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庆王妃赫然一惊。
老王妃哼了一声,面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小楼,你既然是皇后娘娘亲自册封的郡主,我们也不好过于刻薄,只是不论如何缺钱,都不该打上元图的主意!”
庆王妃原本也只是想要短暂过渡,今天本就是派朝云出去将上元图赎回来,谁知恰好在门口被安华郡王撞上,事情自然被捅了出去,顺妃当然巴不得抓住这个小辫子,把事情彻底闹大,让庆王妃丢尽颜面。
江 小楼目光幽静,神色温 婉,笑容更是无比谦逊:“您不必担忧,这举行宴会所有的花销都会由小楼自行承担,绝不会叫您为难。”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庆王妃想要开口解释银钱的真正用处,江 小楼却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开口。
顺妃目光蓦然一颤,面上登时多了分陰沉。
老王妃不由用狐疑地表情看着她,眼角纹路越发深了:“你可知道这场宴会要耗费多少银子?”
江 小楼双眸灿灿生辉:“多少银子倒是其次,关键是府上各位对我这番心思实在难得,本就是我自己的开销,承担了也没什么要紧,无谓叫您烦心,也算是小楼的一点孝心。”
庆王妃若是因为管理不善而需要典当,这就是她的能力问题。但江 小楼这一开口,就是自己把罪过全给认下了,倒也是个厚道的丫头。老王妃知道江 小楼家资颇富,这样做全然都是为了替王妃解围,便点头道:“这样也好,罢了,你们都退下去吧。记住,下回切不可做出这等事。”
顺妃心头不免涌起一阵恼怒,暗自咬牙:江 小楼啊江 小楼,你多管什么闲事,今次本来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正好可以将庆王妃从主持中馈的位置上拉下马,自己好容易等到的机会岂非打了水漂!心中恨得切齿,面上却温 馨笑道:“如此才是皆大欢喜,王妃也不要多想,早些回去歇息才是。”
左萱见到一场大风波就此消弥于无形,不禁微微含笑,冲着江 小楼点了点头。
带着满脸含愧的朝云从屋子里出来,庆王妃却是脚步不稳,差点在门廊上栽倒,江 小楼一把扶住了她,柔声道:“母亲不要心急,这条道很长,咱们得慢慢走。”
庆王妃心头一凛,抬起头来,却见到江 小楼一双明媚的眼睛正满含笑意望着自己,一时心头微暖:“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反倒连累了你。莫怪老王妃生气,这幅画是当年老王爷 最心爱的,我把这幅画典当出去也是迫不得已,没成想却被人给挑了出来——”
江 小楼唇畔的笑意未曾发生一丝变化,声音低沉道:“如此甚好,不过是典当了一幅画便被这样严厉申斥,若是典当了王爷 的权力,却不知该何罪论处。”
庆王妃一时愣住,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
三天后,庆王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同样的屋子,同样的场景,只是顺妃踏入门内,迎接她的却是庆王的滔天怒火,一本小册子被丢在她的面上,她身体陡然一震,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不得不低下头看着那本册子,几乎不敢迎上庆王的目光。
“这个你作何解释?”庆王从未有过如此愤怒的时候,他用一种异样冰冷的眼神盯着顺妃,几乎要吃了她一样凶狠。
庆王妃坐在一旁,见顺妃半垂着头,一副昏昏然的模样,倒是有些呆住了。这局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 小楼眼眸中暗流汹涌,含笑望着眼前一切。吏部尚书马怀忠告老还乡后,一时未有合适人选顶替,庆王便替皇帝主管吏部,负责人事升迁和官员的考核任用,足足有三年之久。而在这三年之中,凡是官员考核必要经过庆王之手,于是顺妃便从中做了一个中间人,收了银子再将对方通过其他渠道引荐给王爷 ,不知不觉中吹点枕边风,事情自然如愿解决,端得是皆大欢喜。原本这一切都不会被人知晓,偏偏昨夜一个窃贼被庆王府的护卫抓住,众人在他的包皮皮裹中发现了一个小账本,里面记载了某年某月某日,顺妃收受朝中官员的金银财宝云云,此事一出,在整个庆王府掀起轩然大波。
一个本该在后宅之中老老实实待着的侧王妃竟然借着王爷 的权势卖官鬻爵,这事一旦传出去,简直会成为天下的笑柄,皇帝第一个就饶不了庆王!老王妃脸色从未有如此难看,她指着顺妃,指尖不停地点啊点,眸子里却满是寒光,凛冽而可怖:“我当你是个好的,平日里待你也不错,却不料你竟做出此等事来!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顺妃只觉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简直像是被这话开了个破洞,一时全身冰寒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