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等了一下,确定再没有高官赶来,这才朗声道:“正式开审”
“威武”衙役们敲动水火棍,公堂上气氛一紧,肃穆起来。
大理寺卿又拍了一下惊堂木,看向柳随风等人:“北斗司相关办案人员上前答话”
柳随风和瑶光脸色一正,迈步而出,太岁也跟着走出一步,被开阳一拉,回头一看,见开阳忍笑摇头,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是个冒牌货,脸一红,忙退回站好。
大理寺卿看着柳随风,一脸严肃:“你二人诉告泰安七星观主德妙假造祥瑞,诈骗钱财,谋杀朝廷命官,可有罪证”
柳随风拱手道:“下官搜集的德妙装神弄鬼,哄骗百姓钱的事迹,皆有详细笔录,因路途遥远,相关百姓并未上京,但已在泰安县做过笔录,签字画押,有泰安县丞等地方官员加印证实。至于德妙杀害郑御史一事,有郑御史亲笔遗书为证。”
大理寺卿点头:“呈证物。”
一旁小吏双手端上证物,包拯起身接过,转呈给三法司官员看。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大夫三人交换看完证物,并没急着说话,而是彼此小声的交换意见。
太岁一脸紧张的看着三位大人,连额头汗水流下都没注意,一旁瑶光看到他这模样,心里不由一软,转头也紧张的看向三司主官。
倒是德妙异常的气定神闲,望向太岁的眼中更是闪过讥诮之意。
德妙的神色被开阳看在眼里,不由暗暗皱眉,心里隐隐有不妙的预感。
朝堂上很安静,只有三司主官的低声讨论声,而寇准丁谓二人都在闭目养神,好像并不在乎似的。曹大将军却不时看向自家闺女,一脸笑意,显然心情不错。
又过了一会儿,三司总算停下了讨论,大理寺卿坐正身子,看向柳随风,沉声问道:“柳大人,此案可有人证”
柳随风一脸肃色,拱手答道:“回大人,有人证”
“传人证上堂”
柳随风目光转向太岁,使了个眼色,太岁愣了下,一旁开阳忙轻推太岁一把,太岁会意,回过神儿,大步走到堂前,朝堂上一拱手:“我就是人证。”
“人证何人,报上名来”大理侍卿喝道。
“我叫太岁”
堂外,雷允恭带着一个小太监,站在廊下抻着脖子向远处看,神色焦急。
这时,一个身着大理寺官服的中年人急匆匆走过来。
雷允恭一见到他,脸上一喜,快步迎上去,低声道:“王司直,情况如何了”
“还没个结果呢”王司直苦笑。
雷允恭有些惊讶:“啊这么久了,还没审出个结果吗”
王司直摊手,无奈道:“丁谓丁相公来听审了,刚才坐下,寇准寇相公又来了,两个才安顿好,曹玮曹大将军又到了”
雷允恭一脸茫然:“曹大将军一个武将,来听的什么审”
王司直一脸哭笑不得,摇头道:“曹大将军是来找他女儿的,总之呢,就是个乱七八糟,所以案子拖到现在,才审”
“啊原来如此,有劳王司直多盯着点儿,官家很看重此案,咱家得及时了解进展,以便回禀官家。”雷允恭沉吟片刻,笑着拱手。
王司直忙笑着回礼:“客气了我也是怕公公你着急,所以来说一声。我这就回去,一有消息马上通知公公”
“有劳了”雷允恭客气的一笑,等王司直一离开,他脸马上沉了下来,喃喃道:“曹大将军”
堂上,太岁已经把案情说过,大理寺卿又问了些疑点之处,太岁一一正色回答,倒没出什么篓子。
听完他的证言,大理寺卿威严的一拍惊堂木,冲德妙喝道:“嫌犯德妙,方才太岁已经详述你犯案经过,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吗”
德妙一脸平静,淡定的回道:“贫道无罪。”
太岁恨恨的看着她,一脸怒色:“铁证如山,你还敢说你无罪德妙,纵然你真有舌灿莲花的本事,今天也休想”
堂上大理寺卿脸一沉,用力一拍惊堂木,朝太岁喝道:“本官没有问你,不得喧哗再敢聒噪,轰出大堂”
他话音一落,众衙役马上齐声唱喝:“威武”
太岁一滞,恨恨的闭嘴。
大理寺卿轻哼一声,目光看向德妙:“你可有话说”
德妙轻轻一揖,垂目道:“贫道在泰安治病救人,教化百姓,何曾杀伤人命”
大理寺卿皱眉:“这么说,太岁告你先杀人,后藏尸,再以秘法驱尸入闹市,再行刺杀一次,以制造不在场之证据的事,并非实情了”
德妙睨了眼太岁,轻笑道:“呵呵,若是德妙杀人,只管将尸体藏起,来一桩无头公案就好,何必多此一举,自生是非,以致惊动圣听呢”
大理寺卿眼睛眯了眯,又问道:“那么,郑御史笔筒中遗书,指明你为凶手,你又做何解释”
德妙摇头:“大人,那张所谓的遗书,谁人看见是郑御史亲笔书写了就不能是有人嫉恨贫道,伪造遗书么”
“那笔迹已经经过鉴证,确系郑御史笔法。”
德妙微微一笑:“郑御史的笔体,就不能有人模仿了么”
模仿笔迹德妙话一出,柳随风心里就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郑子文的遗书是关键证据,若是被推翻,那这案子可就不好说了。
柳随风转头看向德妙,见她一脸淡然自信,心更是往下沉,转头看台上,寇准已经睁开眼睛,微微皱眉,而丁谓却仍是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
与瑶光对视一眼,二人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虑之色。
不过不论柳随风怎么想,此时也没办法,这时就见大理寺卿又朝德妙问道:“你是出家人,能与何人解怨,以致令人挟怨报复”
德妙微微一顿,随后平静道:“泰安县令,薛凉”
太岁大惊:“什么”
满堂震惊,众人都望向一直呆立一旁的薛凉。
薛凉一脸浑浑噩噩的,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话。
柳随风和瑶光开阳对视一眼,都暗暗感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