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碧蓝骇得魂飞天外,登时清醒过来了:
“怎,怎么,之前还在床上。”
她扶了床要起身,但不知为何,她浑身却软绵绵的,身体好似不听使唤,一连试了好几下,手臂上搭不上力,急得直哭。
“别哭了!”
银疏不耐烦的喝斥了一句,她此时的神情与平时大异,不过碧蓝着急之下并没有注意到。
“当务之急,先将娘娘找到再说。”
碧蓝的担忧与焦急不像是伪装,证明傅明华的失踪与她没有多大干系。
银疏这话一说出口,碧蓝也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
另一侧间的薛嬷嬷被这一番吵闹惊醒,也披了衣裳出来,听到傅明华失踪了,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看了碧蓝一眼。
她手脚还有些不听使唤,说话时嘴里喷出的气息让薛嬷嬷皱了皱眉头。
几人匆匆忙忙出去,兴许是银疏一开始进来时发现房门大开着,先入为主认为傅明华并没有在屋中,所以这会儿竟然没有将屋里仔细的搜索。
人已经出去了,傅明华仍站在帷幔之中,好一阵之后外面又有人进来了一趟,这一次再出去时,傅明华等了一阵,便没有人再出来了。
她躲在这一方小天地间,一双**蜷缩了起来。
银疏什么时候与容涂英有往来,她竟然全不知晓。
只是从之前银疏说话的口吻,可想而知,她听命于容涂英不是一两天的时间了。
怕是当日在长乐侯府时,她就已经是容涂英的人了。
外间传来阵阵脚步声,不多时,就听银疏有些紧张的声音传来:
“找到了吗?”
一道有些低沉的男声响起:
“没有。”
“七爷的性格,你也清楚,今日事情必定要办完的。”那男人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我已经问过门房了,并没有见着有人离开过。”
也就是说,人如今还在这院落之中。
只是藏在哪里,找不出来了。
那男人说到此处,接着才道:
“已经拖延很多时间了,既然人在这院落之中不出来,不如一把火将院子点了,她不出来,就让她永远不能出来好了。”
男人说到后来时,声音里显出几分狠辣之色。
屋中傅明华身体一僵,那男人又道:
“到时我们的人守在门口,出来一个杀一个,绝对不会任她跑丢!”
此人也是心狠手辣,庄子位于龙门山下,前不着村,后不依店的,到时火势一起,就是离此地最近的白马寺中的人察觉此地动静,到时赶下山来,怕是庄子中的人都应该死于这些人手下了。
傅明华心中一紧,脑海里思索着对策,银疏无奈的道:
“只有如此了。”
她话音一落,便有一道极轻细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显然是之前那男人已经离开了。
傅明华正侧耳倾听,正在此时,紫亘的声音响了起来:
“银疏,你在跟谁说话?”
银疏顿了片刻才道:
“寻找娘娘的婆子罢了,她说已经问过前后左右,都不见王妃影踪,这半夜三更的……”她话音未落,突然一道有些尖锐的嗓音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走水啦!”
紫亘自然再顾不得其他,连忙便招呼了人匆匆朝有人呼喊声处赶去。
今夜的一切,都使几人心力憔悴。
夜里王妃突然消失,诺大的院子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王妃失踪了。
此时又非天干物燥的寒冬腊月,可是院里竟然着了火,火势还窜得很快,将整座庄园一下便映红了。
杂乱纷纷的情景中,下人奔来走去,眼见火势逐渐蔓延开来,可是傅明华还不见下落。
碧蓝哭得眼睛红肿,一旁伤势未愈的碧云被人抬出来后,听说傅明华不见了,也想挣扎着下地去寻她。
这样关键的时刻,她还怀着身孕,可却不知所踪,紫亘跺着脚哭。
此时屋内傅明华抚着肚子,站得双腿已经直抖。
容涂英的人想要用这一招将她逼出,若她此时出去,必定不得活路。
可要是火势再大一些,就如之前那男人所说,她会活活困死在这院落之中。
这会儿纵然是再聪慧,也是被逼到无路可退了。
外间紫亘哭了一阵,脸色惨白的碧云则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了。
今夜的情景,她已经问过碧蓝好几回了,碧蓝说傅明华几时起来,几时离开的,甚至是不是她一个人离开的,都是全然不知晓的。
碧蓝的性格,碧云是最清楚的,她再是大大咧咧,也不可能如此粗心大意。
“你晚间时候吃了什么?”
碧云忍了身上的痛,问了一声。
她这样的情况,不像是自己困到极致睡着,自己也是今夜感觉睡得特别的香,若不是后来外头实在吵得凶,又被人抬出来一番折腾,怕也是不会醒的。
碧云一问话,碧蓝便哭道:
“与往常一样,不过是进了些……”一等大丫鬟的份例与一般下人不一样,她吃得虽不如傅明华精致,但也不差,将吃食一说,一旁薛嬷嬷倒是想起一个事来:
“碧蓝说话时,先前嘴里的味道,倒是有些像曼陀罗花和羊踯躅,还有少许酒熏味在。”
她说完这话,几个丫鬟都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倒是银疏一听这话,脸色就微微一变。
紫亘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顿时不动声色,心下却有些怀疑了。
“这几样东西,混着茉莉花根、昌蒲等,煎了之后,能使人昏睡。”
薛嬷嬷眉头紧皱:“此乃华佗医书中,曾有记载。”
碧云一听这话,便忍了疼痛坐起身来,冷笑道:
“果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