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童不过三四岁,手背上的脓疮已有鸽蛋大小,身上多处也已结痂,浑身脏兮兮的。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那老丈请了查斌进屋,屋内只有一盏煤油灯。
老丈开口就道:“这村子已经没人管了,以前是最早通电,现在是连电都通不上了,隔三差五的村口会来车子送一些生活必需品。不过这都快要有两个月了都没来人,在这么下去,家里的盐都要断了。”
“没人管你们嘛”
老丈又是摇头又是叹气道:“都是造孽啊,自从那儿炸了,你们这些外来人跑了,我们这里就开始瘟疫遍地,哪个还愿意管哦,都说是要传染死人的。”老丈摸着那孩童的头发道:“我是一把年纪了,大半截身子都在土里,就是可怜这孩子”说着说着那老丈就开始掉眼泪,查斌瞅着心里那也是难受啊。
“痒嘛”他摸着那疙瘩脓疮轻轻问那孩子。
“痒”他抬头又看看他爷爷道:“但是不能抓,爷爷说的。”
“老人家我看这瘟疫怕是你们日常接触的东西引起的,大有可能是这里的地气有了问题,前面进来我看村口不少枣树都已经枯死,敢问这两年地里的庄稼收成咋样”
“不好,种啥是死啥,勉强还能种点玉米棒糊嘴,一根棒也结不了几粒米,要不是他们都走了地多,我们爷俩也早就都饿死了。”
这么一来,查斌心里就更有底了,这“央黄瘟鬼,史业,土之精,领万鬼行恶疮痈肿”的说法可以对的上号。地气也就是瘴气丛生导致,气从何来查斌猜测多半是与那一次事件有关,八卦台的沉没扯动了底下埋葬了不知多少年的瘴气,一下子破散开来,久居此地的百姓便跟着遭了秧。
不过这地气之毒的解法,查斌是没有,但是他却明白一个道理:万物相生相克,话说过去在山林间被毒蛇咬了的人多半都明白,离毒蛇出没不远处的地方一定会有解药。若要想寻觅毒蛇也简单,朝着生长七叶一枝花最多的地方去便是了。
如今的状元村早已不复往昔的风光,凋零的村落和到处枯死的植被很是好辨认,查斌看着那大门禁闭爬满了杂草的祠堂,头顶的月亮照的那斑驳的大门格外凄凉。往前的人声鼎沸成了现如今的活人十几口,查斌不禁的也感叹道:“你这祖宗的祠堂里是有多久没人给你上香火了。”
门上的挂锁不知去向,轻轻一推,满是灰尘和蛛,央的香炉上也是破败不堪。这大殿往日里曾经让他险些出不了门,查斌轻轻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三根清香点上道:“过路的生人来祭奠一下住这里的常客,子孙们在受难,给点庇护总不能让自己断了香火吧。”
转身,他只觉得耳边隐约也传来了一声叹气,那是来自何人的查斌已然不关心。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尘归尘,土归土,及尽繁华,不过一掬细沙;天上天,人上人,待结硕果,已是满脸残渣。”这逝者终究是逝者,往那供奉着千百年又如何,王朝尚且更迭,何况一个村落,这状元村已是日薄西山,元气待尽,他能做的莫过于救那些活着的人。
村子央有一株银杏树,得三人才能合围,早些年这树生了虫被蛀空了一半,后来村上怕这树倒了就出面在四周砌了一圈膝盖高的围子。夏天的时候大家伙最多的便是在这儿聚天纳凉,多是一些村里的熟面孔,现如今这树也已经死了,不知为何,今天来的时候查斌看见那树梢上系着好些红黄色的布条,怕也是那些村民寄希望老天爷能够垂帘罢了。
隐约的借着月光,查斌依稀看见那树下有个人影,隔着约莫得有二十来米,他看着那应该是一个女子。这下可他心里给咯噔了一下,这村子两年里死了不少人,该不是天才大黑自己就遇到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心里给自己镇定了一下后还是迈着步子悄悄的走了过去。
抵近了,那女人是佝偻着身子,头发乱糟糟的,赤着脚,不过那影子倒是在地上拉的老长。查斌心里松了一口气,这说明是个活人,不过谁会在这里呢
“姑娘”查斌离着不远就叫了一声。
那女人听到后一转身,两人那一对眼,好家伙,还是个老熟人,谁啊
查斌当即就叫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程子衿是你”
在这里遇到这个女人不得不说是他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惊喜之,当年这个女人不知如何了一种叫做金丝铁钩的降头,查斌硬是拼了小命才勉强破了这种来自西域的古怪巫术。只可惜,当年将她救治之后,查斌离开的时候那姑娘还是昏迷的。现在看着她,查斌的脑子里顿时闪现出那个清瘦的背影来,他叫叶秋。
这两人一坐下话便也打开了,程子衿醒来后查斌他们已不在,当初将她买的那位混混不久后就也得了怪病,硬是折腾了有三个月才离去。那时候村子里的瘟疫横行,程子衿回不去娘家这里又容不下她一个外人。
但凡被贴上状元村标签的人都走不出这个村子了,早些年还能跑出去,这些年已经被人当做是瘟神一般。这程子衿便也独自一人生活,不过她倒是相安无事,皮肤还是那么的白嫩,除了下地劳作留下的那些痕迹外。
“那你倒也还幸运的,其实那时我也有很多事情想问你,你是被人下了降头。”
程子衿对于“降头”当然是不明白,不过她也说道:“我也不晓得,现在村子里加上我还有十二个活人,其有几个也快要不行了。”
“那病传染”
“传染,可厉害了,斌哥,你得小心了,这村子呆不得的。”她倒是担心起查斌来了,不过的确查斌下午接触了一会儿那孩子现在就觉得胳膊上有些痒痒,这会儿忍不住也想伸手去挠。
“呀你这儿,你快看啊”
“怎么了”说着查斌扭头一瞥,这一眼好家伙,只见自己的左上胳膊一道道鲜红的抓痕,那皮肤似已经被抓破了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们一开始也这样”
查斌只觉得天旋地转,怎么今天自己也招了,不知不觉的短短时间内竟然成了这幅光景。又听程子衿说道:“然后就是结痂,再化脓,反复的不得好,人也会发烧,好多人都把胸口给挠烂了,还活着的人都是强忍着。”
正说着,突然三枚爆竹“砰砰砰”得炸响了,那火光跟小火箭似得嗖嗖往上升。半夜起爆竹,不用想,这一准是哪家在报丧。
程子衿看着那方向有些伤感的说道:“李婶怕是走了,斌哥我得过去瞧瞧,以前他们都不把我当村里人看,现在人少了反倒亲近了许多。李婶是个好人,她老伴一年前就走了,亏得她熬到现在,总算是结束了苦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