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淑媛离开后,穆眠打开卧室的门,只见衣服被丢作一团、床上的褥子被整个翻了出来,就连桌子下面的抽屉也是大开着……看着这一番乱象,穆眠脸上闪过了然的神情,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不翻个底朝天冯淑媛是不会罢休的。
将门紧紧关上,又将窗帘拉上,确保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之后,穆眠这才将万象之书召唤了出来。
虽然之前穆眠将冯淑娟藏在柜子底下的盒子转移到万象之书当中时,是用的意念,并未将万象之书拿出来,冯淑媛也没有看到。
但现在万象之书凭空出现,穆眠可不敢保证一定不会有人看到。
万事还是小心为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穆眠可不敢再赌这个世界没有灵老这样的存在,万象之书不会被人盯上。
吃一堑长一智,穆眠从不怀疑人性的贪婪,宁愿自己小心一点,也不想承担被人发现异常的危险。
所以,就算知道了万象之书能作为随身空间来使用,穆眠也一直小心翼翼,尽量不去动用,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使用万象之书去储存物品。
这次要不是冯淑媛来的突然,穆眠也不会用到万象之书。
最主要的是穆眠对万象之书的了解不够,导致穆眠用起来不那么顺手,想要将收起的东西拿出来,就必须将万象之书召唤出来。
万象之书显现之后,穆眠不确定别人是不是能看到,按理说万象之书在形成时保留了幻化的能力,应该能隐形才对,但穆眠没找人试过,不敢保证别人一定看不到。
情况未明,再如何小心也不为过,所以穆眠宁愿自己多想,也不想去赌那个万一。
将万象之书打开,心中默念出来,先前被收进去的那个盒子就凭空出现在桌子上。
穆眠走过去将盒子打开,只见一对绿莹莹的镯子跟一对耳环静静躺在红绸布上。
小心翼翼的将一只镯子拿起,穆眠对着阳光照了照,在阳光的照耀下这只镯子更显透亮,一看就知道水头极好。
穆眠成为高慕眠那一世可是经常跟翡翠打交道的,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翡翠中的极品,玻璃种帝王绿,在那个世界单单一只就能拍出近亿的天价来,更别说还是一对了。
即便现在因为特殊原因而无人问津,但总有人是识货的,这不就把冯淑媛引来了嘛。
财帛动人心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穆眠不知道冯淑娟的死是不是这对手镯的原因,但想来应该是有关的,要不然冯淑媛就不会巴巴上门来,想方设法的要得到这对手镯了。
将镯子轻轻放回,穆眠又拿起了那对耳环,同样的帝王绿材质,被雕琢成了镂空葫芦的模样,上面还有繁复的花纹,看上去很是小巧精致。
这么好的手艺可不多见,虽然这对耳环的个头不大,但价值并不低,想来冯淑娟的母亲生前应该不是普通的人家,要不然也没有门路得到这两件东西。
虽然翡翠的兴起要晚于玉石,但价格不是一般人家能负担的起的,尤其是水头好的料子,更是千金难求。
只是如今斯人已逝,再好的东西没了主人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感叹一番之后,穆眠将耳环放回,再将盒子盖上,收回了万象之书中。
这冯淑娟的遗物还是等小孙子长大后交给他处置好了,至于现在,只能藏起来让其‘不见天日’了。
看着离中午饭还有一段时间,穆眠也没闲着,干脆将被翻乱的东西分类,能打包带走的就打包带走,不能带走的该卖的卖、该送人的送人。
又过了一个小时,穆眠将收拾好的一大包东西背起来,然后托着冯淑娟的骨灰坛,走出了屋子。
将门锁上,穆眠正打算离开,这时迎面走来一位牵着小孩的老太太,见穆眠背着一大包东西,手里又托着坛子,在狭窄的楼道里不好转身,于是主动上前来帮忙。
“大妹子,俺来帮你!”
说着老太太快走两步来到穆眠背后,一把托起包袱的底部,帮穆眠减轻重量。
穆眠的身|体经过魂力的滋养,不比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差,这点重量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人家主动帮忙穆眠仍心怀感激,在两人的‘齐心协力’下,穆眠如同一个背着龟壳的乌龟,终于转过了身。
回过身来,穆眠不忘对这热心的老太太道谢,“大姐,真是太谢谢你了!”
“有啥好谢的,都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邻居,这点小事儿不算啥!”
老太太笑眯眯地摆摆手,连说不用谢。
看着穆眠没有扭头就走,她拉过身旁站着的小男孩,推到了穆眠跟前:
“这是俺大孙子宝根,宝根快叫奶奶好!”
“奶奶好。”
叫宝根的小男孩有些怕生,他小小叫了穆眠一声,然后立刻躲到了老太太身后,任凭老太太怎么拉都拉不出来。
“哎,好孩子!”
穆眠答应了一声,对着老太太连连夸奖:
“大姐,您家孩子真聪明!”
“大妹子你可别夸他啦,哪有你这么好!”
来太太嘴上数落着小孙子,但面上却高兴得很,皱巴巴的脸快要笑成了一朵花儿,“这瓜娃子怕生,被他妈教的跟个小妞妞似的,一点都不皮实!”
“咦,大姐,话不能这么说,男孩子小时候文静些好,长大了铁定学习好!”
“哈哈,是嘛,大妹子你可真会说话!”
孩子是打开话题的最佳方式,两人又聊了两句,渐渐熟悉起来。
“大妹子,俺看你从郑同志的屋里出来,你是他什么人哪?”
是人就有好奇心,农村老太太尤甚,老太太刚才就想问了,可碍于两人不熟,贸贸然去问不合适,如今熟悉起来,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就问了出来。
只是话说出口,语气也是小心翼翼,她是知道郑红军牺|牲了的,唯恐说错了话惹得人家伤心,这不是作孽吗!
穆眠倒是不介意,她跟这老太太搭话也是存了一份心思的。
她之前套话冯淑媛,知道原主儿媳妇的难产有问题,可光凭冯淑媛的‘一面之词’就判断她是凶手未免有些武断,所以想多问问其他人,以免冤枉好人,放过真正的凶手。
冯淑娟是一条人命,别人害了她偿命是应该的;可冯淑媛的命同样是命,虽然她有很大的嫌疑,但不能光凭嫌疑就判她死|刑,至少在事情彻底水落石出之前不能。
生命无价,应当给予尊重,不应为任何人所轻贱。穆眠不想因为自己掌握了超凡的力量就视生命为无物,凭自己的喜好行事,不把别人的命放在眼里。
在冯淑娟这件事情上,穆眠现在做的这些可能只是徒劳,是多此一举,没有证据,法律不能定冯淑媛的罪,但在她自己这里,至少让所有人都能得到公正的对待。
想了这么多不过只是一瞬,穆眠叹息回道:
“俺是郑红军的娘。”
“哎,俺也猜出来了。郑红军是个好同志,大妹子你想开点,别太难受啊!”
“嗯,没事,俺儿子没了,还有孙子呢,俺会想开的。”
老太太抓着穆眠的手拍了拍,安慰道:“哎,这就对了,这人啊,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
穆眠适时点点头。
看着穆眠情绪不高,老太太转移了话题:“俺看你背着这么大的包袱,是收拾东西来了?”
“嗯,是呀,这不红军两口子都走了,俺还得回乡下,收拾些能带走的东西,其余的就处理了。”
“哦,是吗,那得费不少工夫吧,要不俺来帮你?”
看着穆眠一个人背着这么大的包袱,也没个人来帮忙,老太太很是同情,她热心肠发作,说着挽起袖子就要帮穆眠的忙。
“哎,大姐不用,您还要带孙子,俺哪好意思麻烦您?”
穆眠连连推拒,将老太太伸过来的手退回去:
“再说了,俺家淑娟在部队上还有个妹妹,刚才帮俺收拾了不少,剩下的俺自己来就行!”
老太太见穆眠态度坚决,知道人家确实不用自己的帮忙,于是就放下了手,不过,她敏锐捕捉到了穆眠下半句话中的意思,顿时觉得有些疑惑:
“大妹子,你说你家淑娟有个妹妹,俺来部队大半年了,咋不知道啊?”
“啥,大姐你不知道吗?”
穆眠同样露出疑惑:
“那闺女说是淑娟的妹子,叫冯淑媛,对了,她还说她对象是团长!”
“团长啊,”
老太太皱眉思索,过了好一会才点头:“哦,俺想起来了,团长媳妇好像是姓冯,叫冯什么来着俺就不知道了,倒是没想到她跟你家淑娟是姐妹,咋没听你家淑娟说过呢?”
“淑娟没提过?”
“没呢!”
老太太下意识地想要拍大腿,但发现自己站着不方便拍大腿后就拍了拍小孙子的后背,只是到底不如大腿拍着得劲儿,老太太也就意兴阑珊地放下了手。
“俺来这大半年,跟楼里的人也都混熟了,根本就没听人说过这事,”
正说着,一个背着小婴儿的老人也走了过来,老太太手疾眼快,一把拉过老人,用来佐证她说的不假,“阿芬姐,你说是不是啊!”
“是啥是啊,俺刚上楼来就听你这大嘴巴说个不停,你让俺说啥啊!”
‘阿芬’老奶奶突然被拉过来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老太太于是就将刚才的事又说了一遍。
说完后,又转头对着穆眠:
“阿芬姐来部队上已经五年了,这部队上大大小小的事儿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不信你问问她!”
“嗯,阿莲说的不错,俺也没听过冯淑娟同志还有个姐姐,倒是你说的那个冯淑媛,每次来都是一副城里人的做派,看不起俺们这些乡下泥腿子,见了淑娟连个招呼都不打,可看不出她俩还是姐妹呢!”
“哦,对了,俺想起来,你家淑娟出事的那天,那个冯淑媛来过,俺出来倒煤渣正好瞧见了。”
听到这里,穆眠精神一震,立刻问道:
“大姐,您真的看到了?”
“俺当然看到了!”
‘阿芬’见穆眠不信,有些不高兴:
“你别看俺六十多的人了,可耳不聋眼不花,看人看的真真儿的,那天冯淑媛手里提着个碎花布包,上面印的花儿俺都能看清楚,更别提一个大活人了!”
“对,没错,”
‘阿莲’老太太连点头,“大妹子,你不知道阿芬姐就住你家红军对门儿,她说没看错就一定没看错!”
穆眠也点点头,表示相信,然后接着问道:
“那,阿莲姐,您知道冯淑媛在红军家里待了多久吗?”
“这,俺倒完了煤渣就回了屋,待了多久俺就不知道了。”
‘阿芬’努力回想,可事情毕竟过了十多天,很多事她也记不清了,要不是她对冯淑媛印象不好,也不会多关注她。
穆眠心下略显遗憾,单凭冯淑媛来找过冯淑娟根本不足以成为证据。
不过,这至少能证明她确实有嫌疑,自己并没有判断错。
“俺听医院里说,淑娟难产时是小陈给送去医院的,这是真的吗?”
“对,是小陈给送医院的!”
‘阿莲’抢先回道:
“俺住三楼,那天就听着楼下砰砰的响,俺还纳闷咋了,下楼一看,正好看到小陈扶着你家淑娟大喊着叫人来帮忙,你家淑娟腿上流着血把裤子都给染透了,看着可吓人了!”
“俺也想起来了,”
‘阿芬’也适时插嘴,
“那天上午十点多俺出来倒煤渣,之后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俺本来要去食堂打饭,就听到对面的门被人砸开,还吓了俺一跳,俺出门一看,就见小陈扶着你家淑娟出了门,大声嚷嚷着叫人帮忙,俺还没反应过来,一帮穿着白大褂的人就拥着淑娟下了楼,后来才知道是你家淑娟难产。”
“那您之前听到红军屋里头有什么响动没有?”
“小陈扶着淑娟,那先前进屋的冯淑媛呢?您看到她没有?”
穆眠一连两个问题问出,‘阿芬’也努力回想,过了一会儿她摇头说道:
“没有,俺倒完煤渣回来,小海醒了一直哭,俺光顾着哄小海,倒是没听到啥声响。”
这时,‘阿莲’也开口了:
“俺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小陈扶着淑娟,红军屋里大敞着,俺瞅了一眼,没看到别的人,要不是阿莲姐说冯淑媛来过,俺还不知道呢!”
穆眠点点头,那就是冯淑媛早在小陈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走了。
不过,“小陈是咋知道淑娟难产的呢?”
听到这话,两个老太太齐齐摇头:
“这,俺就不知道了。”
“那,两位大姐,你们觉得冯淑媛跟小陈她俩关系咋样?”
‘阿芬’跟‘阿莲’因为有她们不知道的事而恹恹的,就听穆眠又开始提问,两人眼睛一亮,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俺知道,她俩关系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