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做什么?”楚渊与他对视。
“皇上,忘了西南王吧,此番坠海或许正是天意。”妙心道,“史书中不该出现这些,千古明君的身侧站着的,向来只能是忠臣良将。”
“西南王在大师心中,是不忠还是不良?”楚渊冷笑,“大楚的江山,一大半都是他替朕打回来的,若连他都不能站在朕身侧,这天下还有谁能,你?”
妙心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转瞬便恢复了先前的淡漠,执意道:“西南王会让皇上入魔。”
“可朕甘愿为他入魔。”楚渊收剑回鞘,转身大步回了船舱,“来人!”
“皇上。”侍卫上前。
“叫薛怀岳过来。”楚渊道,“三天后出战,攻打曲水十二连礁,不降者,杀无赦。”
“是!”侍卫转身离去。妙心眉头紧皱,几乎要将手中念珠捏碎。
阳光暖暖落在海岛上,段白月在树荫下伸了个懒腰,撑着站了起来。距离被月萝从沙滩上救起,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伤势虽说还未痊愈,却也能自己走动。脸上的疤也好了些,月萝围着他看了半天,道:“呀,原来你比阿沉哥要好看的。”
段白月撑着腮帮子,道:“头上戴着别人送的花,还念叨别人不好看,当心嫁不出去。”
“……”月萝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他,“吃吧,三婶让我带给你的,又不回家。”
“你的心上人还在太阳下晒着,不叫他过来?”段白月道,“该是在等你。”
月萝转身招招手。
阿沉将手里的弓箭放下,面无表情走过来。
“没盐。”段白月放下手里的碗。
“是吗?”月萝站起来,“我去拿些咸菜来,你等着。”
段白月点点头,看着她一路跑进村子,笑道:“饭菜没盐不说拿盐巴,却拿咸菜,看来你与我一样命苦,媳妇都不怎么会做饭。”
“我可没听说你成亲了。”阿沉坐在他对面。
“有喜欢的人,也算成亲。”段白月递给他一个馒头,“怎么样,我提议的事情,考虑好了吗?”
阿沉摇头:“不可能。”
“你不单单是救我,也是救自己的村子,救天之涯。”段白月道。
阿沉不屑:“花言巧语,唬我?”
“距离你的祖辈来这里,按照阿爷说的三百年前,也只是经过了五六代人。”段白月道,“当时大船带来了近千人,大家定居于此生儿育女,现在或许看不出什么,可再过个数百年,所有人都成了亲戚,又不与外部通婚,只怕迟早会亡族。”
阿沉眉头一沉:“你胡说些什么!”
“我骗你做什么。”段白月道,“看你也是个不安分的,既然经常往外跑,海岛间的传闻应该听过不少。那些有数百年根基的偏僻海岛,哪里没有生出过奇形怪状的婴儿?我虽不是大夫,可大楚军中却有神医,你真当是海妖作祟,怎么不往兄妹乱伦头上想?”
阿沉道:“你这人说话,当真是欠揍得紧。”
“所有人都是亲戚,想娶别人也没有。”段白月道,“那些无辜夭折的小婴儿,都是村落封闭的后果,你想让天之涯也变成这样?”
阿沉道:“我不信。”
“不信便不信吧,退一步,就算不是为了天之涯,为了你自己也行。”段白月道,“人活一世,太憋屈了也没意思。风吹日晒练就的一身本事,却只在海中捕鱼捞虾,在这荒岛上囹圄一生,楚军还有个轻功排名江湖第一的武林盟主,你不想与他一决高下?”
“我回来啦!”月萝拿着一个罐子跑来,见阿沉与段白月并未打起来,才松了口气。
段白月接过罐子,打开后叹气:“空的。”
“啊?”月萝凑近一看,也哭丧了脸,“拿错了。”
“我去吧。”阿沉站起来。
月萝乖乖答应一声,看着他走远,埋怨,“都怪你!”没事干吃什么咸菜。
段白月道:“哦。”
“吃什么咸菜。”叶瑾把盘子端走,“吃这个,吃完。”
楚渊头疼:“你从哪里捞来这么大一条鱼?”
“你管我从哪捞的。”叶瑾将筷子塞给他,“快些。”
楚渊无奈,端着一碗饭慢慢剔肉吃。
这还差不多,叶瑾端着一小笸箩药草,坐在他对面一边监督一边分拣,还没挑两三根出来,外头却传来一阵嘈杂声。
“出了什么事?”楚渊放下碗。
叶瑾:“……”
“回皇上,方才敌军被打退后,这阵又攻了上来。”侍卫道,“卓统领与阿离姑娘,还有曲先生已经先带人去迎战了。”
楚渊点头,想要出去,却被叶瑾压住:“吃饭,我去看。”
楚渊:“……”
叶瑾双手叉腰。
楚渊道:“好。”
叶瑾弯腰出了船舱,四喜拉着他小声道:“据说是刘锦德带兵,可要小心些。”
“为什么刘锦德就要分外小心?”叶瑾不解。
“这……”四喜往船舱里看了一眼,本觉得不该说,却又怕西南王不在,那叛贼会伺机伤皇上,毕竟这么多天一直都是楚项带兵,还从未见过他露面,此番怕是会有别的动作。思前想后,还是将事情大致隐晦说了一遍,又道:“九殿下可得护着皇上。”
叶瑾脑仁子嗡嗡响,他娘的,为什么似乎所有人都在觊觎他哥?
四喜担忧道:“九殿下?”
叶瑾撸起袖子,目露凶光:“公公放心!”老子阉掉他!
四喜赶紧道:“好好好。”
沈千枫正站在船头督战,见到他举着一把刀爬上来,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刘锦德呢?”叶瑾气势汹汹问。
“喏。”沈千枫伸手一指,“身穿黑衣站在高处,也不知又有什么新花样。”
在第一轮被打退后,此番来的叛军反而更多,双方越战越烈,楚渊登上高处,一眼看见对面站着的刘锦德,眉头不自觉便一皱。
叶瑾道:“会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