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说过,只要是没有丧失理智的罪犯,都会以实现犯罪目的为先。石瞻的目的是取得赎金,只要赎金还在我们手里,就有机会争取主动权。
老何在一旁嘀咕:“石瞻这次勒索的语气不太一样。”
老白不解:“有什么不一样?”
我点头:“石瞻变得啰唆了。昨天的布控和在五路居调查的结果都显示,他是单独作案的,那么他一下搞出五个交接赎金的途径,无非是想分散警力,混淆侦查方向;而且,这次通话他没再提过‘撕票’或类似的字眼,这很反常——毕竟,对人质的处决权是他唯一的王牌。”
“那他为什么会反常呢?”
“也许因为他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摸到了他,也许是蔡莹已经死亡……如果蔡莹不是在死前产下了孩子,那他几乎在瞬间就变得一无所有。”
也许,是人质母子都已不在人世,石瞻已无“票”可“撕”。
“现场没有发现尸体,我们能确定蔡莹的死亡么?”
老何轻咳一声,答道:“刚才我和技术队一起勘察了现场,有蔡莹的指纹和大量血迹。经初步估算,蔡失血将近两升——就是失血将近一半……血液并没有喷溅的痕迹,综合现场发现的羊水以及洗涤、消毒、止血等药具来推测的话,蔡很可能并非是被撕票,而是死于难产。至于新生的婴儿是死是活,仅凭目前掌握的情况无从判断。”
我想起件事,忙问道:“头儿,市局那边……”
老白冷哼了一声,没有作答。
电话响了。
“喂?”
“你们来替这母子俩收尸吧!”
有那么一秒钟,我的心脏几乎跳了出来。
随后,我克制住身体的颤抖,做淡漠状地说道:“成,告诉我地点。你抓紧时间跑路吧。”
漫长的几秒钟后,石瞻笑了:“装得倒挺像。吓坏了吧?”
我手心攥出了汗:“石瞻,你想谈,先向我证实孩子还活着,否则我挂电话了。”
“这条线路有监听吧?”
这种事没必要跟他兜圈子:“有,怎么了?”
线路中突然传出几声孩子的哭啼。
老何在一旁低声道:“小姜……”
石瞻回到线上:“现在,说说你跟我有什么可谈的?”
“你给的时间太短,董家凑不齐这么多现金。政府要接受赎金贷款早破产了。既然死贱活贵,这样吧,六百万,只买活的那个。”
电话那边,石瞻明显愣了一下:“你、你他妈真的是警察么?”
“赎金交接地点那么分散,你自己跑不过来。我们想监控邮递跟货运易如反掌。所以说,一千万你拿不到,耍这种花枪没意思。不用交出蔡莹,对你也有好处。如果我们也找不到尸体,连证实蔡莹死亡都很难。就算抓到你,只要你嘴巴够硬,蔡莹的死没准都算不到你头上呢。”
石瞻的语速开始变快:“那你什么意思?”
老何拍拍我,竖了下大拇指——孩子确实活着。
“寄送什么的,我看就免了。六百万,按你说的时间、地点以及你指定的人,准时送到。三个交钱人周围半径两百米内不会有我们的人,但两百米之外就是天罗地网。其实我懒得跟你废话,不过你自己最好搞明白,你跑不掉的。”
“不许有警察在场!”
“去打午夜治疗热线吧,傻逼。”
“你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
“还有两分钟才能定位你,装他妈什么行家!就这个价,你不接受尽管撕你的票!反正死一个死两个我都掐定你了!石瞻,咱俩动过手,我看你也算是条汉子,这是刀口舔血的营生——没那么轻松。想拿钱?谋事在你,成败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