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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出去两三天。”秋吉突然说。当时典子刚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
“去哪里?”她问。
“收集资料。”
“跟我讲一下地点有什么关系?”
秋吉似乎有点犹豫,但还是一脸厌烦地回答:“大阪。”
“大阪?”
“明天就出发。”
“等等。”典子走过来,面对他坐下,“我也去。”
“你不工作吗?”
“请假就好了,我从去年到现在一天假都没休。”
“我又不是去玩。”
“我知道,我不会妨碍你。你工作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在大阪四处看看。”
秋吉皱着眉头考虑了好一会儿,显然举棋不定。若是平常,典子态度不会这么强硬,但她一听目的地是大阪,便认为无论如何都要去,原因之一是她想看看他的故乡。他对自己的家世绝口不提,但典子由这些日子以来的对话,察觉他似乎是在大阪出生。
然而,典子之所以想与他同行,还有一个更重大的理由。她的直觉告诉她,要了解他,那里一定有什么线索。
“我去那里没明确计划,也不知道行程会有什么改变,连什么时候回来都没决定。”
“那也没关系。”典子回答。
“随便你。”他似乎不想再多说了。
望着他面向电脑的背影,典子不安得几乎无法呼吸。她怕自己这个决定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然而,一定要采取什么行动的想法更加强烈。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关系一定无法维持——同居才两个月,典子便饱受这种强迫性疑虑之苦。
两人住在一起的起因是秋吉离职。
她无法从他口中问出明确的理由,他只说是想休息一下。“我有存款,可以撑一阵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在他们的交往中,典子了解到这个男子这辈子恐怕从没依靠过别人。即使如此,他没有找她商量,仍让她感到失落,她由此才打定主意要尽力帮他,希望能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助力。
提议同居的是典子。秋吉起初似乎不怎么感兴趣,但一周后,他搬了进来,一套电脑器材和六个纸箱。
于是,典子朝思暮想和爱人双宿双飞的同居生活开始了。早上醒来时,他就在身旁。但愿这样的幸福可以持续到永远。至于结婚,她并不强求。若说不想是骗人的,但她更怕提起这件事会让两人的关系发生变化。然而,不祥的风不久便席卷而至。
当时,他们一如往常在薄薄的被榻上缠绵,典子二度迎向高潮,然后秋吉高潮,这是他们做爱的模式。
秋吉从第一次就没有用保险套。他的做法是在事后排在体外,对此,她从来没有抱怨过。
她无法说明那时为何会发现,只能说是直觉。若一定要解释,勉强可以算是从他的表情察觉。
完事后,他往床上一躺,典子将手伸到他的双腿之间,想摸他。
“别!”说着,他扭过身子,背向她。
“雄一,你……”典子撑起上半身,窥探他的侧脸。“你没有射?”他没有回答,表情也没有变,只是闭上了眼睛。典子离开被窝,伸手进垃圾筒,翻找他扔掉的纸巾。
“别!”耳边传来他冷冷的声音。典子一回头,他转过身朝向她:“无不无聊?”
“为什么?”她问。
他没有回答,抓抓脸颊,像是在闹脾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仍未回答。
典子赫然惊觉。“从一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是这样?”
“这不重要。”
“很重要!”她一丝不挂地在他面前坐下,“怎么回事?跟我就不行吗?跟我做爱一点快感都没有?”
“不。”
“那是为什么?你说!”
典子真的动气了。她有种被愚弄的感觉,既可悲,又凄凉,只觉万分羞耻,一想起以前和他的性事就羞得无地自容。她这么歇斯底里地逼问,其实是一种遮羞的举动。
秋吉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并不是只对你这样。”
“什么?”
“我从来没有在女人体内……就算我想,也出不来。”
“你是说……迟泄?”
“应该是,而且很严重。”
“真不敢相信。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满意了吗?”
“你看过医生吗?”
“没有。”
“为什么不去?”
“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怎么会好?”
“你烦不烦啊!我觉得好就好,不要你管!”他再度背向她。
典子以为,或许他们再也不会做爱了,但三天后,他却主动要求。她任凭他摆布,想着既然他不能达到高潮,那自己也不要有感觉,然而,她却无法控制。羞耻与悲伤包围了她。
“这样就好。”他难得地用温柔的声音说没关系,抚摸她的头发。
有一次,他问典子愿不愿意用嘴巴和手试一次。她当然照做,却仍然失败。
“算了,别弄了。抱歉。”他说。
“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
“为什么不行呢……”
秋吉没有回答,望着她的手,然后冒出一句:“真小。”
“啊?”
“手。你的手真小。”
她看看自己的手,同时突然惊觉。他是不是拿我跟别人比?是不是有别的女人像这样爱抚他,他才拿我的手跟她比?是不是在那个女子的手与口中,他就能射?
他完全疲软了。
典子正因这件事开始不安与疑惑的时候,秋吉突然问她能不能弄到氰化钾。
“是为了写小说,”他说,“我想写推理小说,总不能一直闲混不做事。我想在小说里用氰化钾,可没亲眼见过,也不知道性质。所以我想,不知能不能拿到真东西。典子,你们医院那么大,应该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