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嫡

作者:莞尔wr

    一旁碧蓝上前替苏氏斟茶,听了这话就笑:

    “世子姿容至美,有玉郎的美号。性情温和体贴,您嫁得如意郎君,怎么羡慕旁人?”

    苏氏也知道碧蓝是傅明华身边大丫环之一,深得傅明华信任。

    此时碧蓝张嘴说话,她便抿了唇指着碧蓝笑:

    “伶牙俐齿的,跟着元娘学了来变着方儿的笑我。”

    “奴婢哪里敢笑您?若说羡慕,不知多少娘子该羡慕您了。”

    碧蓝倒了茶,放了茶壶,又往后退了一步。

    苏氏抓了一把瓜子与她,一边就笑:“这话说得倒也不错。”

    她倒是不谦虚。

    贺元慎在大唐有无双玉郎之名,温文尔雅,当初多少小娘子曾见他而误了终身。

    当日死在承香殿中的容三娘不正是其中一个吗?

    苏氏笑意收敛了一些,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却没说出口来。

    傅明华端了茶杯放在唇边,看了她一眼,垂眸抿了口茶。

    “对了。”苏氏不想再说自己的事情,便将话题一转:“江嬷嬷好些了没有?”

    说到这话,傅明华与碧蓝几人脸色便沉了些,也不再像之前轻松了。

    “仍是老样子。”她有些担忧,江嬷嬷年纪不大,以往也是好端端的,但这一病却情况凶险,人都看着憔悴了许多。

    “我想,等她稍有起色,便让全哥儿将她接出府中养老。”

    全哥儿是江嬷嬷的儿子,傅明华早先让付嬷嬷回了一趟江洲办事,他后脚便跟着进了洛阳。

    听说江嬷嬷身体不好,他便一直留在洛阳未走,在盘龙山外傅明华名下的庄子里帮着做些活儿。

    苏氏便有些同情:

    “你身边的人也走得太多了,该留几个亲近的人,也好说说心里话。”

    她话中的意思傅明华明白,不过就是有几个亲近的好办事罢了。

    “我也不瞒你说。”傅明华淡淡道:“我是没有这些心思的,夫妻之间,既然我信了王爷,就不会再防他。”

    这些心里话,换了时间,换了个人她不一定会说,只不过是此时苏氏提起罢了:

    “若她们要走,我便好好的送她们离开,过自己的生活。”

    梦里几个丫头跟着‘傅明华’,都没落得好结果。

    最后的江嬷嬷跟着儿子走时,也是伤心绝望的。

    她自己过得好了,便也希望碧云她们也能好好的。

    可惜两个丫头太过倔强,至今还不肯离开她的身旁。

    苏氏有些受到触动,眼圈又有些发红。

    “夫妻,夫妻。”她念了两句,又细声道:“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

    “你也不要想这样多。”傅明华捏了帕子,伸手替她压了压眼:

    “当初那样心心念念,如今怎么感慨就多了?”

    苏氏笑了笑:“羡慕你身边干干净净,王爷未纳通房妾室。”

    她来过王府几回,对这事儿也是十分了解的。傅明华就看了她一眼:

    “世子不也是只得你一人?”

    “只是姐姐妹妹的却不少。”她有些烦燥,不想再提及此事,又转口说起其他的:

    “对了,听说你娘家那位娘子,近来身体有些不大安好。”

    苏氏这个人,表面看似温婉柔和,实则好奇心十足。

    傅明华啼笑皆非看了她一眼,她就以为傅明华不知她指的是谁般,解释道:“就是那位你已逝大伯的嫡女,嫁了冯右司郎的那位。”

    她提醒着,凑上前来。

    傅明华伸了玉指,点了她额心一把:

    “我知道你指的是谁。”

    苏氏被她点着,顺了她力道歪趴在桌子上,也没个正形,闻言便娇声的笑。

    “她怎么了?”

    “应该说是又怎么了。”苏氏说到此处,有些来了精神:“这位冯右司郎宠妻可是出了名,家中下人都知道冯右司郎在府里时常受傅二娘子动辄喝骂的。”

    傅明霞悍妻之名在那一层圈子中传扬了开来,人人都道冯万应畏妻如虎。

    苏氏原本对此并不知情,冯万应地位太低,压根儿不值得她注意。

    只是某天有人讨好她,无意中将听来的事儿添油加醋的与她一说,因为傅明霞是傅明华的妹妹,才使苏氏来了些兴致,听了个大概。

    傅明霞忧思成疾,嫁人之后郁结于心,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每日茶饭不思的。

    冯万应如何讨好她都没有作用,时间一长,便病歪歪的,成日请大夫抓药,病便越见重了。

    药石罔效之下,冯万应四处求医问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傅明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苏氏低头便抿唇微笑:

    “想不出来冯右司郎年纪一把,倒是果然会疼人。”

    钱财大把大把花出去,却不见成效。

    “傅二娘子倒真是个心狠的,这样的手段,连石头也捂热了。”

    两人这头还说着这桩趣事,才不过两三天时间,傅明霞便亲自找上了秦王府门,慌张的要见傅明华。

    她来时天色才将蒙蒙亮,傅明华刚起身不久,听传话的银疏说她慌慌张张,傅明华还当她惹了什么祸事,猜测着是不是她与冯万应争了两句嘴,才跑她这里来了。

    她刷洗了牙齿,又漱了嘴,才接了帕子擦了擦唇,问道:

    “让她进来。”

    宫人将早就选好的衣裳侍候着她穿上了,她又洗了脸与手,还在梳头时,傅明霞慌慌张张的便进来了。

    她的脸色惨白,头发也是匆匆拢好,有几缕甚至未挽,垂落在胸前,整个人仿佛失魂落魄的模样。

    “姐姐。”她一来便向傅明华跪下了,规矩的叩了头,才刚唤了傅明华一声,眼泪便涌了出来,泣不成声了。

    “有什么话,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