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山满不敢再说。鞠躬就想退下。伊藤看看桌上日历,一笑道:“马上不就是清国人的新年了么?想必,那里是一片祥和地气氛吧…………头山君,你们就不要再捣乱了,让清国人再过一个盛世地春节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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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点儿高点儿!***,小兔崽子,歪啦!”
李莲英袖着手站在台阶上面,瞧着几个领太监在指挥小太监和杂役苏拉们挂灯笼,设围障,给树木缠彩条。冬日萧瑟的颐和园内,硬是给妆点出一片富贵繁盛地气派。
本来这些活儿哪要他李太爷看着?要不是最近硬吃徐一凡那小子没吃了,还给他差点闹个没脸,太后老佛爷心气儿不好。他早就在屋子里面猫冬了,除了伺候老佛爷,哪儿也不动弹。当公公的,阳气儿不足,得好好保养才是。
不管怎么说,皇上那小子最近算是老实了,不折腾了。马上明年就是老佛爷万寿,谁要让老佛爷这次不开心,谁就等着一辈子不开心吧!什么洋务强兵由着他们闹去,别耽搁着太后悠游奉养的大事儿就成。再说了,什么洋务,什么强兵,还不是笑话?李鸿章练了那么多年的兵,还是一个北朝鲜也到不了,灰溜溜的回来。大清七喘八咳嗽的还不是这样,也没见着要亡了国了。瞧起来,居然还是那姓徐的小子有一手,练兵不错!
想起徐一凡,不过一面之缘。面目现在都觉着模模糊糊的了。最近也就这小子让太后有点儿烦,要不是忙着万寿不要出什么丢面子的事儿,收拾不死他!等着瞧吧,这小子怪可惜了的…………
李莲英在心里默默的理了一下年上的仪式,皇上问安,预祝万寿。百官问安,预祝万寿。驻京公使向太后问安,预祝万寿…………京城放烟火,八十以上老头子赏肉赏酒,万寿之年大赦天下。大清国泰民安!
就是费用有点儿咬手,看能不能从李鸿章那里挪点儿?除了太后老佛爷她老人家,还有自己这份儿呢…………
正七想八想,就看见自己侄女李大姐和秀宁格格掺着老佛爷遛弯儿回来了。慈禧脸上宫粉厚厚的,一路还在和李大姐开玩笑:“明年又是几龙取水啊?”
慈禧这是在取笑李大姐不识字,只会每年请一本黄历,数数画上有几龙取水,看看明年是不是好年份。就听见李大姐笑得跟什么似的:“回老佛爷的话儿,明年九龙取水再吉利没有了!都是托老佛爷的福分,您这么大福气,分咱们大清百姓一点儿,就全有了!”
慈禧呵呵大笑,看着另一边儿的秀宁:“这孩子也不识个字儿。怎么就这么会说话呢?”秀宁勉强一笑,最近她地神色带了几分憔悴,更显得眉翠唇淡,弱不胜衣,也不知道心里头在和什么过不去:“李家妹子这是天然的玲珑剔透,再加上常在老佛爷身边儿,那还错得了?”
慈禧这个时候说不出的慈眉善目,看着秀宁越瞧越喜欢:“那还是不如你。你才是个小人精呢。我们旗人家的姑奶奶。什么时候才出了你这么个女才子?当初你劝我缓一步对付徐一凡那小子。不要伤了我这万寿的体面,我就很听得进去…………其他那些大臣,还不知道说的什么玩意儿呢!就只会碰头,看着就烦
接着她就摆出长辈老***姿态了:“……秀哇,翻过年,你可是又大了一岁了。寻覓好人家没有?咱们来个干脆的,瞧上哪家小子。我给你做主!”
秀宁咬咬嘴唇,还在强笑:“我伺候老佛爷一辈子!老佛爷是现世佛,我就是给佛爷捧瓶子地小丫头…………老佛爷春秋长着呢,还要保我大清国泰民安一辈子呢!”
慈禧不满意她地话:“瞎说!你就是一个心气儿高,大清这么多子弟,就没配得上你地?”
秀宁眼波流转,心气儿高?自己心气是高,一是恨不能自己是个男人。撑住这风雨飘摇的旗人天下…………二是这浊世滔滔。究竟谁能配得上她呢?
太后老佛爷的万寿之后。就要对付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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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节日,两处不同的心思。
在朝鲜,也是十二月三十的时候儿了。徐一凡宅子里面热热闹闹地一大家子人。这过年的规矩也多。他大不了照着做就是了。祭完神之后,花厅里面已经烧伤了地龙,暖烘烘的。几张大桌子摆了起来,四时八珍摆得满当当的,韩中平带来的北地厨子,李大雄带来的南方高手,都抖擞精神,拿出了十八般武艺,一厅席面,是花团锦簇。
在军营,在学校,今儿也是酒肉敞开供应——军人那里还是控制了一下酒的数量。大家都等着吃年夜饭呢。
一行人你谦我让的就直奔花厅而来,徐一凡,李大雄,韩中平,谭嗣同,杜麒麟,李璇李星杜鹃洛施…………甚至连南英爱南心爱姐妹,加上陈德都有个位置。
入席地鞭炮噼里啪啦炸响之后,各处同时入席。徐一凡地家宅当中一处,楚万里陪着那些德国顾问和他麾下参谋精英是一处,唐绍仪跟着文官系统是一处,詹天佑跟着他的学生技师们是一处,李云纵不用说,肯定在军营里,跟士兵军官们就座。就袁世凯不知道到哪里凑一桌子去了,反正也不大有人在乎就是了。
入席之后,大家互相瞧着,都觉着这一年过得惊心动魄的,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乱纷纷地先敬长辈,再灌徐一凡,乒乓乱响就是几轮酒下去。徐一凡平日不大喝酒,不是清教徒,实在是酒量一般般,怕自己喝多了撒酒疯。这下子几轮下来,脸也红了,舌头也有点大了。李大雄最先起哄:“这一年过得是爽快!事情在做,风涛险恶也在闯,咱们也都过来了!明年怎么样,还是请徐大人给咱们说说!”
谭嗣同最先附和,他上了酒桌,看来是也相当挥洒的。硬拖着徐一凡就起来,徐一凡端着酒杯看着众人,再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女孩子们。这话,到底从哪里说起呢?
是回顾南洋的炮声,还是追溯汉城的那些日子,还是说些和朝廷和北洋斗了个殚精竭虑的状况?
或是夸称他的势力已经覆盖北朝鲜,欲其乱则乱,欲其治则治。他的禁卫军已经是装备全亚洲6军第一,训练也是大清无人能比的强兵。他徐一凡从一个穿越落魄的白身到现在已经是身兼四钦差的头衔?慈禧和李鸿章共同对付他,却连毛都没少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