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克钦兵都是胸口中弹,但只是丧失了战斗力,并未当场死亡,刘子光从他们身上摘下自动步枪,把一支56式冲锋枪抛给李建国,自己拿了一支16,一边摸索着士兵身上的弹药装具,一边很真诚地说了声抱歉。
巡逻的士兵身上并未携带多余的弹药,刘子光一无所获,回头看看李建国,目光中含有探询的意思,李建国斩钉截铁的说:“不能撤,不然玄子死定!”
刘子光点点头,两人动作熟练地端着自动步枪往回奔,枪声在扎迈央特区并不罕见,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枪械、毒品、暴力充斥其间,各路枭雄汇聚于此,军阀、黑帮、贩毒分子层出不穷,偶尔火并见血属于家常便饭。
但是这并不代表在扎迈央就可以无法无天,即便是最混乱的地区也有着黑暗的秩序,维持扎迈央秩序的就是扎迈央开发区驻军,被当地人称之为“山兵”的克钦民族军第十六步兵营。
听到枪声,一队巡逻兵迅速赶来,发现一名中国籍男子和两名士兵中枪倒地,而且士兵的配枪不见了,他们立刻吹哨子报警,大批士兵从兵营里冲出来,到处搜捕罪犯。
此时刘子光和李建国已经回到了万达赌厅,踹开门进去之后,从角落水桶里舀了一盆水浇在被李建国打晕的那个人头上,那人蠕动了两下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两个凶神又回来了,而且手里还多了步枪。
“带我们去水牢。”刘子光用手枪顶住那人的脑门,言简意赅的说道。
“我哥呢?”那人颤声问道。
“他不愿意带路,被打死了。”刘子光答道,言下之意很明白,你要是不愿意,也会被打死。
杨霸天的弟弟名叫杨二虎,和他哥哥有所不同,他虽然长得比较高大,但却是个胆小鬼,今夜见了太多的血,他的胆子早就吓破了,哪敢有半句不从,爬起来说道:“我去~~。”
李建国从地上捡了件上衣丢给他,让杨二虎穿上再出门,三人走出赌厅,杨二虎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房子说:“就在那儿。”
此时刘子光和李建国才知道,原来他们刚才被杨霸天给骗了,这小子当真是个人物,居然把他们往巡逻兵那里引,不过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自己小命。
还是杨二虎老实,乖乖领着两人来到一处平房前,门上挂着硕大的国产三环挂锁,杨二虎嗫嚅道:“我没有钥匙。”
话音刚落,李建国举起56式冲锋枪砸下去,直接用枪托把挂锁砸掉,先把杨二虎推进去,然后两把枪也一前一后掩护着进了屋。
屋里漆黑一片,不过两人刚从外面进来,并没有不适应的感觉,借着外面照进来的光亮,可以看到内室里似乎有个大池子。
杨二虎哆哆嗦嗦拉亮了电灯,室内的情况一目了然,说是水牢,其实是用浴池改的,室内还残留着原来的装潢,墙角摆着一张桌子,地上散乱扔着一些扑克牌,绿色绣金的窗帘已经褪色了。
一个瓷砖砌成的长方形池子里,躺着两个人,脸上都蒙着黑布,双手绑在背后,刘子光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人是玄子。
听到有人进来,池子里的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似乎很惧怕这些绑匪,李建国持枪警戒,刘子光上前一把扯掉玄子脸上蒙着的黑布,玄子的眼睛突然暴露在刺眼的白炽灯泡下,瞳孔急剧收缩,五官都紧皱起来,满脸的惧色往后缩着身子。
“玄子,我!”刘子光拍拍玄子的面颊,听到熟悉的声音,玄子才眯起眼睛看看面前的人,这一看不要紧,原本眯起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失声喊道:“刘哥!”
刘子光来不及多说什么,拔出刀割断了他身上的绳索,又将另一人手上的绑绳挑断,那人忽然获救,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话也说不出来。
见到人质无恙,刘子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同时杨二虎也趁着他们分神,悄悄往门外溜去,李建国一步赶上用枪托砸在他后脑勺上,杨二虎当场瘫倒在地,被李建国拖到了浴池后面用一堆废报纸盖了起来。
此时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扎迈央就这么大点地方,杨霸天的尸体被辨认出来,山兵们迅速扑到万达赌厅,在里面发现了两具尸体,旋即朝四周呈放射状进行搜索。
山兵们端着枪挨家挨户的搜查,眼瞅着搜到这边了,外边道上遍布全副武装的士兵,虽然这些地方武装训练极差,武器老旧,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军人,贸然冲出去的话,光凭两支步枪很难杀出一条血路来。
李建国是特种部队出身,特种部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尽量避免和敌人进行正面交锋,完成任务全身而退才是重要的,杀伤多少敌军并无实际意义。
他们占了一个优势,刚才打倒两个山兵的时候并无目击者,扎迈央又是个玉龙混杂的地方,出现几张陌生面孔并不为奇,李建国当机立断,对刘子光耳语了几句,刘子光马上同意,将两支步枪藏到窗帘下面,把墙角的桌子拿过来摆在中央,摆上几把椅子,再把地上散乱的纸牌胡乱拢到一起扔到桌子上。
“快坐下。”刘子光招呼道,玄子和另一个人质赶紧坐在椅子上,惶恐不安的盯着刘子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刚坐下,门就被推开了,一个挎手枪的军官带着两个士兵走了进来,刘子光不慌不忙洗着牌,抬头热情的招呼了一句:“大人。”
军官傲慢的点点头,目光在四人身上扫视着,李建国点头哈腰的笑着,拿出烟盒来请他们抽,玄子和那个人质故作镇静,目光尽量不去和军官对视,双手放在桌子下面,以免被他们看到颤抖的模样。
军官把李建国手里整盒烟都拿了过来,塞在自己军装口袋里,在桌子边转悠着,打量着,距离之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肩膀上刺绣的LA字样和腰间的TT33手枪,两个山兵端着A47,保险已经打开,手指搭在护圈上,黑洞洞的枪口游移着,撩拨着两个刚逃出生天的人质脆弱的神经。
刘子光似乎在专心洗牌,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军官的动向,四个人的表现基本正常,没有什么纰漏,他终于洗好了牌,放在桌子上说:“玄子,切牌。”
玄子伸出手,将这叠扑克牌分成两摞,就在这一瞬间,刘子光发现军官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同时他也发现了扑克牌有些不对劲,这副牌竟然不是同一种花色!背面的图案不一样!
扎迈央这种地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赌具,四个大男人打牌,竟然凑不齐一副完整的纸牌,而且桌上没有筹码,这是极大地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