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在众人面前丢脸,苏玉楼冷声呵斥苏芸娘:“别胡说八道!闭上你的嘴巴!”
可是欧阳可进门后,与苏芸娘关系一直很不好,想也知道,这两个人都是被惯坏了的,一个是刁蛮的嫂子,一个是骄纵的小姑,年纪又差不多,谁也不肯吃半点亏,天长日久岂不是变成了仇家。
苏芸娘刚才的话,让苏夫人几乎立即就醒悟了过来,赶紧对苏玉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刚面色得意:“苏夫人,你家这个儿媳妇早就是我儿子的相好了,她怀里这个孩子也是我们曹家的种!”
欧阳可气急败坏,一张漂亮的脸孔几乎完全扭曲,道:“血口喷人!你凭什么说孩子是你家的?”
苏芸娘也不顾苏家的脸面,发而巴不得把事情闹大,将欧阳可赶出去她才称心,赶紧道:“这事儿可要好好调查,哥哥的血脉可不能轻易被人窜了!”
欧阳可尖叫:“不是,我没有。”
曹刚冷笑,拍了拍手,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小尼姑,欧阳可一看,顿时面色发白。
曹刚道,“灵妙小师傅,你有什么话赶紧回了,好让众人听听。”
灵妙行过礼,道:“去年,欧阳小姐来水月庵礼佛,可是她心绪不佳,说要去园中散步。我家住持想着姑娘是城里头出来的贵人,便命贫尼陪着她在后院参观。原先她身边也是前呼后拥的,不一会儿就打发了其他丫头走,只肯留下一个贴身丫头伺候,还问贫尼庵中可有什么男客来访,贫尼也没往别处想,只说没有男客,就领着她去后院休息了。谁知后来贫尼领了欧阳家老夫人的吩咐来找她,见欧阳小姐竟然衣衫不整地红着脸从屋子里跑出来,又看到屋子里居然还有个男子,真是吓了一跳。水月庵是清静之地,从来不接待男客的,真不知道这男子是从何而来,贫尼当时看着深觉不妥,想要劝几句反被欧阳小姐和她身边的丫头奚落,只得忍了。后来欧阳小姐嫁到苏家,从此是否和那名男子还往来,贫尼也不得而知了。”
灵妙说完,苏夫人脸上已隐有怒色,苏芸娘软语低低劝了两句,抬起头故意拉长了语调,“如小师傅所说,我嫂子在后院与人幽会。”她停一停,环顾四周,仿佛要让每个人都听见,“那么小师傅可认得那个男子?”
灵妙念了一句佛,老实道:“那是曹家的公子,他曾陪着曹夫人来水月庵上过香,贫尼是认得的。”
苏芸娘惊呼一声,故作惊讶地逼近一步,“师傅不会认错人吧?”
灵妙摇头道:“水月庵少有男子来往,曹公子又不是头一回来,贫尼断不会认错。”
苏芸娘冷笑:“欧阳侍郎家里当真是好家风,居然还能教地出这么个伤风败俗的千金小姐!这样想来,一样的米养一样的人,恐怕那个名满京都的欧阳小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吧!”
一荣俱荣的道理或许是没有错,若是一个高门之中有女儿作出淫邪之举,全部的女孩儿都要被人诟病,可是欧阳暖如今是大长公主的女儿,正式入了玉碟,与他欧阳家就没有分毫关系了,苏芸娘这句话,分明是出自于嫉妒与迁怒。欧阳暖听得灵妙说了一大篇话,又听到苏芸娘的言论,嘴角不由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她慢慢走出来,道:“苏小姐这样好本事怎不写戏文去,爱编排谁都无妨。妹妹是否有罪还未可知,即便有罪也是有人蓄意诬陷。怎么你倒认定了她一定与人私通一般,竟相信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尼姑的话!”
众人听到她的声音,又见到人群中走出来一个清丽的妙龄女郎,不由得大吃一惊。谁也没有想到,欧阳暖会在这里出现,苏夫人刚要说话,苏芸娘抢白道:“你是她的姐姐,她若真有罪,你便是第一个为虎作伥的!怎么也要论你一个纵容妹妹与人私会的罪名!”
李长拍拍手,呼啦一下子出来多名侍卫,苏芸娘被骇地倒退半步。
欧阳暖口角含了一丝泠然之气,“姑娘何必出口伤人!是非对错还未可知,纵然可儿当真作出不好之事,也是你们苏家的媳妇,怎么不见她在欧阳家的时候被人逼上门来,若真论起来也是你们苏家教媳无方,把欧阳家好好一个闺女教成了这个样子!”
苏芸娘气呼呼地道:“你怎么不说是欧阳可败坏了我家门风?你们欧阳家仗着自己们门第高,硬是把大肚子的女儿塞给我家!可真是有够低贱!”
“大胆!”李长怒容满面地呵斥了一声,侍卫们整齐一致地拔出剑来,苏夫人连忙把苏芸娘护在身后。
欧阳暖:“苏小姐这话真的是错了,较真说起贵贱来,你不过是个商人之女,我却是陛下亲口所赐的永安郡主,谁是贵人,谁是贱人,难道你还分不出来吗?苏小姐,我劝你自矜身份,不要口出妄言为好!”
“到底有没有,问一问你妹妹身边的丫鬟就是了!”苏芸娘被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伶牙俐齿地道。
欧阳暖看了面色发白,目露愤恨的欧阳可道:“我妹妹没有带贴身丫鬟到苏家,她们也与她不亲近,你问谁也问不出实情来。而且,就算丫鬟说了,你能保证她说的是真话?你能保证丫鬟没有被有心人收买?”接着她笑道:“若果真在水月庵见面,难保庵主没有私放男子进庵的罪名,到时候追究起来,小师傅你也难逃其咎!”
灵妙一听,顿时面上有点红,语塞道:“贫尼……贫尼也许是一时眼花罢了……”
欧阳暖叹了口气,对曹刚道:“曹大人,但凡是深宅内院的女子,轻易不会与陌生男子见面,更别说私相授受了。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贸然领一个孙子回去,若不是你家的骨肉,岂不是冤枉?”
欧阳可恨透了欧阳暖,虽不知道欧阳暖此刻为什么要帮助她,但是听见这话顿时暗自喜悦,哭诉道:“曹大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诬蔑我?”
欧阳暖慢慢道:“曹大人若果真有证据,为何不让曹公子出来对峙?”
曹刚愣住了,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颇有些不知道如何启齿。
一群看似无关却心思纷杂的外人,一同将这客栈的小院给扭曲成了风雨欲来,即将分离崩塌的是非之地。欧阳暖站在旁边,一双清冷的眼静静的注视着这群痛苦挣扎的人。一如他们当年,用那样可怕冷漠的眼神望着她一步步走向死亡,现在,她不要他们的性命,她要他们活着承受这种羞辱!她微微笑着,轻声道:“苏夫人,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您任由这么多人围观,是要弄得尽人皆知吗?”
苏夫人一个冷战清醒过来,她虽然讨厌欧阳家的所有人,却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是对的,抬眼看见刚才报信那丫头带着护院进来,连声呵斥道:“把无关人等都驱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