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谷女主一心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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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谷歪着头,看了亭子那边分外局促的凤笙一眼,说:“茶就不必喝了,没有其他事情,你们都可以下去了。人间的事,按我说的办。”

她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独/裁暴君,不允许有人质疑她,反对她。

男人们迟疑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先动,像是还在玄谷突然就有了立后人选这种震惊里没有回过神。而且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他们都来不及思考要说什么。

静默了几秒钟之后,玄谷看着地上呆立的一圈木偶,轻动眉梢:“怎么,还有事?”

太攀回了神,立刻情绪激动到一个箭步冲到玄谷面前,高声道:“你要立他为后?!”他愤怒地一伸手,修长的漂亮手指笔直地指向凤笙的方向。

玄谷抬起眼来,看向站在她面前,头顶上的那张因为嫉妒与愤怒而略显扭曲的面孔。

“当初是你劝朕,登基之后应当快快立一位君后,以安天下之心,怎么,妖王殿下这么快便忘了?”玄谷弯着唇,从容不迫地看着太攀。

“我虽然说过,但那是……那是为了……”太攀狠狠瞪着玄谷,后半句话,却是如何都说不出来。当时他提起立后的话题,那是为了给他自己铺路,他想要做那唯一的君后。哪成想现在,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这如何不让太攀生气!

“嗯?为了什么?”玄谷看着他似笑非笑地明知故问。

太攀狠瞪了她一眼,低声说:“你明知道!”太攀心里明白,玄谷是故意要看他笑话罢了。她这个人,如今恶劣得很,这样刻意来气他,便又叫他伤了心。

玄谷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眼角微红,许是气愤又加上委屈,难受得狠了,便慢慢收了笑。

太攀亦觉察出自己的失态,微撇开头强压下心中的情绪,低声磨着牙道:“我不许你立他为后!”

他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叫玄谷难堪,故而声音压得极低,可在场的这几个,都是何样神通的人物,怎么可能听不见太攀的那句低语。这话倒是把他们心中所想,一并说了出来,故而他们哪里还会看太攀笑话,只剩下与太攀相同的紧张了。

玄谷立后,无论立的是谁,都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他们见不得有人得了玄谷许下的名分,更巴不得玄谷永远心无所属才好,这样他们才有机会,尽管那机会渺茫得像是不可能。

凤笙看着那边因他而起的纷争,眼中流露出茫然与不解。他与那些苦苦求而不得的男人们都不相同,玄谷更是对他恩宠有加,所以直到此刻,凤笙还不是能很清楚地衡量出,玄谷要给他的这个“名分”有多重。其实对凤笙来说,有没有名分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陪在玄谷身边,让她开心就好。

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他们一听到玄谷要立他做君后,会产生那么惊讶愤然的表情。若是因为此事而让玄谷不开心的话,他便也不想做什么君后了。

玄谷将视线从太攀脸上离开,沉肃了面容,道:“朕可不是与你们商量立后的事,朕是在通知你们。”

她一个眼神横过去,便叫人心悸。

“凤笙这君后,朕立定了。”

太攀叫那样决然的眼神逼退了一步,看着他心悦的这人,心底也生出几丝怕惧来。也是这几日玄谷待他太过宽容,便差点叫他忘了,她可不是容得他紧逼不放,使性子的人物。

他呆在那里,僵着身动弹不得,忽听身后扑通一声,有人跪下。

太攀回过头一看,只见扶鸾跪在那里,五体伏地,头深深埋下去,劝谏道:“立后之事,需从长计议,还请陛下三思。”

扶鸾一跪,像是触发了什么连锁反应一般,帝灏白尧北辰几人,都跪了下去,齐声道:“请陛下三思。”

玄谷见他们几人为了阻止自己立后,大有跪死在那里的架势,便讥诮地笑了一声,讽道:“此刻倒见你们同心协力了。”

太攀一看这样的阵仗,知道自己一个人阻止不了玄谷立凤笙为后,但一群人,或许便可以了。虽然他一向视帝灏扶鸾等人为仇敌,如今也不介意在此事上和这些讨厌的人统一阵线,便跟着也跪了:“陛下三思。”

玄谷垂着眼,看着跪在她榻下,低伏下去的一颗颗头颅。这些人,无不是天子骄子,能叫他们像现在这样,抛舍前仇旧怨,放下尊严,同进同退,也难得一见了。

可她堕魔之后天生劣性,偏不妥协,冷笑着说:“从长计议?你且说朕立一君后,何事要从长?何事又需计议!”她一甩袖,沿边的茶盏一下叫她摔了下去,半盏梅子茶全泼在了扶鸾衣角上,一下浸脏了那白衣。

底下一起跪着的几个人额上瞬间涌出冷汗来,知道这一次玄谷是真的发了怒。

凤笙见玄谷突然发难,知晓她心里必不痛快了,忙想站起身过去安抚她,可坐在身边的萝烟见此刻玄谷盛怒,心中惊惧,怕凤笙过去反而受了波及,被玄谷迁怒,便将他扯住了。

凤笙知道萝烟是为自己好,他微微笑了笑,轻轻拍拍萝烟的手,叫他放心:“没事的……”

凤笙刚站起半截身子,就听到那边紧张的氛围中,扶鸾缓声道:“陛下是三界之中从未有过,权柄最盛的君王,您的君后,封后大典必然也更加非同一般。封后大典上,究竟行何种礼仪,按照哪一套章程,种种细节,都大有讲究,不可轻率对待,以免失了陛下的声威,故而扶鸾才斗胆直言,立后须得陛下三思。冲撞冒犯陛下,扶鸾罪该万死。”

跪着的这几个,都知道扶鸾是迫于玄谷的威压,临时改口,他们也都知道,扶鸾的本意并不是这个。现在扶鸾突然变了口风,一下就变成了他支持玄谷立后,还要为玄谷立后办一场空前绝后的盛典,而跟着扶鸾跪下叫玄谷三思的他们,自然也被迫变了立场,叫扶鸾一个人一起拉下了水。

太攀帝灏几个,有苦说不出,可又不敢再招惹玄谷的怒火,只能默默吞下苦果。

玄谷原本不满她立后还要被人横加阻拦,没想到扶鸾却临时改口,三言两语,消了她的怒火。

“如此,朕倒是错怪爱卿们了?”玄谷这样问,他们哪里再敢说不是。

封后大典便这般定了,曾在九重天阙任过司礼神君的扶鸾,便被任命为了封后大典的总礼官,内务总管萝烟协理,封后事宜,便这样提上了日程。

帝灏、白尧、太攀还有北辰被“请”出来,一同走在道上,四脸阴郁。

太攀与帝灏自然不必说,两人在玄谷立后这件事上各怀心思,可却也都是一等一骄傲的人,都想着慢慢图谋,玄谷身后的那个位子必然会是自己的。可如今,玄谷亲自定了人选,轻易便叫两人梦碎了,他们心中不甘,可想而知。

白尧也不大希望玄谷这么早便立了君后,他虽然对“成为玄谷的人”这个想法没有像太攀和帝灏那样深的执念,可和玄谷亲厚,万年以来,已经成了习惯。他倒宁可玄谷像曾经那样,在九重天上做七万年清心寡欲的神君,不近颜色,大家心里都敬爱她,没有一个是特别的,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便是这样的心态了。

白尧担忧凤笙成了玄谷面前最特别的那个,分去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如果那样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凤笙这个特例而嫉妒。

北辰虽说对玄谷立后一事已经早有准备,甚至明白这一日必然会到来,而且他知道太攀在前,君后的那个位子也绝不可能轮到他来,故而他也不存什么野心与奢望,但是乍一听到玄谷要立凤笙为后,依旧觉得意外,而且心中隐隐不快。

四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言走出殿外,太攀与帝灏便各向两头,准备分道扬镳——不在玄谷面前,这两人连和气的表面都不想伪装。

“你们二人去何处?”白尧拧着眉叫住了两人。

太攀回身,语气不善道:“本王去何处,你管得着?”

帝灏现在更是理都不想理人,头也不回,只管向前走。

“陛下有令,叫你们二人协助我处理人间的天道裁决者,难道你们要抗旨不成?”白尧板起一张脸来。

帝灏生生止住了步伐,攥紧了袖下的拳头。

相比之下,太攀便乖戾得多,而且情绪在玄谷那里已经忍了很久,再被白尧拿玄谷的名头一压,内心怒火再忍不住,一下冲了出来,怒道:“我帮你去抓天道裁决者好叫她早日和那凤笙双宿双栖吗?休想!”

白尧看着愤怒得眼角发红的太攀,一双琥珀色的眼瞳反倒沉静深邃。他缓缓开口道:“妖王殿下若要意气用事,那我只好将你的原话一字不差地告知陛下了。”

太攀听见这话更来气:“你少拿她来压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的那些心思,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就不信你还能心无芥蒂地去人间为她办事……”

原本神色平静的白尧脸色一下变得十分可怕,像是被太攀的这些话戳到了心里的痛处,有些恼羞成怒。

“妖王殿下!”白尧扬高了声调,“我对陛下,只有忠与敬,况且,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

太攀知道这是白尧的痛脚,正欲再言语刺激他几句,一直没说话的帝灏回头低声呵斥道:“你们在此处争风吃醋,还不嫌丢人,要吵嚷得三界皆知吗!”

他不说话还好,一出声,太攀又针对起他来,道:“你又好在哪里?装模做样!”

三人便这样对峙了起来,大有不大吵一架打死对方誓不罢休的气概。

从头到尾没有参与争论的北辰拢了拢身上的白狐锦衣,心知这三位此刻已经叫玄谷立后这件事冲昏了头,都有些不理智了,虽然惹不起,可还得说一句:“三位,你们难道不觉得,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陛下要立后,可对象并不是你么?”

北辰说完,帝灏白尧和太攀齐齐冲他吼了一句:“闭嘴!”

北辰:“……”我有点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某些人天天争风吃醋致使家宅难安于是陛下决定孤独终老一心证道

然后回头一看

一排人跪在那里,乖巧.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