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来的时候,他和秀王已在,是他让我进来看你,怎么了?为何这么惊讶?”海棠疑惑。
流苏扯出一道僵硬的笑,“没事!”
“姑小姐,开堂的时候,萧王会不会出现在公堂上?”紫灵又问道。海棠点点头,他多半是会出现的吧,毕竟他们兄弟都算准了,以为南瑾开堂的时候一定会回来,他和萧寒上风家堡那么多次都无功而返,这次定会见一见南瑾,不来才怪。
流苏脸色发白,整个身体倏然颤抖起来,抓着海棠的手,问道:“南瑾……姑姑,南瑾什么时候回来?”
“小姐,别太想南瑾公子,他很快回来!”紫灵抓过她的双手,淡淡笑道,不动声色地缓解她的紧张又不让海棠和阿碧起疑。
海棠颔首,抚着流苏苍白的脸,心疼道:“傻丫头,别想了,很快就能见到南瑾,他回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流苏脑子有些混乱,萧绝怎么会在凤城?他刚刚就在衙门里,离她那么近,秀王刚刚也来打过招呼,倘若他跟着过来,就会发现她假死的事,到时候……
萧绝,萧绝……他怎么会?
流苏的心如被人浸在冰水中泡着一样,冷得怕人,连指尖都冰冷起来,紫灵显然是在告诉她,萧绝开堂那天会在公堂出现,她一定不能出现,如果南瑾来不及赶回来,她岂不是会被他发现?
怎么办?
她不想回到那么冷冰冰,给她压迫和禁锢的王府。倘若萧绝知道她欺骗他,定会勃然大怒,到时候牵连甚广,她收拾不了他的怒气。
自从离开京城,她已经把萧绝整个人,有关的事深深地压进心底,她不会主动去想起过去所有的一切,试着忘记,重新开始。突然被人从心底最深的角落挖出来,血淋漓地晒在阳光下,她发现她还是会痛,所有的酸甜苦辣都涌上来,一时什么滋味都有,难过得心口发疼。
南瑾……流苏咬着下唇,几欲咬出血来,这时候,她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南瑾,在她发烧痛苦的时候,想的是南瑾,在她病发,以为会死的时候,她最想见的是南瑾,在她最孤独无缘的时候,她想到的也是南瑾。
不知不觉中,南瑾已经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密不可分,所想,所念都是他。
不知不觉中,她喜欢凤城的天气,喜欢风家堡的氛围,喜欢又眷恋那个家,喜欢南瑾所给予的一切,也喜欢为南瑾付出的那种柔软心情,她不要在最幸福的时候被打入地狱,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突然给人温暖,又倏然离开,那种空虚和绝望非常难受。
“苏苏,你怎么了?”海棠发现她的不对劲,担忧地问道,流苏回过神来,苍白地摇头,她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忘了还有他们。
“姑姑,我好累,想要休息,你和紫灵先回去吧,有阿碧照看我,药也在身边,我不会有事。”流苏淡然地道,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小姐,你要小心一点。”紫灵语带双关地道,流苏沉静地点头。
她们走后,流苏坐到石床上,林寻刚刚派人整理牢房,在石床上铺了一成厚厚的棉被,又给了她们一床被子,深怕流苏再有什么意外似的。她疲惫地躺下来,拉过被子,卷着身子,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棉被,小手微微拽紧了,有些颤抖。
“少夫人,你怎么了?”阿碧担忧地看着她,流苏沉默地摇摇头,她得想清楚,宁愿躲在被窝里,也不能出现在萧绝面前。
萧绝……
一想到这个名字,流苏心脏一阵痉挛,猛然闭上,翻过身去,紧紧地咬着被角。
南瑾,快点回来……
我给你做的衣服只做了一半呢,我想把它做完。
自从换了牢房,风海棠也被允许在来看望流苏,饭菜都是她从家里带过来,每次风海棠都和风夫人一起来看她们,在开堂之前,她们暂时还得待在这儿。
萧绝想看事情的发展过程,也留下来,决定过两天再走,到底秀王是何意,慢慢看就清楚。当年为了帮萧越夺位,不是没有杀过兄长,倘若萧玮真的有异心,留他不得。
“老七,你说都两天过去了,为何风南瑾还不出现,他妻子孩子都在牢里,他一点都不担心吗?”秀王不解。
萧绝冷冷一笑,道:“只有一个可能,他不在凤城,明天就是开堂的日子,总会出现,你放心。”
第二天,风和日丽,一片宁静,知府郭翼被毒杀一事由林寻主审,秀王萧王旁听,各就各位。
府衙之外聚集着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对这起案件,上头非常重视,早就下令一定要查得水落石出。
开堂之后,林秀兰和传菜的侍卫很快被带上公堂问话。
林秀兰把鲤鱼的做法和材料都细细述说一遍,并声称,这道菜做出来并不会有毒,做法和平常的一样。而侍卫也说,他接到菜之后便呈上去,中间也没有停留,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毒。
仵作说明郭大人的确是中毒身亡,身上所中之毒和鲤鱼的毒完全吻合。
林寻又搬出李秀兰丈夫被郭翼判死刑旧事揪出来,证明她有杀人动机,所有的不利证据都指向林秀兰,她大喊冤枉,这一切都不关她什么事。
萧绝沉默不语,知府郭翼离奇死亡一事的确很诡异,李秀兰看起来不像是会下毒之人,而萧玮又说不是他做的,究竟是谁,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毒死郭翼而不引起别人怀疑,堪称完美的布局。
“民妇李秀兰,你所用的鲤鱼来自赤丹河,是当天早上捕捉而来的,对吗?”萧绝问道。
“是!”
“会不会这条鲤鱼原先就有毒而你们不知道呢?”萧绝沉吟,男子深邃的眼光扫了一眼天色,风南瑾,为何还不到?难道真要把他夫人请出来,他才会现身?哼!
“不会不会……”李秀兰摇手,“事先都已经检查过,没有中毒的痕迹。”
萧绝冷冷一笑,“风家的负责人是风少夫人,本王认为,这件事她应该有资格回答,来人,传风少夫人!”
“是!”两名官差领命下去,风海棠和风夫人都紧张地看着。
萧绝冷笑道:“如果犯人不合作的话,本王不介意大刑伺候!”
萧绝毕竟还是萧绝,多刁钻难缠的犯人他没见识过,非常懂得他们的心理,缓慢和危险的语气无情得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