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传来一股墨的香气,小白一怔,她的右手边有座凉亭,一名白衣少年垂着头,正唰唰地在宣纸上写着什么,那姿态,行云流水,妙不可言,潇洒极了。
小白好奇地走近,少年恰好抬起头来,雪白的长衫,简单飘逸,少年骨骼清奇,身材颀长,俊逸出尘,如一朵出水的白莲花。
玉树临风,温润如玉。
少年看向小白的瞳眸并无惊艳,只有一些淡淡的慌乱,小白顺着他的眼光看,惊奇瞪眼,“你画我?”
画上的少女,熟悉的轮廓,不太熟悉的微笑,仰着头,衣袂飘飞,漫天的梧桐叶纷纷洒下,美丽极了,虽然还未完成,但确确实实,是小白。
那神韵,少年抓得很准。
“姑娘,很抱歉,恕在下唐突,实在是因为……”少年试着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刚刚在凉亭读书,惊鸿一瞥,那一幕美得惊心动魄,他很想用笔记录下来,绝对是一副千金难求的画面。
“你画的人,好像和我有点不一样耶?”小白支着下巴,她的笑容是这样吗?有这么甜美吗?好像是情窦初开的……小笨蛋!
少年愣了一下,“是这样呀,很美!”
小白不好意思地笑笑,少年不慌不忙地道:“可否等在下把画完成姑娘再看?”
“好啊!”
少年卷起衣袖,又认真地作画,小白的轮廓更清晰了,笑容也更清楚了,连衣服上的每一道皱褶都那么鲜明,少年又画了一排梧桐树,半空中漂浮的叶子多一朵显得碍眼,少一朵显得意境不够。
小白在一边看着他作画,偶尔看看少年,从头到尾他没抬起头,很专注在画纸上,她不禁膜拜他的记忆力,难道刚刚惊鸿一瞥,他什么都记住了。
每一笔都有神奇的效果,没多一会,意境迷离,有种早荷初开的清润和秋雨梧桐的缠绵。
“好了!”少年放下笔,小白竖起拇指,“你很厉害!”
这绝对是小白除了她两位爹爹之外,第一次竖起拇指称赞一个人,而且是位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温文一笑,眉目舒展,有些疏离的味道,却不会让人觉得很冷淡,“姑娘过奖了!倘若不是画中人是你,也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怎么说?”
“在下也不知道!”少年眉目掠上淡淡的微笑。
这儿四周很都安静,小白见凉亭中有几本书和宣纸,暗自猜想着他刚刚应该是在读书才对,这的确是个好地方。
“你叫什么名字?”
“许慕白……”
“啊……又是小白……”小白冲口而出,许慕白微愣,小白挥挥手,尴尬地笑起来,“不是说你,我想起我家的球儿,也叫小白……不是,不是,他不叫小白,你也不是小白……”
似乎越说越不对,她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呀?小白悲愤地撇头,“刚刚的话,你当是废话好了!”
许慕白轻笑出声,那一瞬,仿佛整个天地都亮起来,小白觉得自己丢人丢到风家堡去了,“你呢?”
“我?”小白笑笑,“风苏晚。”
“风姑娘,初次见面,请恕慕白唐突了!”许慕白为自己不经过她同意画画的事情道歉。
“不要叫这么难听,你直接喊我苏晚就成了。许慕白,你是画师吗?”
相对于小白的爽快,许慕白只是淡淡一笑,“不是,只是闲暇之余的兴趣罢了,称不上什么画师!”
“你谦虚了,我家的画师可没一个有你此等功力的。”小白嘀咕着,人家闲暇之余的兴趣啊,竟然被宫廷御用画师的笔功都好,果然人和人有些地方就是不一样。
“苏晚不是赤山城人吧?”许慕白笑问。
小白摇头,“我刚来一天多。”
“怪不得!”
风清云淡的一句话让小白挑挑眉头,我不认识你是很难理解的事情吗?好似很有名的样子?
是谁啊?
小白耸耸肩膀,她又不在赤山城久待,他是谁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许慕白,你平常都挑这种地方玩吗?”
“是啊,很安静,你怎么会在这,平常极少有人来。”
“随意来的。”小白漫不经心地应着,走出凉亭,这儿的风景比前面她看的更要美丽一些,赤山城的梧桐若是能移植到华都,那就是太美妙了。
“到赤山城的游客,都很喜欢这儿的梧桐树。”许慕白也出了凉亭,温文地笑问,“那边有一处更美丽的梧桐林,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小白随着许慕白的手指方向,先行迈步,“好啊!”
许慕白笑笑,中午的阳光很灿烂,从梧桐叶的缝隙中落下,零零星星地印在地面上,如调皮的星星在跳跃,小白心中胀满了喜悦的感觉,心头有只小鸟在欢快地唱歌。
“许慕白,你们赤山城一定有很多情人会在梧桐林来幽会吧?”小白一鸣惊人,许慕白本也是阔达潇洒之人,还是被她的大胆给吓了一跳,很快就随之点头,她说得也没错,这儿是情人幽会的天堂。
“梧桐林不禁是幽会的天堂,还是很多情人初次相遇的地方,这儿一年四季都很漂亮,不禁是外地的人喜欢来,连赤山城的百姓也喜欢这地方,特别是年轻的男女,传说中,在梧桐林相遇相爱的男女会得到月老的祝福,白头偕老。”许慕白淡淡笑道。
小白挥挥手,“世上才没什么月老,日老的,我爹说,那是骗人的,千万不要相信!”
许慕白轻笑……这小姑娘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