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些后悔,为何当年没有早一步认识流苏,迟到了一会儿,就纠缠了五年,倘若他被萧绝早一步遇见流苏,那他绝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故事,那也就没有今天的烦恼。
他想起当年猜到流苏的萧王妃时心里有多震惊,理智和感情交战很久,感情占了上风,事情演变成这样,越来越复杂,绝非他所愿,若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当年他就不会失策让萧绝发现流苏没死的事情,这个世界果真都是不公平的,他都不公平那么多年,在这件事上又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南瑾?”流苏见他不说话,推推他的肩膀,打断他的沉思,“小白是谁啊?”
“小白……你进宫会看见她的。”南瑾有些艰涩地说道,选了个比较保守的答案,不然要怎么告诉她,说小白是他们的女儿,这是谎话,说小白是她和萧绝生下的女儿,他说不出来。
流苏见他神色有些奇怪,好似不太开心的样子,她也不再去问。
南瑾心中却别有想法,这件事她总归是要知道的,可关键就在于,谁来告诉她。
“南瑾,你是不是有些话要和我说?”流苏抿唇问道,最终还是好奇地问出来,上次提小白他的神色也有些奇怪,这次也是,这么不想她知道么?
“没有!”南瑾淡淡地道,马车咕噜噜地在官道上跑着,车外的玄北凝神聆听车内的动静,知是一片沉静,默默地叹息,最是难解儿女情,不然世上哪儿来的那么痴男怨女,谁家的妻子谁去烦吧,这种事还是当事人比较清楚。
中午的时候,经过一座小镇,玄北停下来休息用膳,流苏特意让厨房做一些补血的汤水上来,玄北这才看见他手腕上的疤,不禁大奇,“公子,你什么事想不开?”
这一问问得很大声,客栈里的人纷纷回头,瞩目率百分百,南瑾把手放下,冷冷的视线扫了玄北一眼,他有种把他扔出去的冲动,环视一周,那些眼光乱飘的人纷纷收回视线。
好强的杀气!
玄北自知问错话了,流苏垂头默默地吃饭,一句话也没说,玄北很无辜地坐在一旁,心里怨死小白了,他就不该来的,差点坏了公子好事不说,现在又当炮灰,他很无辜啊,他招谁惹谁了?
流苏微微扬起唇角,他们的关系很好,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和南瑾说话没被他灭了真是奇迹。
三人各怀心事用了午膳又继续赶路,莫约傍晚的时候达到华都,暂时先在南瑾住的那家客栈落脚,玄北眉梢一挑,眼前浮现一副凄绝无比的画面,他家公子和萧王狭路相逢,以眼神甩了对方几记飞刀,顿时天昏地暗,阴风阵阵,两大强悍气场相互碰撞,杀得惊天地泣鬼神,人神共愤。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他要不要先看看客栈哪儿逃生比较容易,先拟定好逃跑路线再说。
果然不如他所料,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迎面就碰上萧绝,顿时几人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两头“脉脉相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玄北觉得杀气连升好几级,他的神经立刻被拉到最高防备状态。
萧绝没想到会碰见南瑾和流苏回来,流苏的身上的盅虫解了?
他心里一喜,这样便好,他听如玉说过流苏病发时情况有多么恐怖,南瑾医术超群,既然能带她去雪山,定然有把握治好她,只是……
萧绝神色复杂地看了流苏一眼,流苏也看看他,又看看南瑾,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微妙,好似都和她有关,这样的场合,她颇为尴尬,南瑾冰着脸不说话,萧绝也是一副冷酷无情样,沉默寡言,流苏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什么也不说了。
她脑海里天马行空地想象了无数的可能性,他们三人之间一定有什么故事,萧绝看着她的眼光和南瑾看着她的眼光如出一辙,她就算不想探究,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份心意。
她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又是什么样的纠葛,让南瑾看见萧绝,冰着脸,却又没有恶言相向呢?
玄北苦着脸,他们三人要站在什么时候?
“公子,你回来了,快点回来看看玄武。”南宫靖寒出门看见南瑾,脸色一喜,迎了上来,玄北一听知是玄武出事了,吊儿郎当的神色唰一声不见了,眼光变得冷厉起来,“怎么回事?”
“公子,你先给玄武看看,我慢慢在和你说。”南宫靖寒道,玄北率先冲进客栈。
南瑾回头道:“苏苏,等我一会。”
他看了萧绝一眼,也随着进入客栈,萧绝冷峻的眸光掠过沉思,南瑾把什么都告诉她了?
“你……”
“我……”
萧绝和流苏同时出声,又默默地静了,流苏依稀记得那晚,月色很白,如一潭清水笼罩着大地,一抹凄冷孤寂的背影就这样站在她的院子里,直挺挺的,孤寂也骄傲,好似什么都折不弯他的背脊。
看得她心头隐隐发酸,莫名其妙地感觉愧疚,好似这一切都是她造成了。
她让很多人痛苦了么?
“你身上的盅虫解了么了么?”萧绝率先打破沉静,流苏看起来已无大碍,只是脸色苍白而已。
流苏点点头,暗自琢磨着他和南瑾的关系,刚刚那瞬间两人身上同时射出的杀气并非她的错觉,他们不睦,这是她知道了,可为何不睦呢?
“风南瑾把什么都告诉你了?”萧绝眯起眼睛,他们都有同样的默契,都不在她面前提起以前的事,让她自己的心做主,这种默契难道被打破了?风南瑾对流苏说了她以前的事情么?
不,他不是那样的人,至少在他们取得共识之前。
“你说以前的事么?”流苏微微一笑,他们好似都挺关心她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很重要么?
“南瑾什么也没说,或许你可以告诉我,小白是谁?”流苏翩然笑道,她最关心这个问题,小白,小白……
越念着她的名字,越觉得亲切。
萧绝冷酷的神色一动,小白是谁?流苏她真的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连女儿她都不记得了。
“陪我出去走走如何?”萧绝突然道,这时候月上柳梢,一片清白,夜色朦胧凉如秋水,有点冷,有点清。
流苏没说话,看了一眼玄武的客房,萧绝眉心一拧,颇有些不悦,“不去了!”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风南瑾对她,真的那么重要对么?萧绝恨恨地想着,自从五年前和流苏失之交臂,他就注定退出流苏的生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