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最后傅赐玉还是没怪责殷华,只不过在她笑嘻嘻凑过来说着“哎呀傅学长真不好意思,不小心手下得重了,不过应该没事的对吧”的时候,眼色如刀剜了她一眼便作罢了。
他活动筋骨,身上是不太舒服,但并无大碍。就当是被抓了几爪子,过几日也就好了。
他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虽然殷华是控制了距离控制了力度,但身体欺上来时还是难免会有接触。压低的时候两个人的鼻息都在交换,他都能很清楚地闻到殷华身上那种很干净的味道。应该是洗衣液或是沐浴露,清爽的柠檬味。
不过分甜美,也不酸涩。简简单单的,和她这个人则完全相反。
素手微凉,掌心光滑,不轻不重的力道打下来反而别有一番细腻的触感。
还有少女放大的脸悬在自己不远处的时候,他是真真切切被惊艳到了。
他还见过几次殷华正式表演时候的妆容,把原本的优势加深放大,更加勾魂摄人。
她曾经不得不承认他的那些成绩,他现在也不得不承认,殷华长得是真的很好看,很有特色的那种好看。
一般人驾驭不了那样的五官,会显得骄纵蛮横。
而殷华则不偏不倚的,刚刚好。
性格不讨喜,但就外观来说,殷华还是长得合他眼缘。
不过性子是大问题。这一点他也是毋庸置疑的肯定确定。
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紧赶慢赶也得把所有的剧情顺下来,练熟了。
当第一次完整的排练结束,所有人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整场下来,大概是要四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人物众多穿插走场。
一场完整的排练下来,就差不多花去所有的时间。所以每一次都必须十分认真严肃的对待,不能浪费一点时间,减少浪费的次数。
全员都严阵以待,紧张的气氛随着时间推移越发明显。
可能只有傅赐玉,还是如清闲散人一样,淡漠地来淡漠地离去,纷扰都与他无关。
实际上也是的,他不用操心后勤、舞台、灯光等等的,只要把江诚演出好,就是最大对他们的帮助了。
忙忙碌碌、形形色色的人在穿隙。
和好之后,殷华找他的频率较之前高了些。
有点事没点事就来找他,美名带他体验人间气,感受生活。
他气急而笑,笑她有在多管闲事,还是管他的事。
殷华也不恼,说她这是在做慈善,还是血本无归的那种。
可他竟然也默许了这种“烦人”行为。
他也想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比起和那些不知道揣着什么心思的人相处,还不如和殷华。
她坦诚,有话说话。也从来不和他绕弯子,打骂俱上。
相处起来,舒坦多了。
人群来来往往,殷华就是一抹艳色。时不时地就闯入他的视线,不知不觉就扰乱了平静的环境,还有亘古不变如枯井一样的心。
反正快结束了。
他安慰自己。
日历已经翻过一张又一张,终于是要到最终演出的时候了。
自从那次之后,后续的排练时殷华就没有再真打过傅赐玉,是真的用借位在做出演出效果。
殷华也知道见好就收,报仇一次爽了就完事了。任谁被打几次,都不好受的。所以排练时就又恢复了一贯的严谨,认真的排练。
无论是剧内还是剧外,只有殷华一个人敢对他这样的动手动脚。
傅赐玉也给她开了这个特权般。对待其他想凑上来的社员,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只在对上殷华的时候,还有其他的情绪外露,甚至是嬉笑怒骂。都是他们从未见闻过的傅赐玉。
话剧社的成员大致都能感觉的出来点。
“我那次看到殷姐好像给傅学长带了杯水。”“这没什么吧,殷姐也给我们带的啊,对大家都是一样的好。”
“可你见傅学长接受过别人的东西吗?没有吧!只收过殷姐的。”“好像是这样……那又能说明什么”
“也许这就是高层次人的交往方式,是我们仙畜有别,不能理解。”
滕莲也有这样的感觉。
她也弄不太明白状况,她也以为殷华和傅赐玉是撕破脸皮,没再缓和的可能了。可这两个人都像没事人一样相处。
上次那场打戏,别人看不出来,她不可能看不出来殷华是在真打的。
傅赐玉是什么样的人?被人打了也不去反击,或是发怒吗?竟然还由着殷华造次。甚至关系还更好了些,对话都多了。傅赐玉在殷华身边的时候,明显比在他们周围放松许多。
果然是这两个人之间肯定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这个事她没有其他放心可以说的人,只好跟刚回来不久的穆鸿讲了嘴。
穆鸿听后不以为然,耸了耸肩,“这有什么,说不定是看上殷华了呗。”
“你开什么玩笑!”滕莲叫着,决定不问这个只会添乱的狗头军师了。
他自己的感情史都乱得一塌糊涂,每次都要别人帮忙处理后事。她怎么会想到要去问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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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始排练后,殷华的重心就放回了排练上。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排练室,等排练结束就直接回家。
而今天不太一般。她一踏进家门,就发现玄关处多了双鞋,男士皮鞋。还有一个公文包放在了入门不远处。
她瞬间就明白了,脱下鞋就冲进书房,喜笑颜开,“爸?你终于是舍得回来了!”
“做完事情就回来了啊,什么叫舍得回来。”殷征无奈地看着撒欢跑进来的殷华,感觉一段时间不见女儿又有点长高的感觉。
殷征目前主要是在临省东大的实验室里做科研,也算是客座教授,平日里忙,有空了才会回江城一趟。好在路程也不算远,也就两小时的车程。难得回来一次,她还是很高兴的。
殷华嘿嘿一笑。
殷征是很传统的那种书香门第出生,觉得好好读书才是正道,最希望殷华以后走他的路,考上个好大学,然后当个大学老师最好。
乔依云也是大家闺秀。
两个人都很开明,不怎么去妨碍殷华自己的生活,从不左右她的决定。
她很幸运碰到了这样的父母。
殷征是很欣赏读书人的那种,和许多年轻的教授都是忘年交,尤其爱才。他们家拿出手过一些钱资助了贫困学生,在教育界和学术界里,殷家的名声还是不小的。
殷征坐到沙发上,扶了扶眼镜说:“我听你妈说了,这次月考好像成绩不错?”
“那可不,不是想着不能让别人看不起当年三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学霸殷征家门不幸有这样的女儿吗?”殷华拍马屁也是随口一诌就来,流利的都不用打腹稿。
“贫嘴。”话是这样说,殷征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很高兴的。
他女儿什么都好,嘴皮子也格外厉害,一套又一套的他有时候也说不过她。
“对了,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一场晚会在最近开?”
“是有一场,怎么了?”
殷华忽然福至心灵般,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果不其然,就听到殷征接下去说:“你们现任校长让我作为校友回去参加晚会,让我做知名校友回去做颁奖嘉宾。”
这不就是意味着,他会在台下看自己演出了?
想到这里,殷华就觉得两眼一黑,脑袋发蒙,差点站不稳。
她那日演出服装可都是流里流气,那副不学无术的样子是殷征最讨厌的。虽然是在舞台上,但回来之后肯定少不了被一顿说。
殷华以为这就是最糟糕的了,然而最糟糕的还在下面:“对了,我还听说三中这一届又出了个国奖的?”
“这样的人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啊,我要认识认识,问他有没有打算考东大,我这里可以写推荐信。”
这下殷华是真的站不稳了,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板上。
她老爸要是知道,自己女儿不仅认识,还要在全校众目睽睽之下暴打那位国奖,她是被扒皮还是抽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