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惊,就见叶雨荷出剑。
阴暗的塔中,突然间繁星点点,银河飞划。“锵”的一声响后,光芒陡敛,叶雨荷收剑。
叶雨荷出剑收剑之间,只在转念。
众人脸色均变,从未想过,这样个纤弱冰冷的女子,竟使得这般如电闪的快剑。纪纲见到叶雨荷出剑,脸上亦是动容,眼中突然现出分狠辣的光芒。
那分狠辣,也如那电光般,转瞬不见。纪纲脸上,又恢复了往日沉冷的表情。
众人都在望着叶雨荷,一时间不知道叶雨荷拔剑的目的。可秋长风一旁懒洋洋道:“叶捕头画的这太极图案,倒也好看。”
众人举目望去,才发现光秃秃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个太极图案,这才明白方才叶雨荷出剑片刻,已在墙壁上划个太极图案。
这种灵动快捷的剑法,很多人想都没有想过,云梦公主见了,几乎要拍手叫好。可见到姚广孝还是木然坐在那里,终于还是忍住这个念头,心中嘀咕,“这个和尚道士,究竟选人要做什么呢?”
别人不解叶雨荷为何画这图案,秋长风却是心知肚明。方才叶雨荷五指轻弹塔壁,看似思索,却在找寻机关,她显然发现了那处墙壁材质和别处不同,这才出剑用剑划出机关的不同之处。
叶雨荷能在片刻之间,就发现机关的本质,剑法不简单,听力更是惊人。秋长风望着叶雨荷,皱起眉头,似乎也没有料到这女子如斯本事。
叶雨荷收剑后,并不耽搁,伸出右手两指,在那图案上一按。
“铮铮”两响,塔壁图样处居然弹出两截手指长短的细铁柱。
众人喜形于色,云梦公主见了,再也忍耐不住,跳起来拍手叫好,得意地望了纪纲一眼。
纪纲强笑一声,不忘记奉承一句,“强将手下无弱兵,公主殿下好本事。”
云梦公主得意之下,不再寻纪纲的晦气,再望叶雨荷的时候,却又收敛了笑容。
叶雨荷停了下来,两根细铁柱弹出,并没有什么画儿。
机关上显然还有玄机。
叶雨荷蹙起秀眉,凝神思索。她发现墙壁上机关,随即听出机关处材质不同旁处,很快断定那是太极图案。她本是聪颖,立即认定机关的关键,在于太极图上的黑白两点。
画出圆圈,是助她确定出黑白两点,果不其然,有机关弹出。可那两点弹出后,墙壁并没有想象的暗格出现,她接下来,如何去办?
叶雨荷当然明白,铁柱弹出并未开启暗格,要开启暗格就要利用两根铁柱。可究竟怎么利用这两根铁柱,是左旋、右旋、拔出、抑或是再按回去?叶雨荷犹豫不决,皱眉思索,盯着那两根手指长短的铁柱和墙壁,心中为难。
贸然扭转,会不会锁死机关?
可若不扭转,只是等待,画儿始终不会出现。最要命的是,上师亦不给提示……
叶雨荷凝神思索,习兰亭、杨士奇二人均是心思百转,但亦无从启发,众人正困惑时,秋长风突然道:“叶捕头不妨将那两根细铁柱左转一圈,右转三圈来看看!”
众人皆怔,不知道秋长风为何这般肯定开启之法?
叶雨荷突然心如雷轰,脑海中有光电闪过,忍不住向姚广孝望了一眼。习兰亭、杨士奇也露出恍然的表情,可随即表情沉重起来。
他们明白了关键所在,亦骇然秋长风的细心和缜密。
云梦公主还不明所以,叫道:“你不懂就不要瞎说。叶姐姐,不要听他的。”她对一个人好,哥哥姐姐的叫,可要恨一个人,恨不得咬那人几口才解气。
杨士奇轻叹一声道:“公主殿下,秋千户没有瞎说,这本是上师告诉我们的开启之法。”见云梦公主还是茫然地睁着眼睛,不明所以的样子,杨士奇解释道:“方才上师不是让他们左一右三的取画吗?上师的意思就是,开启这太极机关,要左转一圈,右旋三圈了。”
云梦公主终于领悟,忙道:“原来上师早就吩咐了,叶姐姐,按照上师的意思做吧。”
纪纲见杨士奇、云梦公主一口一个上师的吩咐,如何不明白他们在掩杀秋长风的功劳?忍不住道:“上师的意思,也要秋千户明白才行。”
云梦公主冷嘲道:“他明白什么用?这个事情要做的,不是靠说的。”二人辩论间,叶雨荷早扭动了机关。
左一右三。
太极图果然可以旋转,塔壁“咯咯”响动,似乎许久未被转开,等叶雨荷手臂停止了动作,松开了双手,那太极图竟无声无息的缓缓弹开,露出了其中的一个暗格!
暗格中果真有个画轴。
画轴上系根红绸。画轴已泛黄,可红绸却经久更艳,其红如血。
塔内一时间微有喘息,众人或轻松、或沉重,释放出久久压抑的沉闷之气。
纪纲皱了下眉头,望着姚广孝,心中却想,上师绝不会让人无缘无故的取幅画,竞争不过才开始罢了。秋长风这次表现并不逊色,云梦公主胡搅蛮缠,上师当然不会像公主那样,肯定明白谁会真正的有用。一想到这里,见叶雨荷取画走过来,嘴角反倒带分笑意。
可他的眼中,却带分森冷,掠过那画轴,盯在叶雨荷的剑鞘上。
叶雨荷没有去看纪纲,她只是径直到了姚广孝身前,单膝跪地,双手举起画轴道:“上师,画已取到。”
她第一次开口,声如其人,清脆中带分冰冷,仿佛万物不萦于怀。
姚广孝终于睁开双眸,望向眼前的画轴,木然的脸上似乎闪过分激动,可那激动不过如蜻蜓点水般,涟漪转瞬消失。
“挂起来吧。”
叶雨荷微怔,卫铁衣却走过来道:“叶捕头辛苦了,挂画的事情,在下代劳吧。”他接过那画轴,解开红绸,手腕一抖,一根铁针飞出,就将那幅画轴钉在塔壁上。
“刷”的声响,画轴垂落展开,现出真容。
云梦公主忍不住地拍手笑道:“果真是好本事,五军都督府的人,真的不错。”
卫铁衣还是神色如铁,无动于衷,徐钦闻言,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谦虚道:“公主过奖了。”
纪纲冷哼道:“现在不是王婆卖瓜的时候。”徐钦脸色一沉,不待反讽时,纪纲已望向那幅画,喃喃自语:“上师要人挂起这幅画,究竟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