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暖道:“可是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当然会什么都不记得,巫医的药不是普通人能够抗衡的,肖天烨微笑道:“现在我将一切都告诉了你,怎么,你不信?”
欧阳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肖天烨摸摸欧阳暖的头,有点可怜地说:“你没有银子,不记得自己是谁,浑身上下什么东西都没有,我比你有钱,比你有地位,欺骗你对我来说什么好处也没有。”
欧阳暖愣住,用力地咬住嘴唇,似乎这些话让她十分地苦恼。
肖天烨的眼睛里慢慢扬起一丝笑意,用力地捏了捏她的脸,叹了口气道:“总算比你以前那冷冰冰的模样要惹人喜欢得多了。”
欧阳暖还是躲开了他的碰触,没缘由的,心里有一种陡然升起的抵触情绪,不喜欢,不喜欢这个人,不相信他所说的一切。但是,他说的没错,她现在没有钱,没有身份,没有地位,连睡的这张床都是对方的,毫无值得对方图谋的地方。
最后一个问题,欧阳暖抚着胸口,凝视着他道:“那我为什么会昏迷?”
肖天烨目光中带着几分爱怜,他没有避开这明亮的眼睛,即便这双眼睛能照耀出他内心的丑陋和冷酷,他还是直视着她,温柔地道:“你是太累了。”
欧阳暖的表情渐渐从怀疑转成了些许小心翼翼。
他伸手,帮她把一缕掉在颊边的头发拨到耳后,但还是有几缕不听话,又掉了下来,肖天烨笑了,伸手还要去拨,欧阳暖躲开了。肖天烨若有若无地勾了一下嘴角,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他那样平淡地笑着。他已经变得很有耐心,不论是对待敌人,还是心爱的女人,都是一样的。
欧阳暖垂下头,用力地咬嘴唇,她觉得很不舒服,不仅仅以为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更重要的是,她不太相信眼前这个人所说的一切,她慢慢地道:“可总觉得有个很重要的东西,好像想不起来。”
肖天烨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但他绝不会那样愚蠢告诉她真相,那是傻瓜才会做的事,肖天烨显然不是。过了半晌,他缓缓道:“以后慢慢想。”
是啊,时间多的是,欧阳暖这样想,可是好像还是有什么不对……再仔细想下去,只有头痛欲裂的感觉,心底深处那个不见底的黑洞仿佛释放出无尽悲伤的情绪,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痛苦地流出了眼泪。
肖天烨轻轻问道:“告诉我,你为了什么哭?”
欧阳暖摇着头:“我不知道。”
肖天烨道:“不知道?”
欧阳暖觉得那种头痛的感觉越来越剧烈,忽然掩面痛哭,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要再问我……求求你,别再问了……”
肖天烨瞧着她,皱了眉。握紧双拳,很快又松开,道:“好,我不问,只是我要告诉你,既然那是令你痛苦的事情,又何必去想起来,记不得一切,就会快乐得多。”
欧阳暖抬起头,泪水含在眼中,她喃喃地道:“可那也许是珍贵的……珍贵的回亿……”
肖天烨挨着她在她身边坐下,慢慢道:“珍贵的回忆,快乐的回忆,我都可以给你,把那些忘了吧。”
欧阳暖看着他春水般的眼睛,那里面似乎有一种诱惑,让人不由自主跟着沉溺进去,她的脑海中,陡然出现了一双温暖的眼睛,坚定执着,充满爱意,她捂住头,道:“让我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肖天烨默默地看着她,起身离开。
欧阳暖的病情仿佛越来越严重,因为她拼了命想要把那些丢掉的东西想起来,可越是挣扎就越是无济于事,她开始害怕,害怕一切是声音,甚至不想推开窗子去呼吸外面的空气,最害怕的,是每隔一个时辰,肖天烨就会来看望她,她简直要被这个男人逼疯了,他那么不动声色,可他即使只是静静坐着,也能让人有一种可怕的压迫感,她从刚开始的不喜欢,到现在,简直有些害怕他了,她不懂自己以前怎么会喜欢这个人,欧阳暖整夜整夜地躺在床上,一遍遍地回想,可还是一片茫然,什么都没有。
最难熬的是夜晚,因为那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有一天晚上她做了个梦。
那个梦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因为很熟悉,熟悉到令她的心脏怦怦地跳得厉害。
梦里是一座漂亮的大宅子,她坐在门口,不知道在等谁,然后那人终于回来了。而且那人拥有让她心动的面容,理所当然地对着她微笑。
他看她,温暖的阳光给他的身上镀了一层明媚的色彩,他清澈的眼睛里有阳光在熠熠生辉,他招招手,似乎对她说了什么,但同样在如何努力去听,也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张张合合,任何声音都听不到。她心里一急,大声地问道,但那人却落寞地笑了笑,仿佛不再想看到她似地,转身走了,她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拼命地喊着那个人,然而却坠入无尽的深渊。
从梦中惊醒,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竟然已经泪流满面,为什么?
她看着自己手掌心晶莹的眼泪,心中疑惑,为什么竟会这样呢莫名其妙地掉眼泪?然后是难以言喻的心痛,这种心痛让人感觉心脏都快要裂开,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很快,她就开始浑身发烫,一阵热一阵冷,不只是心脏的部位,疼痛扩展到了全身,喉咙很渴,慢慢开始有灼烧的感觉,难受的将人逼入疯狂的境地,好痛好痛……几乎难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