感觉,好像这旅兵马就是旅帅的私兵一样,造成了边军中经常会出现将领桀骜、不听调遣、以下犯上等诸多毛病。
就像以前孟聚的对头长孙寿任东平都督时,麾下有五旅兵马,但眼看他被东陵卫围攻致死,竟无一旅兵马前来救援,事后也无人为他复仇,由此可见,旅帅这一级将领拥有的自主权实在太大了,连一省都督竟然都拿不出什么办法来制衡他们。
现在,东平军初建,正是朝气蓬勃之时,因为孟聚本身武力强悍,威望崇高,边军中的那些不听调度、桀骜犯上的陋习现在还没在东平军中出现,但孟聚还是提前防微杜渐,先从制度上约束他们,以防这帮丘八将来故态复萌又犯了老毛病。
将各旅的番号从将领绰号改成数字序列,这看起来是件小事,但其中用意却甚为深远。这消除了各旅兵马身上明显的将领私人烙印,而是强调了“东平军”的整体概念。
更改番号以后,各部士兵和军官都会潜移默化地得出一个印象:自己服役的这旅兵马不是某个将领的私兵,而是东平军的一部分,大家效忠的对象该是东平军的首脑孟大帅,而不是某个旅帅——这就是孟聚举动的用意所在了。这是种很微妙的心理暗示手法,对旅帅们的利益也触动不大,果然没受到多少抵触就顺利推行了。
“其实诸位将军都是聪明人,未必就没有人猜得出主公意图了,只是他们不好说破而已。主公,更换兵马番号以后,您的下一步打算如何行事呢?”
“下一步,我打算把各旅的队官、营官打乱,重新调换整编,然后才让旅帅们轮换任职,同时形成制度,旅帅级别的将领三年一换岗,不让其久掌一军,以免ri久生弊。
同时,我打算给各旅派驻隶属东陵卫的军法官,专门负责执掌军法刑律,监视军中异动;同时任命旅司马负责军饷发放、后勤补给和军功记录;而旅帅只需专心负责作战事务就好——各官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又互相制衡,文先生觉得如何呢?”
文先生默然无语,像是象品味着孟聚的步骤,然后,他由衷地叹道:“主公,此计大妙。学生本来还有意献策的,但学生所想比起主公之策来,高下相差何止道里。
主公所行,乃是阳谋,步步为营稳妥推进,又如chun雨润物细无声,令人无从抗拒。主公行事,已有堂堂的王者大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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