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镶嵌着各色宝石的琉璃盅正安静地躺在里头,七彩流光,剔透玲珑。
“呀!”段瑶惊喜,“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段白月从鼻子里往外“哼”了一声:“不怕有毒了?”
“哥。”段瑶挂在他背上,“改天我一定去找王状元,替你写一首赋。”辞藻华丽,通篇歌颂,还要特别长的那种。
段白月将人拎下来:“好好收着,若是丢了,我便把你也丢了。”
段瑶:“……”
真的吗。
“不是我找到的。”段白月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段瑶想了想,及时理解到了这件事的重点:“是嫂子送我的?”
段白月默认。
“还真是。”段瑶感慨,“嫂子这么有钱啊。”那还挺好,哥哥嫁过去之后饿不着。
对,就是嫁,十年八年才回一趟西南府的那种,或者更久也没关系。
段白月:“……”
段瑶又拿着琉璃盅喜颠颠看了一阵,才问:“那要回礼吗?”毕竟亲事还没成,不算一家人,礼数还是要周全才好。
段白月道:“将你送去宫中伺候他如何?”
段瑶顿时瞪大眼睛,啊?
段白月视线往下扫了扫:“或者跟着四喜做个公公也挺好。”
段瑶果断抱着琉璃盅往外跑。
段白月从身后拎住他:“做好,还有事没说。”
“又要做什么?”段瑶不甘不愿,快些说完,我要回房用新的盅养虫!
段白月道:“当日在九玄机,你是如何解的机关?”自己虽也曾暗中跟进去,但也仅仅是为了防他出意外,并未做太多事情。倒觉得那塔并不像传闻般恐怖,暗器是有,但也仅仅是暗器而已,远不像能吞人性命的魔窟。
段瑶默默道:“在闯进去之前,我压根就不知道那里头有机关。”
段白月咳嗽了两声。
“有暗器就躲,有机关就拆,不然还能如何。”段瑶道,“多拆两个,便也能拆出经验。”
段白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按照木痴老人所言,那机关塔也并非他一人所建,而是只负责修缮了其中一部分。九玄机真正的阵门在焚星,能破阵者,都是焚星的有缘人。
段瑶单手撑着腮帮子:“还有没有别的事?”
“去易容。”段白月道。
段瑶苦兮兮:“易容作甚?”
段白月道:“随我一道去泰慈路,试试看能不能破那局残棋。”
段瑶想了想,问:“你去破,我陪着,对吧?”
段白月摇头:“你去。”
段瑶:“……”
段白月道:“还愣着做什么?”
段瑶指着自己的鼻子,艰难道:“你什么时候见过下过棋?”
段白月道:“你先前也从未破过阵。”但照样徒手拆了九玄机。
段瑶被堵了回去。
段白月道:“焚星与焚星局,一听便知有联系,你既能拿到焚星,说不定也能破了焚星局。”
段瑶继续犹豫。
段白月道:“况且易容之后,也并无人认得你是谁。”输了亦不丢人。
段瑶只好答应。
当然,为了配合此行的目的,段瑶将自己易容成了一个小书生,瘦瘦弱弱,一看便知风吹倒。
那赛潘安依旧晒着太阳在打盹,听到有人上台,方才慢吞吞睁开眼睛。
段瑶往他身侧的箱子里丢了一两碎银,而后便坐在棋局对面。
周围百姓赶紧围上来,看热闹。
赛潘安微微点头:“这位小公子请。”
段瑶随手拿起一枚棋子,装模作样苦思冥想半天,然后落了下去。
赛潘安眉头一皱。
段瑶心中喜悦,莫非真的是?
赛潘安摇头:“这位小公子,若是对棋道一窍不通,就莫要来捣乱了。”
在围观群众一片“嘘”声中,段瑶淡定地落荒而逃。
段白月在后街小巷,笑得胃疼。
回到客栈后,段瑶将面具丢到一边,气鼓鼓喝了三大碗凉茶,泻火。
段白月安慰道:“也不丢人。”
段瑶“哼”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卧房。
段白月靠在床上,看着窗外彩霞出神。他也并未奢望如此轻易便能解局,只是想着试上一试,既然瞎猫碰不上死耗子,便只有想别的办法。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段瑶却又推门进来。
段白月道:“有事?”
“紫蟾蜍似乎有些亢奋过了头。”段瑶道,“一直满屋子蹦跶。”
段白月皱眉。
段瑶继续道:“昨日才喂过,按理说会一直睡到下个月。”而如今如此反常,十有*都是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这只紫蟾蜍从出生开始,便一直是吃各类蛊虫,别的东西从未碰到过。
“你是说那赛潘安身上有蛊虫?”段白月问。
段瑶点头:“我自己养的虫全部封在罐子里,紫蟾蜍不可能会觉察到。”
“这便好玩了。”段白月摸摸下巴,“蛊虫遇到了蟾王,估摸着此时早已炸了窝。”
果不其然,第二日探子便来报,说那赛潘安像是生了病,连擂台也没摆出来。
误打误撞,段白月心中倒是有些好笑。
段瑶道:“应该是他身上的蛊虫受了惊,过几日就会自己好。”毕竟不是每一种蛊都像你的金蚕线,别说是靠近紫蟾蜍,就算是被一口吞了,只怕也会懒洋洋继续睡大觉。
“正好。”段白月道,“这几日高丽王要进王城,让他在床上多躺几天,免得又生事端。”
虽说只是个小小的附属国边疆王,但楚国礼数还是足够周全。楚渊亲自率众在宣文门前迎候,街两边百姓也是起个大早占位置,生怕晚了没热闹看。
段白月坐在客栈二层靠窗的位置,与师父一道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