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晟嗓子燥的发哑,衣料摩擦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不断的徘徊。
灼热像是野火,不断的向上攀登。
搂在阮云溪腰上的手无意识的缩紧了,手心中的柔软一浪高过一浪,像是抚摸着猫咪的毛发。
痒痒的、柔柔的,软软的。
火热的视线掠过阮云溪遮住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湿润的唇,最终停留在了阮云溪光滑的脖颈上……
在傅晟身下的阮云溪如坠炼狱。
眼睛被蒙住,听觉、触觉、嗅觉被无限放大。
傅晟喉/咙滚动的声音、衣服在风中的摩擦声,压/在自己身上属于傅晟健硕的胸膛、精壮的腿,以及源源不断从他的手心传过来的热度。
最最可怕的是,空气中那极速溢出、翻滚涌动的龙舌兰。
翻涌着形成了一片海。
铺天盖地的朝躺在地上的阮云溪扑了过来,一瞬间便已淹/没了他。
之前他还能动,而现在他是真的动不了了。
那大片大片的龙舌兰好似化做了一双双拨./衣服的手,撕./开他的衬衣,破开他坚硬的外壳,直击他深埋着的、小心呵护着的那颗沉迷于傅晟信息素的心。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冷硬、所有的秘密……都在那片龙舌兰的海洋中碎成了齑粉。
阮云溪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尖锐的刺痛、涩腥的血换回了他的理智,遏制住了脖颈后腺体的喷发。
他猛地扯下了眼前的白纱,用尽了全力翻身向侧面滚去。在纱巾被摘下的瞬间,快到极限的阮云溪如获重生。
少年冷冷的站了起来,收敛了狼狈的表情,水波流转的眼眸在月色下烁烁发亮,晶亮的映衬着坐在地上面红耳赤的傅晟。
然后,冷淡的转头,毫不迟疑的离开了刚才那片纷乱的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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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晟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心中无比的慌乱。
他非常清楚,如果不是阮云溪在最后离开了,他下一刻可能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他想吻他。
他当时已经俯身了。
甚至看向了阮云溪遮挡严实的脖颈。
想咬他。
啪——
傅晟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我他妈居然想咬一个ALpha!!
不仅是Alpha,还他妈是Alpha阮云溪!!
操!要死。
傅晟挪到了湖边,将自己的头猛地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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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溪无力的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在一片漆黑中用手臂遮住了眼睛。
嘀的一声,手机亮了。
一条备注“妈”的信息出现在了屏幕上:[云溪,现在应该已经到大院了吧。对不起,爸妈忙,没能赶回去,你要乖,爸妈很快就会回家了。你的A值不高,没有狂暴风险,你性子又冷,也不会出现A的强烈欲望。但你也要留心,如果有不适的症状,赶紧去林医生那检查,别让妈妈担心。——爱你的妈妈]
阮云溪回了一个信息。
一行都不到的话,他从头到尾念了三四遍,在确认措词语气均正常后才发了出去。
[妈,我知道。你们照顾好自己,早点回来。]
他是Omega这件事是一个秘密。
家里并不反感Omega,对第二性征分化看得也很开明,但阮云溪却不能说出他真正的性征。
因为他不仅是个Omega,还是Omega中最特殊的一类——异类Omega。
十五岁分化那年,突然而至的炽热与刺痛,差点要了他的命。
当时父母出差不在身边,阮云溪将自己泡在冰冷的浴缸里,承受着身体里翻涌不歇的灼热与刺痛,最终还是无力的叫来了私家医生林启明。
输了三天三夜的药,才算重新恢复了清醒。
时至今日,阮云溪仍记得林医生坐在床边和他说得那些令人绝望的词句。
“阮少爷,很不幸的通知您,您分化成了一名Omega,并且是Omega中最异类最稀有的一种。”
“正常Omega的发情期,如女性的生理周期,平均一个月一次,并且时间大致固定,可以做好提前预防,以抵抗发情时身体一系列失控的症状。而且,正常的Omega有一生的时间寻找自己的伴侣,是Alpha或者Beta,都取决于Omega的自身意愿。”
“而您……不是。”
“您的发情期不确定不固定,因为您会……一直发情。”
一直发情……一直发情……
这四个字化为了一把利剑,在林医生说出口的一瞬间,便贯穿了阮云溪的身体。
阮家与傅家历来的男丁全是A,只不过阮家A值较低,一般长年处理的都是文职。这也导致了阮家的子孙喜爱安静,学问艺术等一系列修身养性的专业均得心应手。
阮云溪也不例外,从小学习成绩就是第一,艺术方面的造诣更是人中翘楚。
从小到大,他都确定自己一定会分化成一名Alpha。
可结果,他不是A,不是B,而是O,还是一名会持续发情的异类O。
这意味着:他会沦为人间的禁.脔,不断的雌.伏在强大的Alpha身下。
林医生看着面色惨白的阮云溪,继续说道,“唯一能救您、改善您这个症状的,只有您命中注定的Alpha,并且您只能选择他,其余的Alpha、Beta都帮不了您。”
“如果找不到,命中注定的Alpha会如何?”
阮云溪知道并不是所有的O都有缘遇见自己的命定之人,有些O有可能一辈子都无缘遇到,而在上亿名Alpha中寻找自己的命中注定,更是难上加难,不亚于大海捞针。
“如果……如果您找不到,您将会没日没夜的承受着发情的痛苦,只能不断的打高效抑制剂,并且……”
林启明顿了顿,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说的话将会对高岭之花阮云溪带来多么大的冲击力。
“并且——您将会对所有的Alpha发情,只要有AIpha在您的面前释放了信息素,您就会陷入欲望的深渊。如果您长时间未找见自己的命中注定,这个症状将会越来越严重,不断的消耗着自己的身体机能。最终会一溃千里,再也无法抑制体内翻涌的情潮,只能不断的索取Alpha的信息素。而到那时,任何Alpha都会让你陷入沉沦。”
林启明说完看向了阮云溪。
他接触过很多Omega,这种病态异样的O也不乏少数。很大一部分在听到这些噩耗以后,仿佛一夕之间忽而中年。
他们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痛哭流涕,甚至要死要活。
而十六岁的阮云溪却没有。
他静默的坐着,与平时一样的高洁端庄,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像霎那间流光了所有的鲜血。
片刻后,少年冷静平缓的说了一段震惊林启明的话。
“林医生,您听过一个故事吗?曾经有一位少年,得了一种罕见的怪病。他不能见温暖的阳光,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阳光下,哪怕仅是微薄的阳光都会灼伤他。可是,少年很喜欢太阳,他不想永远生活在黑暗中。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他拉开了窗帘,从短促的一分钟到漫长的一小时,每天都会去尝试着触摸那道光……周而复始从不间断。”
林启明惊讶的看向了阮云溪。
他明白阮云溪的意思,更明白这样做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阮少爷,那您可知道那位少年经受过何种痛苦,身上有多少创伤,那个过程绝对非常人所能忍受的啊!”
“我知道。但为了重新站在阳光下,追逐那道光,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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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嘀嘀的声音将阮云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夏女士给他发了一个表情包。
一只小猫咪在屏幕上摇着尾巴,爱心随着猫咪的摆尾不断的流转,又萌又可爱。
夏女士以美貌冠绝阮家,最是孩子心性。阮云溪这么危险的性征,如何能说得出口。
他不能说,任何人都不能说。
阮云溪默默握紧了拳头。
在来之前他已经打过高效抑制剂了。并且为了以防万一,一个月十只的猩红试剂,他一连打了三只。
可经历了这短短一个夜晚,他发现他还是受不了,只要有傅晟在他的身边,他再坚毅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即使他现在足以强大到抵抗任何一名Alpha的信息素,却仍旧拿傅晟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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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晟恍惚的回了别墅,耳边仍旧充斥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唠叨,可他好似都听不见了,眼前不断的闪现阮云溪临走时冷酷的神情与决绝的背影。
他不会又生气了吧。
唉。
我刚刚都干了什么啊。
怎么能饥渴到这种程度,怪不得他会讨厌我。
天啊。
我太难了。
傅晟用手捂住了脸,无颜见乡亲父老。
筷子打在了他的手背上,吓得傅晟一个激灵。
“跟你说话呢!”傅老爷子不知何时坐在了傅晟的面前。
“说啥?”
傅老爷子气的不行,吹胡子瞪眼,“是不是我说的话你权当放屁,一点儿都听不进去。”
“不是……您在说一遍。”这能怪我嘛,实在是我的心太乱啊!
“我让你去楼上叫云溪下来吃饭。”
傅晟:!!!
不去不去,打死他也不能去。
谁知道刚刚有没有惹到阮云溪,而且傅晟还沉浸在之前暧昧的姿势中,现在去见阮云溪,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爷爷,让孙姨去叫吧,我就不去了。”
“你是不是又欺负阮家娃娃了。”傅老爷子伸手够拐棍,顺势就要打傅晟。
傅晟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往卧室跑,“我没欺负他,谁敢欺负他啊!我去我去,我立刻去。”
傅晟一个头两个大的站在了卧室门口,在敲门与直接开门之间犹豫不决。
敲门的话,如果阮云溪听到他的声音或许直接就扔东西砸过来了。
不如直接开门,痛快的说完,麻溜的出来。
就这么办!
傅晟一把推开了门。
阮云溪刚洗完澡,只拿浴巾遮住了下半身,头发也没吹。滴滴水珠顺着少年纤长白皙的脖颈流过微微凸起的胸膛,穿过凛冽的肌肉线条,流进了浴巾下的隐秘地带。
颗颗晶莹的水珠,在人鱼线上逶迤蜿蜒。
一闪一闪的映进了傅晟狭长撩人的凤眸中。
啪————
门关了。
傅晟的心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