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城桂东坊刘家的姑娘?
任瑶期闻言心中一动,往身边的任瑶华看去。
任瑶华虽然没有看任瑶期,却是好像知道任瑶期在看她,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任瑶期心下明了,今日大太太来为任益均相看的就是这两位中的一位。只是不知道确切是哪一位。
那两位姑娘一听她们是任家的人,也好奇地看了过来,想必也是知道今日的事情的。
只是任瑶期觉得这两位姑娘都不太妥当,那位年纪较小稍有几分姿色的看人的眼神明晃晃的,毫不避讳,尤其是盯着云文放的时候,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既然就含了三分媚态。
年长的那一位倒是规矩一些,只是那张勉强堪称清秀的脸上,表情冷冰冰的,只与她身边的那位唐姓表哥说话,连她们朝她打招呼都爱搭不理的。
以大太太看人的眼光,这两个姑娘都过不了她那一关,所以今日的事情怕是又要黄了。
任瑶期正在想着任益均的事情,不想苏允琛下一句话立即就将她的注意力尽数吸引了过去。
“下个月初八是我兄长娶亲的日子,到时候你们可要到场观礼。”
苏允琛的兄长,苏家长房大少爷苏允瑜,任瑶期记得他。
他即将娶进门的妻子姓曾,是西昌侯世子夫人的远房侄女,三年后将任宁夏总兵的曾潽是她的亲叔叔。
即便是已经经历了一世,再听到与曾家有关的人和事的时候,任瑶期还是忍不住全身发冷。
现在的曾潽,应该还在京都顶着一个从六品忠显校尉的散官虚衔靠着家族荫庇度日。谁能想得到,仅仅是三年的时间他就能靠着不断钻营得到权臣颜鼎的赏识,最后被朝廷派来作为牵制燕北王府的一枚大棋子。
现在的人们还无法理解,为何苏家会让长房嫡长孙娶一个没落贵勋家族关系远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
因苏家家主现任妻子是续弦,长房大老爷苏克勤以及嫁到任家的姑奶奶苏怡是原配所出。所以大家就猜测是这位苏老太太故意为原配留下来的长孙寻了这么一门不伦不类的姻亲。
这时候有婆子跑了过来,凑到刘家大小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那位刘家小姐虽然已依旧是冷冰冰的表情,脸上却是染上一丝红霞。
“知道了,我与妹妹就去。”
“芸儿表妹,可是姨母唤你和珠儿表妹过去了?”唐家大少爷低声问道。
刘芸点了点头,对刘珠道:“母亲在找方丈解签文,让我们也过去求一只签。我们这便过去吧,不要让母亲久等。”
刘珠收回在云文放身上的视线,笑容娇俏地应了一声,跟在了姐姐的身后。
刘家两姐妹朝着众人福了一礼,便离开了亭子。
任瑶期见刘氏姐妹两人的作态,有些不放心任益均。不知道这两姐妹是不是就是那个任益均命中的煞星。
站在那里犹豫了许久,任瑶期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能及时劝住任益均,不让他再闯祸。
毕竟牵连上了一条人命。
“三姐,我想去更衣。”任瑶期小声与任瑶华道。
任瑶华闻言皱眉看了看四周:“这附近怕是没有地方能让你更衣,还要回到寺里去。”
“那我先回去,晚些时候再过来找你们。”
任瑶华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任瑶期也朝着众人屈膝行了一礼,然后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走了。
不想才走了一段距离,任瑶期就感觉到有人跟了上来,回头便看见云文放闲适地往这边走来。
任瑶期停了步子,朝他微微一笑:“文公子先请。”
云文放没搭理她,走到她身边就停住了。
任瑶期叹气,正视他道:“文公子,我要去更衣。”
云文放看了她一眼,“嗯。”却依旧是不动。
任瑶期没办法,只有对他视而不见,继续前行。云文放不紧不慢地跟着。在她派了婆子去问明任瑶音休息的房间后,转头终于发现云文放走了。
任瑶期当即掉头往大太太她们求签的地方去了。
可惜到了那里,大太太她们早已经离开了。问了个和尚才知道,大太太与刘太太去了旁边的一个供身份尊贵的香客们休息的配殿。
任瑶期又往和尚说的配殿去寻。
才走出大殿,转了个弯儿就看到了任益均的身影。
只是,好像不只任益均在,他对面还站着刘家两姐妹。
任瑶期正好听到那个叫刘珠的姑娘冷笑着道:“……我大姐姐不过是看不上你,所以提前告知你一声罢了,你竟敢骂我大姐姐丑八怪?你才是个病秧子,痨病鬼!一看就是短命的相,谁若是嫁给你定是要守活寡!”
任瑶期心理咯噔一声,连忙朝任益均看去,果然任益均已经是满脸阴寒的站在那里。
而那个叫刘珠的姑娘,不知是从那里学来的泼妇姿态,继续道:“就你这样的人,就该早些让家里准备一副棺材,早死早超生!为何还要出来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住口!”
这话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任瑶期听不下去了,冷声制止了刘珠,朝任益均走了过去。
“你是刚才亭子里的那个任家小姐?”刘珠被打断了话,心中不悦,斜睨着任瑶期道。
任瑶期却是看也不看她,只转头看向任益均,温和责备他道:“三哥,我们找了你多时,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寺院鱼龙混杂,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破落户都有,万一不小心遇上了,是不能理论的。”
接着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任瑶期就转头吩咐婆子道:“去,给挡道的那两个,每人赏个五两的银裸子。我们任家对唱戏唱的好的角儿打赏向来丰厚,也不埋没她那副好嗓子。”
“你……你骂我是……是戏子?”刘珠儿反应过来后,指着任瑶期道。
不想她的手才抬起来,就被个什么飞来的东西给砸到了,疼得她当即一声尖叫。
一枚铜钱“咚”地落地,在她脚边滚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