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记得。“就蔡莹假绑架那案子……哦,是这样,我答应过石瞻一事儿——他现在人在茶淀服刑呢——就是,能不能帮打听下蔡莹和那孩子葬哪儿了,然后通知一下他。按说这事不该劳您大驾,可您看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也完不了事,再说您跟监狱局上上下下的关系又……”
“你他妈还嫌自己跟罪犯走得不够近是吧!”老白的反应倒没让我感到意外,“想好打算下沉去哪个派出所,没准儿我还能给你说句话。老实待着吧。”
一看老白转身要走,我急了:“领导,我还有件事得向您汇报!”
白局连头都没回。
“是关于韩彬给张明坤打过的那个电话……”
老白停在门口,半侧头瞄着我。彬一个电话逼得张明坤跳楼的事早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案发时双方没有发生直接接触,电话里的内容也无从查证,连控他侮辱罪都没戏。张明坤最终是按自杀处理的。
不过老白还是转了回来,扬下颌示意我说下去。
“彬那晚至少打过两个电话,一个是找人查到了张明坤住处的电话,第二个才召唤老爷子变身小飞侠。”我在床上挪动了一下,范围有限得可怜,“后来我就奇怪他是哪儿查到的电话,因为连案卷里都没有记录啊。”
领导面无表情,只死盯着我看。
“隔天我查了彬的通话记录:他那第一个电话是打到咱们支队的总机,后面具体转到了谁的办公桌上,就不清楚了。”我故意拖了一下,老白还是阴着脸,“巧的是,就在那个时间,支队的网监记录显示有人查询过被害人樊佳佳所有亲属的信息,登录的ID是BYS。您知道那是谁的登录名么?”
我坐直身子,声音也沉了下来:“白寅尚局长。”
老白一动不动地盯了我一会儿,搞得我直担心他眼里会不会射出激光来。
“你小子阴阳怪气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其实所有人都在做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只要不伤天害理,就无可厚非。石瞻的不情之请,还望您多费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做我认为是正确的事。”
白局有些动气地向我靠了一步,我动不了,只好不甘示弱地看着他。
过了半分钟,他无奈地平静下来:“别为难咱们自己的弟兄。”
“我会有分寸的,头儿。”
“你确定自己想清楚了么?”
“能在您手下做事,是我从警以来最值得炫耀的资本。”我缓缓探出右手,“谢谢您这些年来的关照了。”
老白冷硬的脸部线条竟有些松动,他把我的手按回胸口,叹气道:“你好自为之吧。”
“那石瞻……”
“知道了。”他走出病房,再没回过头。
第二周某个上午,袁大健将拄着拐来探望我。我震惊于“那个部位”受伤居然还会让人肢体残废,忙挂上同情加安慰的悲伤嘴脸。
“跟那里没有关系啦!”袁适脸上的淤肿基本已经消退,只在眼角留下了一道小小的疤痕,“是胯骨有轻微的错位。”
“呵呵,我还真担心你被一拳直接打变了性呢。”
“就你这模样还有心情笑话我?”
“谁让你才来看我的。”
“拜托!那拳可让我尿了一个礼拜的血!”
“你瞧你瞧,慌他妈什么。以后变一月一次,规律了你就习惯啦……”
闲扯淡到中午雪晶去给我打饭,才开始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