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饭我欢迎,案子的事别找我。”
“兄弟,还是你了解我。头儿给了我一空前绝后的烂摊子,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既不是警察,又不拿官饷,没这个义务。再说了,甭管多烂的摊子,你警察搞不明白的,指望我一个律师去破案,开什么玩笑。”
“没说指望你来破案,你就当跟哥们儿一起遛遛弯儿。老白给了我三天时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是无所谓,他铁定扛雷。你就算不给我面子,好歹也得卖你白叔一个面子吧?要知道,市局现在可……哎哎,你别叹气啊……”
……
曙光派出所门口,彬见到我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贼厮鸟,真的是迹近无赖。”
我故意贱兮兮地朝他挤眉弄眼一番:“这是案卷,韩少过目。”
彬没接:“泄露侦查阶段案卷,你这是渎职。”
“你原来又不是没看过支队的卷。”
“那是在有分局正式授权的情况下,帮我父亲做情况汇总,程序合法。”
“我靠!大哥,你就别端着了,这都火烧屁股了……”
“等烧到眉毛的时候再说吧。”
我正待继续纠缠,一位民警从门里探出头来,叫:“赵馨诚?”
“对。”
“散会了,周所有请。”
当年侦办王纤萍失踪案的,就是现任曙光派出所所长周若鸿。此人在海淀公安内部籍籍无名,架子可不小。小姜明明已经事先联系好来了解情况,人家却告诉说“正在开会,请稍候”,让我在门口足足罚站了二十分钟。
“周所,您好!我是赵馨诚,就是姜澜跟您联系过的……”
“刚才开会,对不住。来,兄弟,坐!”周若鸿爽快地指了下沙发。
居然是个女所长。
周若鸿大约四十出头,脸盘儿白白净净,眼睛超大,而且不常眨动,给人一种和外星人对视的感觉。她算为数不多穿上制服却不难看的中年女民警,微微有点儿发福的身体被警服束得英姿飒爽,可做制服系扬长避短效果的典范。
“是这样,咱板井路那案子……”
“卷你们不是调走看过了么?那会儿我是管片儿的带班治安副所长,这案子就是我办的,连卷都是我最后订的,你有看不明白的就问。”
“那,九九年那会儿,这片儿……”
“全是工地,荒得很。王下车以后奔家走的那段也没什么像样的路——就是现在的板井路。要说能确定那骷髅架子是她的话,第一现场肯定就在附近。”
“会不会是……”
“那地方就没路,车都开不进来。不可能是有人在别地儿宰了她,再把尸体运回去埋了。我跟你说小兄弟,王纤萍铁定是十二月五号晚上下车回家,死在了半道儿。”
“那排查范围……”
“没法儿排查。一是那会儿没想到她被害了,再说那附近来来往往的民工、郊区农民忒多了。当时要能发现尸体,没准儿还有点儿戏。”
“可王的爱人……”
“咱都明白,这人口失踪的事,家属嫌疑最大。从时间上推的话,售票员说那天晚上王大概是六点左右下了车,估计是见丈夫没到,加上风大,就干脆直接抄近道往家走。结果就这么寸,跟郝建波走岔了。郝说等到六点半,顺着王的路线往家走,郝萌证实她爹不到七点进的家门,给孩子热了饭出门的时候大概得有七点半了。”
“这也不能证明……”
“你想啊,那条路——就是现在的板井路,步行从火器营到贡南大院,至少得半小时,加上刮大风,四十分钟也不多。王在半路遇害,埋尸地点距离车站有二十分钟的路程。杀人、搬尸、挖坑、填土,没俩小时干不完。郝建波就算六点半追上老婆,七点也不可能收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