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候,小蝶突然听见外面有一阵脚步声响起来,是在走廊上。小蝶一愣,竖起耳朵,这脚步声仿佛如同猫步一般,悄无声息。接着是轻轻推门的挂锁声,小蝶一下子全醒了,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向门的方向看去,可是如同做了噩梦一般,那声音又瞬间消失。
小蝶十分不安,她穿起鞋子快步地走向了门边,豁然一下子打开了门。门外空荡荡的,除了寂静的夜色和淡淡的白霜,什么也没有。小蝶松了一口气,重新把门关好,落了栓,这才转过身去,回到自己的榻上。因为恐惧,她背过身去睡,却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从她的背后盯着她,那种吓人的感觉令她毛骨悚然。她不禁又慢慢地把身体转了回来,眼睛珠子骨碌碌的在屋里看个不停,先是门,后是窗。屋子里很黑,外面的月色却很亮。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东面那一扇棱花窗上,窗纸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撕去了,一双陰寒入骨的眼睛,就在那被戳破的薄纸之后,陰森地望着。
小蝶尖叫一声,从榻上摔了下来。这声响立刻激动了江 小楼,她披衣起床 ,快步从内室走出来,就看到小蝶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满面惊恐,蹙起眉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蝶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出江 小楼道:“小姐,有鬼,我看见鬼了。”
江 小楼听到这话,不由轻轻挑起眉头:“鬼,哪里有鬼?”
小蝶看都不敢看那窗户一眼,只是用手指着,手指还在不停地颤抖,连声音都是抖动不安的:“就在那里,就在那里。”
江 小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除了一扇不知何时窗纸破开的窗户,其他空无一人。她叹了一口气道:“小蝶,深更半夜的,突然发出尖叫,这样会打扰雪凝休息的。”
听见这话,小蝶猛然抬起头来,盯着江 小楼道:“小姐,你不信奴婢吗?奴婢真的瞧见了,绝不会有错的。那个鬼黑漆漆的眼珠子,头发披散的,一身白衣,好吓人的。哦,对了,她还浑身**的。”
江 小楼的神情凝重了起来,她将外衣穿好,神色冰冷地道:“走,跟我出去瞧瞧,我倒要看看这鬼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小蝶连连后退,拼命地往后缩:“不,奴婢不敢,不去!啊,小姐,你不要拉奴婢!”
江 小楼一路拎着小蝶的后领,径直穿过走廊,一路陰风阵阵,她却凛然无惧。就在此时,院子西面屋子突然出现一道白光,她眼睛一凝,快速追了上去。小蝶恐惧的魂儿都掉了,却被她拖着,吓得浑身发冷。西面屋子一直空置,此刻门扉紧闭,只闻窸窣之声 。小蝶爬都爬不起来,江 小楼瞧她一眼,冷哼一声,拎起裙子,一脚踹开了门。
门扉砰地一声洞开,发出吱嘎一声,越发显得鬼气森森。
“小姐,别进去!”小蝶颤颤地喊道。
江 小楼头也不回,毫不犹豫地进了屋子,神色冷漠,气势迫人。
整个屋子空荡荡的,除了寂静的摆设之外,什么都没有。
“小姐——”
“进来吧,”江 小楼沉声道,小蝶这才敢跌跌撞撞爬进去,她趴在门槛上,悄悄地说:“小姐,抓到鬼了吗?”
江 小楼冷冷地道:“做鬼之人,不过藏头鼠辈,怎会现身呢?”
小蝶还是恐惧地探头探脑,江 小楼一把拎着她的领子把她扯起来:“别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怕什么?!”
“可是……她们说是陌儿的冤魂!”小蝶还是恐惧不已,吓得脸色都白了。
江 小楼美丽的脸孔流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人有三分怕鬼,鬼有七分怕人!是冤魂又怎么样,活着就是个懦弱的东西,死了也是无能的鬼!恶鬼再恶,只敢欺负那些懦弱的人,对于一个恶人,他也只能恭恭敬敬,俯首称臣!”说完,她冰凉的目光在整个屋子里扫过,一字字地道:“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鬼,要找我就堂堂正正的来,别缩头缩脑的,我倒是想要看看,把你的皮剥下来能不能做个鬼围脖!”
就在此时,突然听见啪的一声,小蝶啊地叫了起来,却是一只猫儿猛然窜了出来。江 小楼冷眼瞧着那猫儿擦过自己的脚边,神色不变,道:“走吧。”
说完,她便扯着小蝶往外走。一直走到自己屋前那扇窗纸破损的窗子,江 小楼细细观察了片刻。然后她低下头,又看了一眼地上,赫然见到一滩水渍,那水渍之中还有一道银光在闪烁着。江 小楼并不畏惧,低下身子主动将那个东西捡了起来,摊在手心里看了一眼,是一个珍珠耳环,小巧的坠子十分玲珑,但那材质并非上乘。
小蝶越发惊恐地道:“小姐,这是陌儿的东西,一定是她的。”
江 小楼看了小蝶一眼,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陌儿死而复生,特地爬到这窗户前来看你?”
小蝶一下子哑然,是啊,陌儿已经死了,她是绝对不可能有机会站在这里吓唬她的,她不由道:“小姐,那就真的只能是鬼,奴婢绝不会看错的,您相信我。”
江 小楼轻轻一笑,转身径直向院外走去。小蝶再不敢停留,连忙跟着她一起去了。
今天在江 小楼院前负责看守的是一位姓罗的妈妈,她年纪四十余岁,精神矍铄,一双眼睛很是有神。见到江 小楼,她连忙行礼:“江 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出来了?”
江 小楼语气漫不经心:“刚才小蝶在房间里看到有人进了院子。”
罗妈妈一愣,惊讶道:“哦,还有这等事?”
小蝶把背一挺,冷笑着道:“妈妈这话说的蹊跷,你就在门外坐着,如果有人进了院子,难道你还能看不见吗?”她现在只能拼命给自己鼓劲,告诉自己那不是鬼魂。
可是罗妈妈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罗妈妈道:“小姐,奴婢就守在这里,一直没有瞧见任何人进去。这是小姐的院子,您在里面歇息,奴婢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外人进去。小姐若是不信,就问问她。”她说着,指了指旁边原本正在打磕睡,此时也一个机灵站起来的婢女。那小丫头不过十三四岁,看见江 小楼满面寒霜的站着,她便也连连点头,如捣蒜一般。
“江 小姐,奴婢坐在门槛上,如果有人进去,奴婢不会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