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平还是神色恭谨。不因徐一凡夸了一句而喜动颜色:“回大人的话,李军门平乱之后。已经在收束军事,詹大人也奉命派员接收了北朝大同江一带的地方政权。看到我军兵威之后,朝人已经服服帖帖。李军门命属下转告大人,只要他和詹大人在,北朝就是泰山之安!”
徐一凡一笑,北朝鲜是他退步地根基所在,李云纵和詹天佑的确镇抚得不错。李阎王之名,已经在北朝鲜叫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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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临时公厅里面,现在已经是济济一堂,坐得全是左协营以上军官。看着徐一凡的目光都是仰慕追随地神色。谁能想到,他们禁卫军才成军几个月,朝鲜从北到南烽火连天而起,北朝鲜是几十万暴民杀红了眼睛,而在汉城朝鲜的腹心之地同时又是日人裹挟朝鲜开化党起事!这种复杂局面,他们以八千新编客军临于处处都是*熊熊燃烧地异国险地。经徐大人一调遣杀伐,禁卫军反而立下了定下一国的功绩?
除了这些对徐一凡已经服从得死心塌地的嫡系军官,在座还有两个外人。一个就是追随荣禄想夺徐一凡权的袁世凯,他离开汉城也没有多长的时日,谁知道造化如此,去的时候踌躇满志,回来的时候汉城已经换了天下,他的新恩主已经黄封加身,作为钦犯锁拿回京了!
一群精悍的军官中间,坐着这么一个满脸晦气样的矮胖子,的确是醒目得很。
不过另外一个家伙,比他看起来还要醒目。
他的气色比袁世凯好了很多,甚至还神采奕奕的左顾右盼。穿着一身已经显得陈旧的欧式猎装,戴着匈牙利轻骑兵的军帽,一双过膝盖的马靴,手指头上面吊着一根银柄的马鞭。黑深目,浅蓝色的眼睛。三十多岁,不折不扣,是个洋鬼子!
兰度。巴托尼上尉。意大利人,曾经在奥匈帝国的匈牙利上西里西亚骑兵团服役,是骑炮兵出身。二十年前意大利就独立了,这家伙的家族却因为有奥匈帝国的贵族爵位,还是留在奥地利,他也是维也纳军官学校毕业,在上西里西亚轻骑兵团服役,干了十年的炮兵。家族是忠心为帝国服役的典范,他却是满脑子的恢复意大利罗马帝国荣光的危险思想。甚至和塞尔维亚的帝国分离主义分子勾勾搭搭,结果剥夺了继承权,折断指挥刀,给赶出了军队。他意大利也没去,不知道怎么的,就一路流浪到了东方!据说这家伙还当过中东汉志酋长的军事顾问,给英国和土耳其殖民当局都当作危险人物通缉过。
南洋李家秉承徐一凡的委托,大规模的在募集近代军事人才,这家伙找上门来应募。吹得是那叫一个天花乱坠,把李大雄给忽悠了。当即就签了雇佣合同,送来了朝鲜。
因为徐一凡本来的打算,是左协右协分镇南北,同时扩充。禁卫军总体而言还是一支轻步兵部队,骑炮兵和近代工兵的组训是重点。李云纵他们自然要将这些扩充特种兵的军事人才先尽着南方徐一凡亲镇之地输送。于是兰度上尉也就随着左协来到了汉城。
满屋子地东方人当中。多了这么一条顾盼自豪地拉丁汉子。要多扎眼就多扎眼。看着徐一凡的目光扫向他,兰度上尉落落大方,摘下头上轻骑兵军帽。颔示意。徐一凡只是一笑,这些西方的流浪军人,滥竽充数地太多了,以为东方还都是一些未开化的民族呢。到时候再慢慢考校他。
袁世凯躲着他的目光,他却偏偏找着他,缓缓就踱到了袁世凯的面前。微笑道:“袁大人?”
袁世凯轻叹一声,站起来行了庭参礼:“徐大人,成王败寇,也犯不着对下官多加折辱,这也损了徐大人的身份。”
这个时候儿,袁世凯语气还能不卑不亢,能在历史上留下枭雄之名。得非幸至啊……
徐一凡收敛了淡笑的神色,也庄重了起来:“袁大人何出此言?荣大人军前脱逃。并不是袁大人军前脱逃…………现在朝廷已经电谕,李中堂主持朝鲜宣慰交涉大任,袁大人作何打算?是束装返京,还是再投北洋?”
袁世凯看了徐一凡一眼。只是苦笑:“徐大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袁某人半生心血。都在朝鲜上,束装回京,又有什么路子?还不是回项城老家。再投北洋,那是寡妇再嫁,怎么也得不到信重了。如果徐大人宽宏大量,袁某人愿意投效。”
袁世凯可不傻,他一生事业所在,地确都在朝鲜,但是却横出来一个徐一凡!半生抱负,一下就落花流水了。回北洋无拳无勇,谁还拿他当回事儿?更别说他脱离北洋,投效到荣禄手中,已经算是破门背叛了。作为一个团体,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虽然徐一凡还是昨日仇敌,可天底下也没有什么化不开的仇恨,他没杀徐一凡的爹,也没抢徐一凡的老婆。就算争权夺利,也还只是荣禄手下。最要紧的是,徐一凡团体初起,到处都需要人,可不像北洋,人都塞满了!徐一凡还要在朝鲜讨生活一段时间,他这个了解北洋内情,又熟悉朝鲜事务的人才,徐一凡可是需要得很!
这个道理,袁世凯心里有数,徐一凡又何尝不明白。
两人对望一眼,徐一凡只是一笑,拍拍他肩膀:“慰亭,那就说定了,我上奏朝廷,你就是禁卫军汉城留守处的委员了,禁卫军北返,就留着你和朝鲜王室还有北洋打交道!在我手底下办事,只要卖力,还怕没有前程?”
他手划了一圈儿:“楚万里,只要批复下来,就是提督衔总兵,这些标统营官,也都是总兵副将地前程,詹达仁唐绍仪这些文官,少川此次一保就是布政使,达仁也是道员了。你还是同治,我先保你一个知府!”
他在这里安置袁世凯,军官们都不敢插话,听着徐一凡说的前程,一个个都还罢了。反正还是带这么多兵,也还是效力徐一凡。陈金平却脸色一动站了起来:“大人,怎么?我们不留在汉城?”
还有半句话藏住了,既然不留在汉城,那么左协主力,带着大队骡马,辛辛苦苦赶过来干嘛?
徐一凡回头看着他,轻叹一声:“金平,我是想留在这里,替朝廷镇着这藩国的!可是偏偏有人不乐意咱们呆在这里,一南一北同时扩军的计划打消了。咱们全师北返,好好建军!”
他脸色似笑非笑:“下面咱们就建出一支谁也不敢再来争地强军出来,步骑炮辎,我只要第一,不要第二!你们也不是白来,要不然让你们带着这么多骡马来做什么?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把汉城值得搬地东西,都给我搬空!全部运回平壤去!在汉城我就让一步,谁敢再朝北欺负我一下,到时候有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