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谷女主一心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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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红莲如血艳,风过无声自招摇。甲子神兵阁前,玉阶楼台之下的碧莲池中,重新恢复了风光稠艳。花灵草木,此类妖魅,是天生怀有大生机气运者,正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萍汀既然受了玄谷一剑未死,其后自然有他恢复灵海的运转法门,否则他哪有底气,以重伤之身,立下要登顶天道叩问长生的仙灵重誓?

灵体铺陈开去,受养日月辉光,共鸣天地,眨眼间便徐徐如春芽初生夏日草长。莲池之底,一粒粒种芽出淤泥,破清涟,从无生有,再转茂密,尽显生机。随即,红莲转墨色,于月光清辉之中凋零枯败,融水成泥,莲种落于池底。后又随波渐起,破水斩浪,红莲绽,黑莲败,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在这蕴含天地大道的开合败落异相之中,红莲少年与黑莲少年交错吐纳,逐渐酝养恢复着体内的灵海生机。

这便是刚刚经历与玄谷一战之后,萍汀从生死之中,了悟出来的荣枯之道。曾经一万年都踏不出寻不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条大道,也不过是缺一场遇风化龙的机缘而已。

而这场造化机缘,竟是拜那曾经三界第一人,半步天道小帝君所赐。说来,也当真讽刺。

三界六道之中的生灵,最数草木难修灵根,但只要一夕修出了灵根,就好比习武之人通透了任督二脉,日后成就,必然一日千里,修为远胜其他六道灵慧。萍汀既已摸到了天道门槛,踏上这一条荣枯之道,只待入境,修得圆满,便可证道。

大道幽微玄明,无数修道之人心向往之,沉溺其中——只是这类人里,却独独不包括雾越这种天魔。人人修道修长生,雾越修道,只修那那身怀天道资质的美人。

此刻魔障既破,那两个花灵双生子也遁影不知所踪,甲子神兵阁内,只余一个方才天子一怒力竭而衰的绝色美人,再无其他。

没了幽魅魔气遮掩,雾越看清了那倒在地下,娇娇无力的美人。非似美人如花隔云端,去了朦胧瘴雾,云破月出,清光霁霁,月下的美人,越发眉眼清晰,当真既娇且媚,脱俗不可方物。

压着燥热滚血,鼓跳心脏,即便刚刚才见识过那人无双的剑意手段,心头骇然怯然,雾越终究还是没能抵得住蚀骨侵髓的诱惑,一步一步,向倒在地上声息全无的玄谷走过去。

他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怀抱起来,低头看去。女子如花娇唇上还沾着血迹,五脏六腑,受了反噬之苦,已经碎烂如褴褛。

对于她的仙身损伤如此惨重,雾越不由得惊异万分。他细细探寻过一番,玄谷身遭,果真连半丝天道气息也无,修为灵力,更是如洪水泄溃,只余干涸,此刻大约连魔族之中,一些灵力低微的小魔小魅都不如了。

转瞬之间,雾越便已知晓,玄谷早失了道心,也无磅礴深厚灵海作为基础,即使还能使出那惊世骇俗的天道一剑,可也没有足够的资本来承载那无上的天地大道,最终只会伤人伤己。

玄谷的凄惨现状,可激不起上古魔尊雾越的半丝同情。他只觉得,此时此刻,怀中如同捧着一只娇贵的金丝雀,天底下最美的鸟儿,就被他囚困在指尖手心,日后只能为他一个人唱歌,三界殊胜之事,也不过如此了。

红衣红发红眸的天魔帝尊挽袖,露出半截苍玉似的小臂。修长食指并中指轻勾曲起,探向怀中双眸紧闭的女子眉心,先与她渡了一丝魔灵之气。他可不想还没逗弄赏玩过几次,这娇贵的鸟儿就抵受不住先死掉了。以雾越的修为,痊愈此刻玄谷的重伤之躯,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但他并不打算医治玄谷。

毕竟,此刻猛兽重伤于牢笼,一旦伤好了,那是要吃人的。

颉取明珠如此顺利,面容妖异的魔君心情大好,薄唇沾血带笑,风姿甚是妖娆。

凌波于还未散尽的幽黑魔气之中,见一道似夹裹了无尽邪魔之气的血光远遁,如慧星滑坠落入凡尘,消失不见之时,他终于挣脱开了黑莲魔魅花灵少年给他落下的禁制。

一得自由,凌波便不顾个人安危,立刻冲入了甲子神兵阁,去看阁内的玄谷大人是否安好。

但他入阁之后,所见满目残血,宝箱玉匣炸裂散落不知几许,满地一片狼藉,寻遍内外上下,独独不见了玄谷。

凌波一张俊雅面容愣怔无言,脸色发白,慌乱不知如何是好。心念电转过几回——对了,去求星帝陛下!星帝陛下一定能救玄谷大人的!

他驾起蒸腾云霞,便要往九重天至高至寒之处,锁星宫落地生根之所闯去——那三界最严寒最孤寂的地方,便是帝灏万年来的居所归属。

途径摘星楼时,凌波见云台之上,手持书卷的潇殊神君,刚刚合上书卷,唇边似泛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从未曾见过那板正的书灵神君露出那般舒展愉悦的神情,不由大为讶异。不过此刻事急,凌波也并不多做停留。他欲再走,摘星楼上的潇殊却是出声将他拦了下来:“凌波仙君如此着急火燎,这是要去哪里?”

潇殊盯着清俊仙君的焦急面容,瞳色微沉。这一株长在甲子神兵阁前碧莲池畔的金盏银台小仙,可是看到了阁中什么情状么?

“凌波见过潇殊神君。”凌波固然焦急,可还是不得不向此刻面前的书灵神君施礼,毕竟九重天阙之上,上下尊卑从严有序,星帝陛下的规矩,坏不得的。

一页书蝶落悄无声息地落在凌波肩头,潇殊催动溯世秘法,以凌波这个在场之人为媒介,回溯窥得了刚刚凌波在甲子神兵阁碧莲池畔的所见。

那幽魅魔气冲天而起,声势惊人。

见此境况,潇殊心中大定,想来那惑乱女子今番在上古魔头手下,只怕是无法苟活下来了。

潇殊只当雾越已经将玄谷杀了,他一个无心无情的书灵,哪里想得到,雾越这厮魔魅,竟然见色起意,临阵倒戈,没有铲除掉玄谷,反而还从九重天阙,帝灏所辖的天界之中,将人给掳走了呢?

凌波脸上忧愁更甚:“方才我被碧莲池中魔魅锁困,那魔魅将我定身之后,便入了甲子神兵阁。彼时阁中只有玄谷大人,可是刚刚我进去看是,玄谷大人已然不见了!故而小仙正要上九重天锁星宫处,禀告星帝陛下……”

潇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浅淡笑痕,轻声道:“玄谷大人是上古之神,风采冠绝当世,小小魔魅怎能耐得她分毫?再者说,此刻星帝陛下正在闭关养伤,三日之后便要与魔族开战,此刻前去打扰,怕是误了陛下的大事。”

凌波还待说什么,可潇殊并不由他分辩,堵了他的话头:“仙君还应放宽心绪,静候玄谷大人归来的佳音。恰逢我这里有一壶百年承接的琼浆仙露,正巧与仙君喝上一壶。”

凌波的手被潇殊不由分说擒住,挣脱不得,入了摘星楼中来。

潇殊一张巧舌如簧,不几,便让凌波卸去心防,也真切以为自己这样灵力低微的小仙,去担忧玄谷这样曾经三界遇她尽需低眉的上古大神,着实是杞人忧天了。

琼浆仙露如酒,凌波喝了几口,便熏然欲醉,摇摇晃晃,终是倒在了案几上。

潇殊端坐在对面,看着楼外漫天星光,眯了眯狭长凤眸,轻轻呷了一口上好的琼浆。

是夜,一身华衣红服的魔族君主,怀中抱着一位身着黑白阴阳色长裙,颈间系皎月纱,眉心半朵桃花的绝美女子入杳冥宫来。自此,三千后宫佳丽,桃红粉黛,在那一袭白裙黑纱的素丽女子面前,尽失颜色。

……

“阿狸,阿狸。”着黑红血骨长裙的娇俏少女,伸出纤细修长手指,轻轻戳着桌上懒懒盘绕成团绒的雪白狸猫,一声一声唤它名字。

“喵咪~”白狸猫抬起肥嘟嘟的白绒肉爪,扑打开少女戳过来的手指,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转了个身,将肥硕丰腴的后臀对着少女美丽的脸,毛茸茸的尾巴晃悠扫在她脸上,摆明了不耐烦的姿态。

少女见雪白狸猫如此傲娇,更是用力戳它肥胖柔软的毛茸屁股,恨其不争道:“你这只傻猫!你失宠了知不知道啊!”

“咪~”

娇俏美丽的少女从雪白狸猫的喵咪叫声里,听懂了它的话——失宠就失宠啊,老娘睡觉比天大,别吵!再吵我不客气了啊!

“傻猫!傻猫!”少女愤然揪那丰腴白猫的尾巴。

那憨态可掬的胖白大猫终于被少女招惹恼了,“喵嗷”叫了几声,嘭地化出丰满白嫩的人形来,一下压在少女身上。

美艳媚人的丰腴少/妇,身子温腻柔软,眯了眯那一双媚态天成的猫瞳,笑意哑然:“小公主,你父君和别人颠鸾倒/凤,你莫不是想让奴家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