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谨担心京城里的冬天湿冷湿冷的孩子受不了,便建议盘一个北方的火炕,冬天孩子们也可以在炕上爬着玩。
李子轶一想确实有道理,反正他买的那一大块宅基地还没有动静,他便找了几个工匠,开始盘火炕,他在旁边指挥,这种活儿李子轶以前就做过,倒也难不倒他。
姚谨自从知道哥哥姚世祥没有没有争取到拆迁的那个差事,便开始想以前的几种中药方子,只不过时间久了,她居然有些忘了,此刻她正眉头紧锁。忽然隐约听见洪氏的笑声,姚谨连忙问道:“梧桐,是大嫂来了吗?”
梧桐笑道:“是啊,夫人来了有一会儿了,正陪着两个小少爷玩呢。”
姚谨早就看出这个洪嫂子喜欢孩子,现在的清官、明官已经六七个月大了,长得玉雪可(爱ài),也难怪她喜欢,姚谨放下笔,赶紧来到婴儿房,清官、明官的两个(奶nǎi)娘赶紧给姚谨行礼,姚谨笑道:“我早说过了,这是在自己家里,不需那么多礼,只是在外人面前,别失了礼数就行,我嫂子可不是外人。”
洪氏笑道:“我看见你愁眉紧锁的,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没进屋打扰你。”
姚谨笑道:“不过是想几个以前记下的药方……嫂子这是有事儿?不知道豆腐坊那边怎么样了?”
“今天来找你正是为了这个……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今儿是特意来请你去指点的,另外这豆腐坊的契约我也带来了,扣除费用,咱们两家二一添作五,你没意见吧?”
“不不不!”姚谨连忙摆手“嫂子,这不行,我只是指点一下手艺,一个铜板不出,哪里好意思要一半的股份?这太多了,嫂子给我两成就好。”
洪氏断然道:“不行妹妹,两成太少了!便是你哥哥不说,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其实你现在完全可以自己开作坊,跟我们合伙也是带契我们的意思,我哪有不懂?就一半吧,太少了你哥哥那关就过不去!再说了,还有姑爷呢!又不是你一个……”
人家做生意都是不停的给自家争取好处,偏偏自家的亲戚都是把好处往外推,当初跟小叔子做生意的时候是这样,如今跟洪嫂子做生意还是这样,姚谨忍不住笑了,若是换了姚孙氏,指不定会怎么样呢!她见洪氏说得恳切,眼睛里也都是真诚,自家若是再推辞就不好了。
姚谨心想,反正开了作坊之后她也不跟着参合,给她多少银钱她就收多少,至于给她多少股份,好像也无所谓了,就凭嫂子的良心给吧,就算她多留了些,也没便宜了外人。
姚谨这么一想,便也不再推辞,大大方方的把文契收起来了,她又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跟着洪氏一起乘坐马车出门。
豆腐坊设在城外三里处的一个农庄,那里是洪氏陪嫁的庄子,虽然将来进城做生意不是很方便,但是城里的房子太贵,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马车一直往南走,姚谨记着前些天着火的地方便是城南,便不时的往车窗外瞄一眼,因为生怕被洪氏看轻了,也不好多看。
洪氏笑道:“妹妹,你是惦记着家里买的宅基地吧?”
姚谨笑道:“可不是,我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那还不好办?咱们就让车夫打那儿过好了,顺道看看。”洪氏说着,便吩咐(身shēn)边的芙蓉跟车夫说一声。她又对姚谨说道:“以前,你哥哥闲着便提起你,说你是他的福星,你来这几天我一看,他说的一点都没夸张,若不是因为你,你哥哥也不会在满朝文武面前露了脸,他回到家得意着呢!可惜那差事没到他的手……”
姚谨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差事没到手有没到手的好处,哥哥根基浅,差事若是到了他的手,其实就跟把他架在火上烤差不多,便是有堂哥帮衬,也不是好兆头,所以低调些未必不好。”
洪氏眼睛一亮“妹妹,听你这话,我真是要刮目相看了!若不是知道你刚从潭拓镇搬来,我还以为你(身shēn)边有在官场厮混了多少年的人提点呢!以前听人说,有的人天生的生而知之,我还不信,如今见了你,不由得我不信了。”
姚谨忍不住脸红,前世宫斗、宅斗、官场什么的,小说电视看得多了,这点事还能不明白?只不过她现在却没法解释,便只微笑不语,也幸好马车到了前几天火场的地方,马车慢下来速度,车夫问道:“夫人,要下车看看吗?”
洪氏探寻的目光看向姚谨,姚谨笑道:“嫂子,你(身shēn)子不便,就不要下车了,就让马车慢点赶,顺着车窗看看就行,我看看周围的环境,若是好,我打算留一处门面,出租也好,自己雇人做点生意也好。”
芙蓉不等吩咐,连忙跟车夫说了,姚谨便把车窗帘掀开一道缝隙,往外看起来,火灾四周的地方也都是民宅,不过,一看就知道都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家。只见被火烧过的地方黑漆漆一片,还有不少人在黑灰中翻腾什么东西,也有不少人哭丧着脸三五成群的议论着什么。
洪氏笑道:“你这主意不错,可惜我手里没有多少现银,要不然也买一块宅基地……还是你的脑子好使,一知道着火了马上就想到这个主意,就连洪管家都说你若是去做生意,一准能赚大钱……”
姚谨不由苦笑,她不过是有点小聪明罢了。
马车足足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经历了火灾的地方还没走完,姚谨被深深的震撼了,这一场大火也太厉害了,都是现在的木制房子不好,再加上现在正值秋高气爽,一旦着火,火借风势,很难救,看见眼前这场景,即便知道买了宅基地能赚钱,姚谨的心(情qíng)也不好受,等将来自己建房,一定要建砖瓦房,这木房太危险了。
姚谨往城外的庄子跑了两天,直到豆腐坊的人都学会了她的技艺,姚谨也就算完成任务,房基地这边也有了信,这天李子轶兴冲冲的回来,一进屋就说道:“谨娘,你猜猜咱们的房基地能赚多少钱?”
姚谨笑道:“能赚一间门面就不错了。”
李子轶笑道:“可不是嘛!我按着朝廷每亩地给的赔偿算了算,咱们收回成本之后,还能要一间最大的门面……”
姚谨一听也笑了,一间门面可跟普通的民宅不一样,当然要值钱些,便宜的卖上三五百两,贵一点便是卖上千八百两银子也不稀奇,关键就看那地方将来的前景了。姚谨想了想,笑道:“咱们虽然赚了些,不过你要的住房却泡汤了,怎么办?”
李子轶说道:“没办法,不如明儿我去一趟牙行,问一问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可惜京城里再没有可以做宅基地的地方了……”
姚谨一听这话,猛然想起一件事来,便说道:“这几天我天天往郊外跑,倒是在距离南城门不远的地方看到有一处地方空着,是一个臭水沟,旁边全都是些垃圾,不知道那处地方是不是无主地……”
李子轶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我现在就去看看。”他说着,急急忙忙走了,活像是被火烧了(屁pì)股似地。过了一个时辰,李子轶就回来了,兴奋地搓着手道:“我看过了,那块地是个细长条,估摸着怎么也有半亩,做宅基地小了点,不过,在这京城里能有一处住房也算不错了,将来若是嫌小,也可以卖掉,就是不知道这事儿应该去哪儿打听,等大舅哥回来了我问问他吧!本来想去牙行问问牙侩,又怕走漏了风声被人抢了先,那就糟了。”
姚谨说道:“你若是问了大哥,他听说你要买宅基地盖房子,一准又不准,所以这事儿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李子轶一愣“哎呦,你说的对,的确不能让他知道,不过咱们在京城人生地不熟……那我就跑一趟牙行吧?”
姚谨笑道:“你呀!不要总是自己跑腿……”她看见外面的梅子,便喊道:“梅子,你让庆良跑一趟牙行,把牙侩叫到家里来,有事儿问他。”
不一会儿庆良便把牙行的人请了来,牙侩知道这家的主人是朝廷的官员,当然对着李子轶也是毕恭毕敬的,姚谨则避到了屏风后面,毕竟是陌生男子,被人看了去难免说姚家没有规矩。
李子轶张嘴便问牙侩知不知道那处地方,牙侩说道:“小人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怎么会不知道那处地方?不知道公子为什么这么问?”
李子轶正待实话实说,姚谨忙在屏风后面搭言道:“我们想问一下,那水沟旁边的人家,是不是要卖房?”
牙侩一愣,随即笑道:“夫人说的不错,那臭水沟的两边人家都想卖,那处地方冬天还好,一到夏天到处都是蚊蝇……嗯,公子难道想买房子?”
姚谨笑道:“家里有一个老下人一直很忠心,便想着买一处宅子给他住,就是不知道那处的房子怎么卖,我看那处的房子都很破旧,价钱方面应该很便宜吧?”
李子轶不知道姚谨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也不言语,牙侩说道:“那里的宅子都是一进的四合院,占地也有一亩,房子的年头是老了点,要价是二百四十两,这个价钱一点都不贵……”
姚谨一算计,李子轶花了一千五百两也就买了八亩宅基地,按着这个算法,这宅子倒也不贵,她便又问道:“不知道那个臭水沟是不是有主的地?有它在,味道也太难闻了些……”
牙侩笑道:“夫人有所不知,那块地原本也是有主的,他原先是京里的泼皮,旁边的两家想要起房子的时候,都想买那块地,希望院子能大一点,他以为奇货可居,便坐地涨价,那半亩多地,要价一百五十两银子,结果两家都偃旗息鼓了,他那块宅基地又是细长的一条,不好做什么,最主要的是他那人……谁都不愿意跟他打交道,结果那块地一直闲着,便有人偷偷在那里取土,又有人往那里倒垃圾,天长(日rì)久,也就成了那样了……”
姚谨一听就皱眉,泼皮,谁也不愿意同那样的人打交道,不过她一想,自己的哥哥是朝廷命官,难道自己还怕了他不成?姚谨便问道:“不知道他那块地现在怎么卖?”
牙侩说道:“他现在被人打折了腿……如果夫人想要买,小人就替您问一问,不过他那个人,小人实在是不愿意跟他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