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可供走访人员:1.黄锋,“纳迦”小队幸存者,天津人,现住广西壮族自治区四道镇民政路;2.“特殊行动部队”名册计三十二人;3.阮勋宋,越军前861特工团上尉,可能是“弑子”行动的通讯联络官,现退役居住在北越边境的芒街;4.“时天”,也许是化名,一说姓董,中国人,一说是中泰或中越混血,南亚一带的著名“掮客”,住所不详,好像熟知“纳迦”小队的情况。
我的第一反应是:最直接的见证人黄锋,最容易找到,也最容易有结果;而参与营救行动人员最没可能接受调查,要知道,军队的地盘是不认警察的;至于另外两个,可有可无,碰碰运气吧。
不过,等我查阅完地图又仔细核对了营救行动人员姓名后,前面的首尾顺序则干脆调了个儿。
第一站,天津汉沽。
从警这么些年,我才知道茶淀监狱实际上归北京监狱管理局监管,且为此还专门设置了唯一的分局。除了这没来由的亲近感之外,大概是临近营城水库与渤海湾的缘故,虽说窗外是大太阳天,提讯室里又没空调,却感到凉风习习,舒服得很。
我点了根烟,本想把烟和火柴扔到桌子的另一端,想想,还是叠放在桌面上,轻轻推了过去:“还好么你?”
石瞻眯着眼睛望向窗外,没理会我和面前的香烟。
房间里,缭绕着一种熟悉的落寞感。
“不好意思,一直没来看看你。”我先友善地放下身段,“也是不知道见你该说些什么。但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挑衅或示威的。”
石瞻正视着我,微笑道:“你的样子看起来倒不大好。”
我在想这种问讯方式也许很不明智:“可能吧,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他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猜测我的来意,目光逐渐变得柔和起来,问道:“小莹和孩子,葬哪儿了?”
“这个……抱歉,我不知道……”
“我也很抱歉,帮不了你。”说完,他又把头转向窗外。
我把烟抽完,翻开面前一本黄色的卷宗:“因敲诈勒索被判有期徒刑八年,妨害公务两年,故意伤害两年,合并执行有期徒刑十一年——就因为定性太难,最高院为你这案子还专门下了个批复……如果你提供的帮助有结果,我可以找人把减刑建议直接报送区法院,运气好的话,你再待个六七年就能出去了。你,想不想早点儿出去?”
石瞻仿佛觉得这是个很无聊的条件,无聊到可笑:“不想。”
我合上卷,吸了口气:“蔡莹和孩子的墓冢,我可以派人去问,我都可以现在就当你面打电话!难道你不想早点儿出去,看看他们么?”
“想。”他回答得很平和,“但我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值得帮你。”
这样对峙是不会有结果的。
我翻开另一本蓝色的卷宗:“一九九七年九月,你在广西大渡港军事基地参加侦查演习,结果被临时抽调参与了一次特殊行动,从景洪出发,穿过老挝,潜入北柬,时任尖兵。”
石瞻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档案公开的部分里,行动过程被‘蒙太奇’了。结果很顺利:救出人质一名,且全身而退。”我趋身伏案,探过头紧盯着他,“石瞻,你们去营救的那个黄锋,到底是什么人?”
他还是微笑着摇头,目光平静而坚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名单上有记录!石瞻,你敢说你没参与过那次行动?”
“我参加了。”
“九七年十一月二十二号,你们突袭了安隆汶的赤柬据点。”
“是。”
“你们是不是救出了一个叫黄锋的?”
“是。”
“那告诉我这个黄锋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