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重华笑了,只盯着她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说这么多话,你不累么?”
欧阳暖摇摇头:“还好,你还记不记得,一直以来你对我都是冷冰冰的,害我以为你讨厌我。”
“不记得。”
她认真提醒他:“还有你总是居高临下地命令我。”
“不记得。”
她更加认真地提醒他:“你还逼着我让我带表姐出城,瞧你的样子,半点也不担心我似的……”
他无奈打断她的话:“好了我记得了,你不用再说了……”
但欧阳暖的兴致已经被彻底勾上来:“而且你对我一点也不好,那时候好冷酷,说什么好自为之,还说我思量太多要以防引火烧身,真是太过分了。”
“好吧,我真是太过分了。”
欧阳暖笑了笑,逐渐变得充满了斗志,周芷君不过二十岁,而自己前世今生加起来可是要超过她了,对方下得了狠手,她也能做到。她不会的,不懂的,就从身边任何一个懂的、会的人身上学,一次学不会就学两次,跌倒了爬起来就行。不管面前等待她的是什么样可怕的人,可怕的事,她都有勇气一往无前的走下去,谁要是挡了她的幸福,她就会毫不留情地将那人铲除。
这就是她的哲学,听来可怕,却也现实。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欧阳暖命人去向董妃说了一声,便歇下了。许是因为太累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日头已经很高了。
肖重华早就已经去了军中,却吩咐让人不许打扰欧阳暖。欧阳暖醒来的时候,红玉已经备了热水让她梳洗。
看着欧阳暖眼下发青,方嬷嬷有些心疼:“小姐身子还没全好,昨日里又逞强去了围猎,郡王都吩咐过您只管睡,旁的不用理睬,你偏偏要去给董妃娘娘请安,依照奴婢说,她又不是正经婆婆……”
欧阳暖笑着摇摇头,却不说话,接过红玉递来的热面巾洗脸。
“郡王妃起了么?”碧瑶轻轻推门进来,“董妃娘娘说是让郡王妃过去一道用早膳。”
红玉忙道:“这就好。”忙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帮着欧阳暖穿衣打扮。
青莲居。
董妃今日见了欧阳暖,比之往日又多了几分亲热之意,拉着欧阳暖的手问她夜里睡得可好,昨日出去可曾累着?
欧阳暖笑着回答了,董妃拉她在桌前坐下,笑道:“喜欢吃什么?”不等她答话,亲自夹了个百合芙蓉卷到她菜碟里,笑道:“尝尝这个。”
欧阳暖笑着谢过,不卑不亢,举止得当,一旁作陪的孙柔宁冷眼看着她,不由压下了心头的冷笑。
经过昨天的事情,孙柔宁早已看出来,眼前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只怕是头带着獠牙的猛虎,要是自己没防备,说不准什么时候被咬的人就是自己了。只是自己也不是那等任由别人算计的人,实在是不必害怕的,当下把昨天对欧阳暖生出的恐惧抛诸脑后,笑道:“弟妹,昨儿个太子妃受了伤,今日要找你商议,看看送什么礼物去为好?”
欧阳暖却是无所谓的一笑,道:“这个么,自然请董妃娘娘做主就是。”
孙柔宁微微皱了皱眉,张口欲言,董妃已道:“按理太子妃受伤,咱们也该亲自去慰问,只是我向来不爱出门,对这些应酬的事情也不太了解,你们看着办就是。”
孙柔宁眼珠子一转,道:“弟妹那里不是有活血生肌的药膏么,听说是极好的,不如给太子妃送去?”
药膏这东西,用得好是功劳,用不好就是罪过,谁会送这种东西去?欧阳暖一双利眼在孙柔宁身上一剜,淡淡的道:“那是自然。”话锋一转,“只是太子府什么宝贝的药物没有,咱们眼巴巴送了去,未必合心意,不如送些宝石珠玉聊表心意也就罢了。”
孙柔宁不言语,却把眼睛看向欧阳暖。欧阳暖察觉到她愤恨的目光,却并不在意地一笑。
董妃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沉声道:“暖儿说的也是,就按着你说的办吧。还有一件事,再过五天,就是太祖皇帝的祭日了。”
孙柔宁微微一笑,道:“大夫说,世子他……”她想说肖重君身体不舒服,自己不适合去。
欧阳暖一口截断她的话头:“大嫂,原先那位大夫的医术实在太差,看了这么久也不见好,昨天狩猎,母亲还向我提起,不如另换个尽心些的,大哥的病情会更有起色也不一定。况且大哥是燕王世子,他病重不去也就罢了,你若是也不去,免不了被别人议论,难不成太祖祭日还比不上一场狩猎重要么?”这意思是,狩猎你都去了,祭礼怎么能不去?
轻描淡写的,就把孙柔宁逼到了非去不可的地步。
孙柔宁一愣,旋即看见欧阳暖对着自己笑的很和气,顿时心中蔓延开了一片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