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谷女主一心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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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很喜欢那盏蝴蝶灯吗?”

玄谷收回了看向天上飘荡的那些黑色蝴蝶灯的目光,转头对问她的孤阳说:“唔,还好,谈不上很喜欢,只是觉得……那蝴蝶灯扎得很别致。”

她的语气淡淡的,除了多看了那一片蝴蝶灯几眼,也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络欢喜,孤阳便没有再多问什么了。

扶鸾在孤阳身旁,他们俩一起跟在玄谷身后,正走过灯火连缀的街市,四处都是提着花灯行走的男男女女,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颇有人间热闹的节日气氛。

为了方便出行,燕月神宫里的神仆此次并没有跟着他们出来,玄谷只带了孤阳和扶鸾,虽然其实她更乐意一个人四处闲逛看看。不过孤阳执意要跟,他担心玄谷此刻的凡人身躯,出现什么意外,扶鸾见他要做扈从,自然不甘人后,也要跟上。

两人穿着便装,已经将能证明他们身份的衣饰全部换掉,即便这样,也难以掩饰两人的不俗,穿着一身紫檀色长袍的孤阳仙风道骨,一袭荼白锦衣的扶鸾素雅清俊,招惹来不少目光。

玄谷因为戴着一张恶鬼面具的缘故,遮掩了那张盛世绝色,故而并没有多少人太过关注她。

他们三人正沿街走到一处,那里已经围了好一圈人,像是在耍把式,堵死了往来的路。一时走不了,玄谷他们也不当急,便停下来看那一帮街头卖艺的把式。玄谷正看那黑红脸的汉子吞剑,觉得那剑上的机括有趣,把式班子的吆喝小哥儿便脸上赔着笑,把讨赏钱的铜盘捧到了玄谷的面前。

那黄铜盘上沾着斑斑点点的黑渍,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显得肮脏破旧。铜盘本来没有多大,但是里面只盛着稀稀拉拉几枚铜钱,便显得那铜盘又大有空。

许是见玄谷衣着不俗,她身后站着的孤阳和扶鸾更是仪态非凡,颇有些眼色的讨赏小哥儿便将那装赏钱的铜盘在玄谷面前多停留了一会儿,眼神热切中有隐藏着一丝隐隐的期待,盼望着这几个仪貌不俗的贵人出手能够阔绰些。

他们这个杂耍班子,已经有些日子没开张,他也有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就指望着着靠这几日灯会上卖力表演,赚几个养家糊口的银钱。

玄谷见他们卖了一晚上力气也是不易,可能是因为此刻她用的这具身体曾是一个乞儿,倒是也颇能体味这些杂耍卖艺人的辛酸。只是她也刚来凡界,现在的吃穿用度,都是扶鸾的神宫中支给的,身上并没有人间的银钱能给这卖艺的小哥,一时便呆在那里,有些尴尬了。

小哥热切的眼神慢慢暗淡了,他垂下眼睛,一脸失望又无奈地准备将手中的铜盘从这几个并不准备掏钱的贵人身前移开。

突然——

“唉——”一声挽留从那副恶鬼面具下发出,是极为清丽婉转的少女声音,黄鹂儿似的,美妙好听极了。

小哥儿猝然红了脸,好在月色和灯火昏昧,并不显得真切分明。他回头,便见刚刚出声叫他的那个少女低头拽下腰间的玉扣,抬手将那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玉扣放在了小哥手上脏污的铜盘中。

小哥儿愣愣帝看着那身穿雪烟色长裙的女子伸出来的那只手,玉白色的指尖,反衬得手中的铜盘粗鄙简陋不堪。

“当啷。”玉石落在铜盘里。一瞬间的愣怔过后,感激,欣喜……诸多情绪涌上心头,小哥儿嘴上甜甜的,忙对那恶鬼面具覆面的少女谢道:“多谢这位菩萨心肠的姐姐,多谢您捧场……”

面具后,玄谷的眉梢微微一动。“菩萨心肠”?这个说辞,以前倒是经常有人用在她身上,不过自她血洗了三界,倒是再没人说她菩萨心肠了——他们都开始说,那半步天道小帝君,是个最残忍恶毒的妖邪。

那少年语无伦次地说着一些热情感激的话,全然没有注意到街角处的骚乱,正朝着他们这边过来。有人高声叫喊,暴怒呼和道:“滚开!都快给老子滚开!否则杀了你们!”

熙攘的人群被扒开撞开,正说着感激的吉祥喜庆话的少年一下被冲进来的高大威猛的汉子撞翻在地,手中的铜盘飞脱了手,向上一扬,盘里那几枚铜板,并刚刚玄谷赏给他的那枚玉扣,一起全扬散了出去。

“哎哟!我的钱!我的钱!”小哥儿被撞翻在地上,手掌都擦破一大片皮,满手都是血。可此刻他也完全顾不得自己的手,就趴在地上,忙扒拉着周围人的脚,翻找那些刚刚摔出去的铜板,还有那一粒价值不菲的玉扣——那是他们一班子人好长一段时间的口粮,他们的命。

那骂嚷着撞开人群的男人一边跑一边逃,好像身后有恶鬼在追着他跑似的。与此同时,哒哒的马蹄声,也越来越响,传了过来。

见孤阳要伸手扶住玄谷,扶鸾比他更眼疾手快一些,先将玄谷护在了怀中,往旁边闪避过撞过来的那人和胡乱踩踏的人群。孤阳见在扶鸾怀中的玄谷无事,便又去把因为还在地上捡拾铜板和玉扣而被踩了好几脚,手都差点被踩断的卖艺小哥儿一下从地下拽起来,说道:“你不要命了不成?”

小哥儿嘴里只哀哀地嚷叫着:“我的钱!我的钱哎喂……”

后面骑马的那人闯进这张挂满了花灯的街市中,他一身南疆异族人的打扮,斜飞入鬓的漆黑双眉之下,一双眼目狭长如细刀,灯火照进那琥珀色的瞳仁里,浅淡的瞳色越显得他神色冷厉,犹如修罗。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任由那从南疆来的骏马肆意践踏烂一地的花灯残骸,将一场灯会搅扰得凌乱萧索。

被他骑着马追撵的男人再无躲闪避让处,双眸赤红地回过头来。身上翻涌出黑色的魔气——那个男人,不知是被什么魔物附了身。

他突然出手,抓起身旁的一个人,五指成勾似爪,那被他抓住的人立刻被撕成了两半,鲜血流了那男人满手,他却浑然不觉,嘴巴长开到几乎要比他脑袋还要巨大的可怖程度,将手中被撕开的残骸塞进嘴里,吞咽下去。

恐怖的场景刺激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人们惊叫着——“妖怪啊!”轰然四散而逃。

刚刚只顾把那卖艺的少年郎救起,却不防那妖物附身现形吃人的孤阳顿时有种被挑衅的愤怒,正待他结阵收拾那孽障时,忽地一声烈马嘶鸣,驱策宝马良驹的异族男子扯着马缰,骏马扬蹄重重一踏,将那男人一蹄踩倒,霎时脑浆迸溅了满街,附在那人身上的魔物一下涌了出来,发出凄厉的惨嚎,被男人抽出马鞭随手一挥,便叫得更加凄惨,没几息的工夫,便烟消云散了。

那妖物轻而易举便被这不知何处来异族男子打得神形俱消,而街上只余玄谷并那卖艺的少年郎四人,卖艺少年早就吓得瘫软昏倒了过去。

骑在马背上的男人调转马头,那匹通体漆黑,没有一丝杂色的神骏,迈着悠闲神气的步伐,从来时的路走回去。

“哒、哒、哒……”

骏马路过那穿着雪色衣裙,戴着面具的女子旁时,马上的男人转过头去看她。那双冷冽如刀的淡薄眸子盯着面具后的眼睛。

那面具可真是碍眼。

他伸手扬鞭,玄谷脸上的面具便应声而碎,掉落在了脚边。

残灯冷月的夜色里,起了微风,吹动那一片白雪似的裙摆,颊边的青丝拂过那女子娇美似梦的容颜,将那一张绝色半隐在朦胧之中。

白尧看着玄谷,玄谷亦望着他。慢慢的,白尧的唇边便勾旋起一抹邪肆而又冰冷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您的野男人白尧战神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