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江南岸,转眼间枪声就已经响成了一片。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是一片军靴敲击大地的声音,压过了江水滔滔,压过了暴雨声声,似乎整个大地都同时在颤抖一般!
一个人回过了头,接着又是一个,直到这不屈的小小队伍全部转过头来。
这时候,大同江北岸的惨叫声才接地连天地响了起来!
雨幕当中,江对岸的暴民们骚动着推挤着。已经完全乱作了一团。哭喊之声大作,越来越多的人被挤进了江水里面。队伍后面。本来一排排高高举起的锄头木棒,一层层一片片的倒下,枪声已经连了起来,分不开个数。到了后来,这些暴民都喊叫着被逼近了江水里面,咆哮的江水里面,浮动的都是人头!
雨幕之中,一支黄色军服的军队,象一堵墙一样沉默的向前推进。军官走在前面,西洋式指挥刀始终指着前方。军靴整齐的敲着大地,雨水顺着他们地大檐帽流下,漆皮帽檐之下,是一张张年轻坚韧的面庞,有着朝鲜人所不具备地深深轮廓。
是我们的军队!
一排排步枪举着,随着军官们每一挥刀,就是整齐的齐射,白色硝烟一排排的从队伍中升起,和大雨混成一团。密集的子弹下,江水中浮动的人头一个个沉下。血水不断的冒出,被江水一卷就不见了痕迹。子弹比雨点还要密集的打在江水当中,满江浮动的,就只剩下哀嚎惨叫!
那技师身子一软,一下跪在水里,接着又一下跳起,不顾子弹同样在他们耳边呼啸,捏着拳头声嘶力竭的大喊:“打啊!打啊!给咱们报仇!”
大同江南岸,已经是一片人间地狱景象,江岸之上,到处是尸体层层叠叠,军靴踩过,溅起的都是血水。江里那些人头,不断的被打沉下去。第一排士兵的已经踏入水中,仍然在坚持射。那些暴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屠杀,挣扎着想从江水中爬出来。军官们一声声上刺刀的口令顿时从队列那头传到了队列这头。
刷的一声,雪亮耀眼的刺刀上了起来,在江岸上形成一道刺刀的丛林。雨水打在刺刀形成的丛林锋尖上,加倍的冰冷肃杀。
一个暴民拖泥带水的从江水中挣扎出来,正正走到一个军官面前。刚才的杀戮已经让他魂飞魄散,一点气力都没有了,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那个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军官。军官冷冷一笑,手中指挥刀一下通进他的胸口,再加一脚,将他尸体踹倒水中。
“向前******刺!”
一个个暴民从江水中爬起,又一排排的被刺倒。有的士兵开始呕吐起来,但是仍然没有停下刺击的动作。他们是向大同江南岸一路扫荡过来的,看到了太多华人被虐杀的尸体!
对这些暴民,没人有丝毫的怜悯。
无所谓对错,每个民族的武力,当然扞卫地是自己民族的利益。特别在十九世纪末期这个人类历史上空前地丛林法则时代,更加如此。
大同江南岸的这场一边倒的杀戮。已经震傻了北岸那些暴民。不知道是谁,先丢到了手中杂乱的武器,掉头就跑。在暴雨泥泞当中摔了几个跟头,爬起来的时候嘴里的声音已经变成了无意识地哭叫,几个人的行动惊醒了已经吓傻的人群。那些锄头棍棒顿时丢了一地,所有人雪崩一样冒着大雨就逃。方向各异,他们彻底的给对岸那场无情的杀戮给吓得失去了理智了!
那个技师从江水里面向北追了几步,大吼起来:“记着吧!这场杀戮会让你们记一百年!”
暴雨如注,这喊声回荡在大同江两岸。
北岸,军队的刺刀丛林如山。
男儿,当杀人啊。
******
清洲郡城之外,血水和雨水,已经搅和在一起,将地面变成了猩红的泥潭。大暴雨下得接地连天,似乎也不忍目睹刚才生的血腥屠杀。
作为在平壤西南面六十里外的郡城。离禁卫军营地不过四十多里的直线距离。从昨夜开始,6续有数万暴民集中。准备攻打郡城,但是遭到了禁卫军左协二标地奔袭,几个营的部队都在朝这里集中,最后地结果,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一边倒的屠杀。
戴着纱帽的清洲郡曹,脸色苍白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血水泥潭当中挣扎。每一个穿着军服地士兵从身边经过,他和他的从人都赶紧点头哈腰的行礼。士兵们却理也不理他,沉默的从这些朝鲜官吏身边经过。
这些沉默的士兵,无法不让他们感到恐惧。几万人接地连天般的塞满了当时在城头的这位郡曹的视线,现在的结果,却是眼前这一片修罗地狱!
一具具的尸体被抬着拉着,不少人都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模样。雨水冲刷之下,身上已经没有血迹,只有着黑洞洞地伤口,被扔到了越来越高的尸堆上面。无数放下武器地暴民。正被士兵们用枪看着,用双手在刨坑。因为恐惧。他们都拼命的干着,坑越刨越大,但是同样是因为暴雨的原因,刨出的大坑,已经变成了一个大水潭,只是水除了黄泥的颜色,还有血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位郡曹才走到了一个高级军官模样的附近。那个高级军官在士兵们的簇拥下,笔直的站在暴雨当中。他手上还戴着白手套,一点血迹都没有沾上,在满眼的红色和雨雾蒙蒙的阴沉天气中,显得是那么的耀眼刺目。
郡曹自然不知道,这位军官就是禁卫军第二标的标统陈金平。当年邓世昌致远舰上的管驾大副。
陈金平低头看着地上一排已经不**形的尸体。身边的营官低声道:“这些是清洲郡坐催粮饷大使和他的随员…………一个人是硬
拴在马上拖死的…………”
陈金平哼了一声:“好好的埋了,三十个人…………找三百俘虏吊起来,钉木架挂在他们坟头。挂三天,命大死不了,再让他们滚蛋!”
身边营官敬礼而去,懂得汉话的郡曹却是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的迎过去:“大人……”
陈金平看也不看他,只是又注目另外一个营官。那营官竖立报告:“大人,武装侦察的队伍已经冒雨出,追着逃散暴民的行踪扫荡,只要找到他们集结的地点,我们就立即出!”
陈金平摆摆手,又哼了一声:“这些暴民在城下面,居然还有组织的冲咱们的方阵……徐大人的命令,一定要找到他们的指挥机构,查查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在背后煽动。抓到了一个个吊死为止!”
“是!”那营官肃立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