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沧海长歌)

作者:天下归元



    "......没......没......"阿六已经不会说话了--世上竟然有这么彪悍的人--做任何事他都这么有理这么无所谓的?

    吃吃道:"我找了干柴,支了锅烧的,没用灶,门也关着,现在还下着雨,看不见烟气的。"

    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这少年算粗中有细了,秦长歌点头,漫步出门,道:"动作快点。"

    唔......动作不快,万一敌人来了你还没给他换好衣服,堂堂西梁皇帝怕就要雨中裸奔了......

    裸奔......某人奸笑......嗯,很值得遐想啊......

    ================

    风雨如晦,黑影出没。

    中年人负手立于院中,遍身湿透而神情不改,看样子也是戴了面具。

    刘二婶子家小院子里,遍地尸首,鲜血连同雨水横流了整个院子,一大半都是身着黑衣的中年人手下,尸首们死状都很狼藉,看来是半面强人亲自创造。

    "主子......那个女子......"

    一个黑衣人小心翼翼的躬身请示,眼光向泥水里孤零零的女子觑了觑。

    "你想杀了她?"中年人语声和煦宛若春风,面具虽然死板板没什么表情,但那眼色居然是慈悯柔和,深阔如海的,"是吗?"

    黑衣人接触到这样的目光,反倒微微一颤,立时掩了,深深俯首:"一切全凭公子吩咐......"

    "嗯......"中年人点了点头,神情很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

    黑衣人正要抬头表忠心,忽觉一道柔劲不动声色的逼向自己心脉,脸上蓦然变色,尚未来得及说话,眼前一黑。

    一声嘶吼,他七窍喷血,倒在雨地里。

    中年人微笑跨过他的尸体,轻轻道:"说过不要那样称呼我,怎么又忘记了呢?"

    ......

    神情连一丝变化也无,仿佛刚才死在他手底的不是人命而是稻草,他披一身流泻的雨水,以一种博大而慈和的神态感觉,俯首看着一地泥泞里仰首看着他的女子,蕴华。

    "你要杀了我吗?"被自己的半面主子丢下的蕴华并无畏惧,昂首看他,和前世秦长歌一模一样的绝世容颜,即使在这大雨浇头极其狼狈的时刻,仍然绝艳得象朵不分时刻都璀璨绽放的奇葩。

    而美好得出奇的曲线,因湿身而分外诱人,这女子的身姿曲线,不是那种仿佛能够喷薄而出的妖娆,而是微微带点处子般青涩停顿,却停顿得恰到好处,越发引人遐思。

    天知道这个历经无数男人的女子,是怎么保持住那种媚而清,妖而纯的感觉的。

    "你可知道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蕴华有意无意挺了挺胸,有恃无恐的冷笑,"你会死,你周围的人都会死,而且死得奇形古怪,惨不堪言,恨不得自己从没出生过。"

    "彩蛊教三大圣,教仙教神教姑的手段,我清楚得很,"中年人语声宁静如常,气质雍容如圣,对着眼前女子原始而韵味深藏的诱惑无动于衷,"但还是多谢你提醒我。"

    "你知道--"蕴华瞪大了眼睛,想到他刚才的逼令手下使计围杀教姑的手段,想到那些黑衣人看来似乎隐隐有些熟悉的身法和出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倒抽一口冷气,疾声道:"那天赵王府外,有人拦截我上殿,是你出手助我脱围的!"

    "你很聪明,"中年人并不否认,微微笑,"是的,咱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那你现在怎会--"蕴华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一会是敌一会是友的人的古怪行为给搞糊涂了,这个男子......戴了面具......熟悉彩蛊......手段高超......会是谁呢?

    听他的语声,明明白白的西梁人,可刚才说话的黑衣人,那口音......

    她蓦然想到一个可能,顿时打了个寒颤,那感觉好比夹了雪和冰雹的雨水当头浇下,从心底升起的寒意几乎让她瞬间冻僵,那个猜想太可怕,她几乎立刻便明白了彩蛊根本在对方眼里不算什么,明白了教姑为什么不欲缠战直接放弃了自己,明白了教姑从血海里杀出时最后回眸里的古怪含义,明白了自己的命,当真危在顷刻。

    "别杀我!"蕴华绝望的一声呼喊,扑倒在中年人脚下。

    "别杀我--"她抱着一线微弱的希望,支着肘努力的抬起头来,清艳面庞上泪水横流,"我有个秘密--我告诉你,你留我的命!"

    ===================

    "他们来了!"

    给萧玦换好衣服,又喂了热水的阿六,一直紧张的扒在窗户上看着窗外,突然惊慌的转身扑向秦长歌。

    黑暗中打坐的秦长歌睁开眼,目光疲惫,却如星子明亮。

    "嗯,"她神色不动,向窗外看了一眼,隐约间可见道道黑影掠过,听风声,似乎已经将这小院子包围。

    抓了块布,揉了揉鼻子,秦长歌眼泪汪汪的又打了个喷嚏--感冒了。

    这时辰,来不及换衣擦身,也不方便换,秦长歌在火堆旁简单的烤了烤衣服,取了些还带着火星的焦炭放好,赶紧就将火灭了,不感冒才怪呢。

    好在这个世界没有猪流感,真幸运。

    刚才和阿六绕院子一周,也布了一圈阵法,有个壮劳力使用,省力多了,那些石块木头,她奔波一夜,还真搬不动。

    只可惜......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拦不住那中年人的。

    他是谁?秦长歌静静思量,南闽对南闽,某个答案呼之欲出。

    露出一丝冷笑,秦长歌一副"人性本恶,果不其然。"的表情。

    "你去门口守着,"秦长歌指挥阿六,"按我刚才教你的步法,见###第一个人进来,断了什么东西,你就撤掉左手###第三步那块柴禾,他要是还能前进,你退六步,撤掉右手###第一步那里的石头。"

    阿六很听话,哦了一声便往外走,一边还喃喃背着秦长歌现教的步法,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愕然回身问:"那你呢?"

    "我是压轴戏,"秦长歌毫不脸红的笑吟吟的答:"你见过压轴戏提前上场的吗?"

    ==================

    阵法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暴雨中黑影腾起,不留死角的包围了整个小院,当先的黑衣人手一挥,立即便有数条人影扑过院墙。

    进去以后却毫无动静,连呼喝对敌之声也无,好像几个人就这样消失在院墙下,黑衣人首领皱了皱眉--刚才死在河岸上的那八具尸首他看过了,对方十分狡诈凶残,杀人手法层出不穷,绝非易与,自己过来时已经揣了十二分的小心--老邱栽在对方手下丢了性命,现在双首领只剩了一个,如果能在公子赶来之前解决掉这两人,将来自己再升一步不是没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