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转身,滚烫的额头贴在墙上,喘息着竭力挣扎:“你有办法自己逃走么?”

    我苦涩摇头:“吕纂不准我带背包进来,法螺也被搜走了……”

    他愣住,眼里是万般绝望。

    我哽咽着向他走去:“罗什,我知道就算你被逼答应,你也是不情愿的。是我不好,我不该受制于他……”刚刚就不该将麻醉枪交出,更不该屈从于吕纂的淫威。

    “与你无关……”他刻意不看我,声音痛苦,“我在坚持的,不是破戒与否,而是我一生的信念。”

    我走到他身边,怜惜地看着他:“如果有任何别的方法,我都会尊重你的意愿。可是,屋外那群心理变态的畜生,他们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我和你,在这样的乱世,都只是弱者。”

    为了能生存下去,今夜的我们,必须在人前完成我们的成人礼。我靠近他,他身体震颤,额头上大滴的汗水滚落。眼神渐渐迷离涣散,呼吸愈加沉重。

    我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祈求:“大慈大悲的佛祖啊,你该看到你的弟子虔诚的心,请悲悯他,原谅他吧。他已经做到了常人不能忍,求求你,任何责罚加在我身上,我愿意为他承担一切罪孽。”

    “不……”

    忽然跌入一个滚烫的怀抱,力度之大,似乎要将我融入怀中。他咚咚的心跳声震着我耳鼓,炽热的脸在我的颈项边磨挲,脖子上胀起的青筋一跳一跳拨着我心弦。他一手插入我发间,含混不清地低吟着我的名字。**的肌肤烫着我的脸,一股异样的波动流过周身,我一下子被他燃烧了。

    他与我咫尺相对,浅灰眼珠闪烁,挣扎的欲如水纹波动。他呢喃着:“我的罪孽,我自己担……”

    不及我出声,他附身吻住我。

    他的吻不同以往反复回忆的温柔,嘴里浓重的酒味,强烈地传导到我舌间。细密的胡茬扎在脸上,有些发痒也有些疼。他的呼吸愈发急促,整个人覆身上前。我勾住他的脖子,舔着他咬破的嘴角。一丝咸滑过舌底,他疼得哼出声,不可遏抑地呻吟。眼里的犹豫全然消失,眼神如火,猛然低头用力吸吮着。

    既然无法将他救出,既然历史记载他的确破了戒,与其让他跟阿素耶末帝,不如换成是我。爱情是自私的,改变历史又怎样?我只知道我爱他,无论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我也要成为他破戒的对象。即使日后他懊悔,我也情愿!

    这样想着给自己壮胆,手抚上他的背。光洁的肌肤滑腻柔韧,一寸寸抚摸下去,感觉手下的肌肉渐渐紧绷。将眼睛闭起,希望一切早点结束。当那一刻真正来临时,天旋地转,人如被生生撕裂成两半。我紧咬嘴唇,强行支撑着不让眼泪滚落。咽一下嗓子,勉强扯出笑容。心底有一丝微弱的希望,但愿这个笑能让他明天醒来时,还能有温暖的回忆。

    他涩哑的声音颤抖着喊:“艾晴~”

    泪水蓄得太多,眼眶承载不住,连珠滚落到枕上。一股酸楚的温柔弥漫在心间。眼睛看向屋顶的天窗,漫天星斗明净晶亮,可我却看见了天空的坠落。斗转星移,千年时光,我们在这一刻,相连在一起。我完成了蜕变,不仅仅从女孩到女人,我的灵魂从此刻起,与你紧紧相依,不离不弃……

    他沉沉地睡去,脸上安宁平和。三天了,他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两名看守进进出出,将一些摆设布艺又搬了回来。其中一名看守对我说:“姑娘,小吕将军吩咐了,你有任何需要,就跟我们说一声。”

    我冷笑:“我要出去,可以么?”

    那看守不答话,退出房间,门又被锁上了。

    我将毯子盖在罗什身上,抚上他消瘦的脸。指间轻柔地触摸他细长的眉,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鲜明的唇。这个我每日每夜牵挂的人,如今正躺在我身边睡得如婴儿。这种场面,我以前连幻想的勇气都没有。

    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轻声呢喃:“从今天起,我不再是旁观者。只要你肯接受,我愿为你放弃现代的一切……”

    第二天一早,我跪坐在几案边,将扯断的玛瑙珠子一颗颗重新串起扎好,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他。

    昨夜本已倦极,却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安睡。房间里又没有其它寝具,我只能在他身边蜷缩了一夜。这一夜真是煎熬,怕自己的翻身会惊醒他,怕自己不留意间碰到他的肌肤,怕自己比他晚醒让他尴尬,一直熬到全身发麻。天一亮就爬起来,在房间里走动时蹑手蹑脚,生怕吵到他。

    细细打量眼前安睡的他。他已三十五岁,虽然少了十年前的青春朝气,却依旧丰神俊朗,纯净如水。许是一直在佛门中静心修行的缘故,他比这个时代其它同龄男人显得年轻许多。壮年的他,眼角与额上已有淡淡的皱纹纹路,更添年轻时不具备的成熟魅力。昨日的憔悴气色,经过一夜休息,此刻看来已恢复很多。嘴角有一丝淡到极点的笑,衬得鲜明的唇一抹亮色,似乎在做着好梦。

    我就这样蹲在床前如痴如醉地盯着他。已近中午,他仍在沉睡。他怕是一生都没有睡到这么迟,可我的脑袋却越来越沉,头一低,伏在床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