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绝世的“中阴吸尸**”源源不断吞噬着紫魔猪妖浑厚的真气,有良此前还吸光了薛道禅和贾道长两人,若不是“噬嗑针”化掉这些外来的杂气,他早就承受不住而崩溃了。
但猪妖修炼的真气与人类有所不同,随着有良的小腹渐渐鼓胀起来,前胸和腹部开始奇痒难耐,由于仅存一只右手,否则也会像黄老魇那样拼命的抓挠一番。
此刻半空里的阴兵军团似乎越发的烦躁起来,只见乌云上下翻滚,腥味渐浓,令人心惊和不安。
寒生仰脸望着天空,面色凝重,他默默的从怀里掏出那只小小的风后骷髅头,开口说道:“才华,马上开启风后‘鬼壶’。”
鬼婴闻言“噗通”就地一坐,双手食指探入鼻孔和耳道之内,分别剜出一对干鼻屎和两块湿乎乎的耳屎来,也不管其有多么恶心,一股脑儿的塞进了嘴里。
“鼻屎耳屎,吾屎吾吃,香屎何求,鬼壶猪油……”他诵念起了“猪油神功”的第十八式“天玄地黄”巫咒。
古空禅师等人惊奇的望着他俩,不明其所以然。
“呜呜”蓦地,寒生手中的骷髅头腔体内传出了一丝古老苍凉的韵音,并随之剧烈的颤抖起来,“鬼壶”瞬间发出了极强大的磁场。
此刻的天空中呈现出了蓝黑之色,而大地则是一片土黄,耳边仿佛听到无数金戈铁马杀戮之声,以及虎豹熊罴猛兽的咆哮嘶鸣,还有“咚咚”激越的鼓点和“呜呜”悠长号角。西峰顶上的所有人顿时都产生了幻觉,仿佛回到了远古的洪荒时代。
随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鱼水沉欢。王于兴师,修我戈矛”的军歌声再次响起,半空中的乌云间起了漩涡,按逆时针的方向越转越快,就如同龙卷风般呈现出了漏斗状,尖细的底部旋转着渐渐的伸向了山巅。
寒生双手托举鬼壶过顶,风吹衣衫猎猎作响,漏斗状乌云盘旋着慢慢被吸进了风后的骷髅头腔体中
月明星稀,天地之间重又恢复了原样,两千年前的秦始皇阴兵军团消失不见了,数万将士的魂魄被禁锢在了鬼壶内。
这下子令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古空禅师不由得长叹一声道:“蓝月亮谷中果然有高人啊。”
“有良哥,你怎么了?”这时,二丫突然间惊呼了起来。
众人望去,有良面红耳赤的抓着猪妖手腕,浑身毛孔中散发着丝丝白气,脸上的肌肉扭曲不停的颤抖,眼神儿迷离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快用‘噬嗑针’杀了猪妖!”老白在一旁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提醒他。
这句话钻入有良耳朵里如醍醐灌顶,令其顿时醒悟过来,于是赶紧张开嘴巴连续不断的吐出了一连串噬嗑气针。
“噬嗑针”除魔杀魇须依“鬼门十三针”的顺序方可奏效,可此时他已神智恍惚乱了方寸,气针一股脑儿的都就近射入猪妖硕大的脑袋上。除击中了头部的鬼宫、鬼市、鬼**和鬼堂穴外,其余的大都钻进了两只大鼻孔内和肥胖的腮帮子上。
猪妖脑袋上的针孔内开始逸出丝丝魔气,有良紧握着的右手松开了,“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被身后的老白和二丫搀扶住了。
猪妖的真气被有良吸食了一部分,其余的从“噬嗑针”孔里全部逸出,数百年的修行毁掉了,但见其魁梧的身躯渐渐萎缩得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头只有十多斤重黄土高原八眉小猪崽儿,嘴巴里“哼哼唧唧”的趴在地上,肚皮用力的在蹭着痒痒。
“阿弥陀佛,天地之间,五道分明,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善哉,善哉。”古空禅师口诵佛号,合掌说道。
老白此刻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黄老魇死了,猪妖也完蛋了,加诸身上的禁制已然解除,自己又重新恢复了自由之身eas;。
“有良,汗青和血灵芝还在身边吧?让我来医治你的断臂和二丫的‘尸蜕’。”寒生说道。
有良目光望去,山道旁的石头下面扔着自己的那只破旧背囊,那还是老白上山时捎带来的。他赶紧跑过去查看,可是里面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散钞之外并无其他,有良心里头立时凉了半截。
“怎么了?”寒生发现他的表情有异。
“汗青和血灵芝都不见了。”有良茫然不知所措。
黄老魇和舂衣仙以及杜十娘等人都已死,恐怕无人知道汗青和血灵芝究竟哪儿去了。
“没有人动过那只背囊呀。”老白回忆道
“跟我先回蓝月亮谷去吧,请客家嬷嬷重新制做汗青,也就无非等个三五载而已。”寒生无奈的安慰他说。
有良沉默半晌,最后抬起头来毅然说道:“即便有了汗青,血灵芝又能到哪儿寻找呢?二丫若是痊愈不了,俺宁可此生断臂相随妖女修仙录最新章节。”
寒生闻言心中唏嘘不已,关教授与柳十三固然痴情,但有良这孩子却是更加重义,足以令人心生敬佩。
有良从将背囊中的钱尽数拿给了吴凤娇,让其作为回湘西的路费,风娇含泪朝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下山去了。
卫道长在一旁默默的燃起篝火,将楚大师的尸身火化,连同茅山二宝和老尼的骨灰,他要一并带回去茅山安葬。
寒生等人在西峰山顶刨了几个墓穴,将豹哥、小林子以及舂衣仙葬下,有感于关教授和柳十三对杜十娘至死不渝的爱情,遂将他们三人埋在了一起。
“有良哥,你的手怎么了?”墨墨苏醒过来,看见有良满是血污的左臂只剩下了半截,不禁愕然的问道。
有良面色惨然,什么也不想多说,斜挎着背囊与二丫相互搀扶着朝山下走去,等待着他俩的将是一条漫漫的江湖路。
背囊里装着画轴、媚娘的“尸体”,还有躲藏在里面的小活师怪婴。
夜幕深沉,一弯娥眉月斜挂西方天空,金星升上月梢,大地清凉如水。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
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
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
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