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宴

作者:墨武



    姚广孝不是来破解《日月歌》谜团的吗?为何对墙上的那幅万里江山图颇有兴趣?

    莫非那幅图,就是什么留偈?

    无法主持目光依旧凝视那幅画,突然道:“但你今日既来,想必又有什么心得了?”

    姚广孝似笑非笑,轻淡道:“我没什么心得,但我带来一人,我只盼他能看出什么。”

    无法主持目光一转,落在了秋长风的身上,白眉微轩,问道:“是他?”

    殿中人很不少,但那无法主持一眼看中的就是秋长风。真正的将军,就会选将,有知人之明,那无法主持有一双将军的眼,当然知道哪些人真正有用!

    姚广孝笑了,只回了两个字,“不错!”

    众人沉默,云梦公主却是气愤不过,搞不懂为何这些人都是这般器重秋长风。可她也知道,眼下的每句话,都可能涉及到《日月歌》的事情,只能侧耳倾听。

    无法主持望了秋长风半晌,缓缓摇头道:“他只怕不行,他太年轻。”

    姚广孝不言,秋长风只是笑了笑,他们从来不为这些事做无用的争论。因为他们早就知道,要证明自己,不能靠一张嘴的。

    旁边一人笑道:“年轻不见得是坏事,最少还有一股锐气。再说……年轻人,也不见得不知往事。”

    众人错愕,向发话之人望去,见那人神色自若,正是叶欢。

    无法主持眼中突然闪过雾气,低声道:“你知道什么往事?”

    叶欢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亦落在那万里江山图中,微笑道:“我最少知道这幅画,本是明太祖命人绘制!”

    姚广孝衣袂微扬,无法主持目光一凝,低喝道:“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这一声低喝,依旧震得众人耳鼓鸣响,心中震颤。

    就算卫铁衣都对那和尚大起好奇之意,不解金山寺为何会由这种和尚做主持。

    众人这才知道无法主持和叶欢本并不相识,暗自凛然。卫铁衣等人更是手按刀柄,满是戒备地望着叶欢。

    叶欢身处众人敌视中,还能镇静自若,他只是望着姚广孝道:“这位……道友想必明白,我是谁无所谓,能破解这万里江山图的玄机才是至关重要?”

    姚广孝目光从叶欢身上缓缓掠过,神色依旧木然,点头道:“不错,这幅画已经让我多年难眠,你若能破解,了却我的心事,我又何必管你是谁?无法,我也没有管你是谁,对不对?”

    无法主持哂然一笑,缓缓道:“你说得不错,这宗公案已让你我多年蹉跎,此生若不能破解,终究憾事,既然如此,何必管那许多?”目光一闪,落在叶欢身上,无法主持突然双手合十道:“却不知这位施主,对此图究竟有何高见?”

    他方才咄咄逼人,雄霸之气外露,这一刻突然又平静祥和,宛如个修持得法的僧人。

    叶欢一笑,看了秋长风一眼,缓缓道:“当初秦淮河一别,叶某对秋兄的推测之法大为叹服,以秋兄之能,当然能看出这画儿很有年头。”

    秋长风微微一笑,简短道:“这画儿最少也有二十年了。”他一眼可断尸体死了几个时辰,也能看出一幅画究竟有多少年头。听起来像神话,但前者不过是深得仵作验尸法门的精髓,后者其实是从古董商人赖以自豪的技艺中萃取精华。

    乾坤索中,求索乾坤天地之道,自然对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的技法都有涉及。

    但真正能做到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就非一朝一夕之道。

    叶欢一竖拇指道:“秋兄果然不凡。在下听闻风言,这画儿本是太祖临终前几年,悄然命人在墙上绘制,之后就封了金山寺,一度金山寺不但游人绝迹,就算和尚也都不见。”他说及往事,煞是离奇,众人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还有这种往事。

    姚广孝却好像早知道这些斑驳的流年往事,目光中又现游离之意。那无法主持伊始惊诧,但很快镇静下来,只是静静的倾听。

    叶欢继续说道:“这件事极为隐秘,知晓的人极少。后来朱允炆继位,是为建文帝,他登基之后,很快重开了金山寺。这金山寺才又成为游览胜地,很多人对寺庙中突然出现了一幅山水图很是奇怪,但均不知道来历。日子久了,也就都淡忘了此事,更不知道这幅画究竟代表什么意思。”

    众人心中奇怪,一方面奇怪朱元璋为何要封寺作画,又奇怪既然此事极为隐秘,叶欢怎么又知道?

    略为停顿,叶欢又道:“之后就是‘靖难之役’,中原动乱四年后,建文帝失踪,永乐大帝登基,转眼又过了十余年,这金山寺的山水画就一直存了下来,但甚少有人知晓此画的来历。但传言中,这幅画涉及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太祖的秘密。”

    云梦公主忍不住,一旁问道:“什么秘密?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呢?”

    叶欢一笑,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神秘之意,他环望众人,缓缓说道:“听说这幅万里江山图中,藏着金龙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