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作者:老猪



    孟聚唇边浮现一丝冷笑,他说鲜于旅帅?末将无意见,都督调他进来便是了。”

    看到孟聚那不屑的冷笑,长孙寿就,鲜于霸这张牌是吓不倒对方的——这也是正常的,先前鲜于霸就在孟聚面前落荒而逃,孟聚当然不会怕他。

    长孙寿不动声色地说当然,叛军势大,光鲜于霸一旅之力怕还力有不及。本官打算,把横刀旅、关山旅和御边旅三个前线旅都调,连同新编旅一同来平息这次的守备旅兵变事件——孟镇督您觉得如何呢?”

    孟聚扬起眉,很吃惊的样子一共抽调了四旅的兵力?长孙旅帅您真有气魄啊!不过前沿的驻军尽数抽回,防线上的空缺办?万一魔族再次进犯,那可如何是好?边民可要生灵涂炭了。”

    “本官也深为此忧虑,但攘外必先安内,本官身负朝廷职责,一些妇人之仁,却也顾不上了。那些死伤的边民要怪,只能怪那些可恶的乱兵,不识大局,以致惹出祸端。

    孟镇督,您是知兵的行家,等到诸军云集,您说,那一小撮叛军能否抵挡呢??”

    孟聚心知肚明,“一小撮叛军”里肯定包括了。长孙寿说得已经很坦白了,魔族进不进来,边民是死是活,他一点不关心——这人倒也是个真小人。

    孟聚淡淡说都督神机妙算,运筹帷幄,末将实在拜服。只是,末将也有些疑惑:从前沿调集这诸路兵马,不知需要多少呢?”

    长孙寿眼神一黯,他不答话,盯着桌布的皱褶不出声。

    孟聚自顾说下去易将军的横刀旅已经出塞,草原茫茫无边,都督您传令兵是不是能在千里草原上找到他们,这本身就是个问题。就算是离得最近的兵马——扶风郡的关山旅——只怕接到命令都要四天,等他们大队人马开,起码要十天半个月功夫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要等诸路兵马都汇齐,怕不要一个月?

    都督,不知都督府内情况如何了?还能坚持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末将很担心,那些穷凶极恶的叛军未必肯给您一个月。倘若持续下去,乱兵们失去了耐心,冲入都督府内大开杀戒,那可办好?长孙都督,末将可是很为您的安全担忧啊。”

    孟聚说得很诚挚,脸上满是真挚的关怀,长孙寿却是脸色大变。他冷冷地说生死有命,吾辈身为武将,早有为朝廷尽忠的觉悟了,这个,就不劳孟镇督为心了。

    大魏朝煌煌三百年,还没发生过镇帅在任上被部下谋害的先例。如果有哪个鼠辈胆敢对本官下毒手的话,朝廷和六镇大元帅都不会放过他的。无论是凶手还是背后的指使者,他们绝对难逃一死。孟镇督,你不妨拭目以待好了。”

    孟聚微微蹙眉,长孙寿的顽强都超出了他的预计,拿死亡来威胁他都不肯屈服。不愧是武将出身的都督,他的胆色和勇气不是文官的元义康能比的。

    难怪拓跋雄将他放到东平来对付,这人当真是个狠角色。

    孟聚笑笑都督豪气过人,末将十分敬佩。但都督一身关系东平安危,岂能轻言自弃?说句该掌嘴的话吧,倘若您被乱兵谋害了,末将可真是麻烦了,估计要给朝廷写好几份奏折和自劾,还要挨监察御史弹劾呢,说不定还要挨白总镇严厉训斥呢。

    为人为己,都督您可要千万保重啊!”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都是锐利如刀,毫不退缩。刚才的对话里,两人话语里都是暗藏玄机。

    长孙寿叫嚣说要调四个旅荡平叛军,

    孟聚说只怕援军没,长孙都督你就先挂了。

    长孙寿说我若死了,朝廷肯定放不过你们的,你们也要跟我一起完蛋,大家同归于尽好了,看看谁怕谁?

    孟聚说别他做梦了,你死了老子顶多写两份检讨罢了,大不了就是挨白老大骂一顿,你当老子怕你啊?长孙寿你够胆子的话,不妨试试?

    长孙寿望孟聚一眼,他耷下了眼皮,盯着面前的桌子,不再出声。

    孟聚屏息静坐,眼皮半阖,安详得象一尊睡着的大佛。

    两人仿佛是比拼耐性一般,你不出声,我也不出声,屋子里只听见喝茶的水声和瓷器茶盏的清脆响声。

    过了约莫半刻钟,还是长孙寿先耐不住了。他说孟镇督,有件事本官始终想不明白:本官到东平上任不久,自诩对东平军民还是不的,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现在,守备旅齐心一致地反对本官,本官却连原因都不,这岂不荒谬?”

    (翻译:姓孟的,你们这么咄咄逼人地逼我,到底是为原因?说明白来,大家再商量商量。)

    孟聚眯着眼,喝了口茶,他慢吞吞地说这种事,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有人无缘无故地造反起来。末将斗胆揣测,应是都督有事做得过分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都督身为当事人,不妨慢慢想,想着想着就明白了。”

    (翻译:少装蒜,你做的好事你不清楚?)

    长孙寿闷哼一声,问依孟镇督的高见,现在我们该办呢?”

    “高见不敢当,都督既痛下决心要剿,末将在此静候都督四旅大军合围的捷报便是了。”

    长孙寿的脸皮抽搐了下,孟聚还真是一点亏不肯吃的,这时候还嘴硬得不得了。

    “守备旅作乱,有负朝廷圣恩,剿是当然之途。但他们戍边多年,也为朝廷立了一些微功,朝廷有宽大好生之德,倘若守备旅众人能幡然悔改的话,招抚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都督仁义宽容,明察秋毫,有您牧守东平,实乃东平上下军民人等的福气。”

    “孟镇督过奖了。”长孙寿肃容道但无论是剿是抚,我们总要摸清事情原委才能定论,这就必须与乱兵要有沟通——不知孟镇督您可能跟叛军说得上话吗?劳烦您向他们传个话,可行?”

    长孙寿的话里暗藏陷阱,孟聚笑道都督说笑了,末将忠于朝廷,自然不会与叛军有交情。但末将却是,有人是能跟他们说得上话的——前靖安都将兼守备旅旅帅肖恒肖将军!

    肖老将军是守备旅的前任长官,在军中素有威望,他出面斡旋的话,那些乱兵一定要给他面子的。”

    “英雄所见略同,本官也想到了肖老将军。”长孙寿叹道只可惜,肖老将军不知是何原因,坚辞不肯出手相助,本官也甚为可惜。”

    孟聚笑笑肖将军素来识大体知大局,秉节忠君,大义凛然。看到都督府陷入困局,东平生灵涂炭,他是决计不忍袖手旁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