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柔宁完全呆住,片刻后悚然惊起,“你是说那人是想要我们自相残杀!”
“大嫂明白就好。”欧阳暖低低叹息一声,“我与贺兰公子是友非敌,将你们的事情捅出去,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可是背后那个人定然也是知道大嫂的事情,她却蓄意在其间挑动,要让我们势成水火。大嫂,我承认,在宫中的事情的确是我陷害你,可是我若真的想要你死,骗到了金吾卫的指挥令便可以让陛下处死你,到时候贺兰图身无长物,他拿什么与我抗衡,可我并没有这样做,因为我从始至终就不想与你结仇,纵然你三番四次想要我的性命也是一样……”
孙柔宁听了,面上微微露出一丝窘迫,轻轻道:“可是你害得我那么丢脸……”
欧阳暖笑了:“丢脸?这种事情算得了什么,太子妃都变成那副模样了,不也一样安坐与席上么?也不妨告诉你,原先我真正的想法,是想要你假死脱身的,到时候你就可以与贺兰公子双宿双栖,可惜……他拒绝了。”
“你说什么?!”孙柔宁完完全全愣住了。与贺兰图双宿双栖?这是她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贺兰图又为什么要拒绝呢?
“贺兰公子的身世,想必你是知道的,他也有皇位的继承权,他说自己如今已经在这场浑水中没办法脱身,就算你假死,他也不能带你离开。所以这个计划,终究没能完成。”欧阳暖面上似乎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这话却是真的,她的确是没想过要孙柔宁的性命。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她欠贺兰图一条命,这一回就算是还给他了,当然,金吾卫就当做是孙柔宁百般迫害自己的利息好了,横竖大家不吃亏。
欧阳暖眼睛眨巴眨巴,笑了。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金吾卫的指挥令到手有什么用,关键是贺兰图得为自己所用。孙柔宁在自己的手上,贺兰图就得更老实了……
孙柔宁要是知道这位面目可亲的弟妹在想什么,估计要吐血三升了。然而她此刻自然是不知道的,听了欧阳暖的话,她心底的怨恨不知不觉淡了许多,还多了一丝愧疚:“欧阳暖,我并不是有心害你。我不想你死,也不愿看你失子,我只希望他能一辈子在我身旁……”她垂下目光,“我以后再也不会害你了。”
欧阳暖平心静气抿了一口茶水,“大嫂,这些话就不提了,你多保重身体就是。”
孙柔宁停一停,长叹不已,“我现在才明白,无论是借你之手扳倒我,或是借我之手扳倒你,背后那人都是有益无害。”
欧阳暖摇头,婉声道:“大嫂未必没有想得周全,只是为了心上人才不得不冒险行事罢了。”她低低感慨,“情爱之心会叫人盲了眼睛,蒙了心智,只想护住自己的心上人最要紧。既然话已经完全说开了也是好事,贺兰公子对我有恩,我自然会帮着你们。将来若有机会,你们能一辈子长相厮守,那才是皆大欢喜。”
“真的么。”孙柔宁闻言大震,仿佛是不能相信一般,她的双肩微微颤动,显然是长相厮守这四个字真正打动了她,她的双手抚在心口,凭此极力安定自己的心,“欧阳暖,只希望你莫要忘记自己说的话才是。”
“绝不会。”欧阳暖的话极轻,然而字字有斟酌后的肯定与坚决。
说到这里,话已经说完了,欧阳暖告辞后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孙柔宁道:“你……小心董妃。”
欧阳暖心里一跳,脚步也顿了顿,却头也不回地道:“多谢大嫂提醒。”
从安康院走出来,欧阳暖举目望向天空,想是日色太过刺目,她以手遮蔽。自那薄薄的纱袖望去,天色恍惚阴阴霾霾了起来。
似乎要起风了,她思忖,脚下的步子不由的加快了许多。
晚上肖重华回来的时候,欧阳暖已经睡了,肖重华轻轻摇起了她,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不知所措的懵懂。
他还从未这样打扰过她的好眠,不由得皱起眉:“怎么了?”
肖重华微笑,递来一张帖子。
“不光请了你我,还请了太子和太子妃。”肖重华慢慢地说道。
欧阳暖一看,却是愣住了。林文渊的儿子要娶新妇了,并且还大摆筵席,这是怎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