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鬼母时,鬼母说不知他真实姓名。想来阴界还是很介意透露真实姓名。”张瑞源说,“不过,日月街那次复制的空间若是出自他的手笔,那他当时的目的是什么呢?难不成还是为了把北流送到咱们跟前?”
“其实,”钟囿说,“我一直觉得,以北流和鬼母的实力,不应该那么轻易被我捉住。现在想想也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张景澄和钟免不约而同在心里想,真难得,钟囿竟然也会有怀疑自己的时候。这可不是开飞机了呢。
既然大家有疑问,那就问问万能的镜子君呗,不过这次镜子君也没有给回应,看来它能回答的问题应该是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像目的、策略,这种没有办法用画面呈现的东西,镜子也无能为力。
不过,张景澄他们有太多事想要知道,也没有纠结在这一两个问题上,就又问起了别的。
“帝都的百鬼夜行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这次镜面只是闪了一下,依旧是在转轮殿。画面只是回到了转轮殿的大门外,那位疑似洪童雪的鬼差怀中抱着小白自孟婆身边经过时,两人还说了句什么。之后,孟婆继续搅动大勺熬汤,洪童雪则是抱着小白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他穿过几条街,又过了好几座桥,渐渐走进一片荒芜之中。这里飘荡着无数游魂,见了他来竟蜂拥而上。
洪童雪梗着脖子呵斥那些鬼,总算是从众鬼的包围中挤了出来,他脚底抹油般在前面跑,那些鬼们竟也没放弃,飘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洪童雪一手抱着小白,一手伸进怀里掏掏掏,掏出一枚黑金色的令牌。他回头看了好几次见甩不掉那些鬼,一咬牙,将那令牌高高举起,一道金光自令牌里射出,横向展开后竟成了一个阵法,阵法于虚空中旋转,很快洪童雪面前就出现了一道门,他狂喜了也就两秒钟,踩跨过那门一条腿,身后那群鬼已经扑了上来,争先恐后踩着他的身体挤了过去。
洪童雪:“……”你们这是欺负结巴骂不了鬼,骂啊骂不顺溜!!
洪童雪被万鬼踩踏,好不容易爬起来,那空间眼见都要合上了,他忙连滚带爬钻过去,跌落现世时还啃了一嘴泥……
手里那令牌也在他跌入现世时,化为黑金色的光,散去了。
镜子周围的几个人:“……”
这就是害他们安全局忙活了一个月的百鬼夜行的真相。好想锤死洪童雪啊!!太笨了!!
张景澄又问镜子‘谢宏昌家别墅地下那口黑棺材里装得是什么’?
镜子这次闪了灭,灭了闪,最后只给了一个画面:那是一只白玉黑木塞的葫芦,葫芦身上用红色咒文画了一个罗盘,那咒文大家都认得是延内咒。但葫芦又有取、纳、收、摄之意,因此这个组合,其用意应是摄取运道,吸纳福报的功效。而葫芦身上罗盘的一个指针的指向之处,则是这葫芦里运道、福报的流向之所。
至于是流给谁,流向哪儿,这会儿已经不难猜了。
虽然不难猜,但钟免还是刨根问底儿地追问了句‘汉城罗盘上那三根指针,还有帝都罗盘上的这些指针都分别指什么?’
也多亏他问了这一句,否则几人都想当然的以为是给那位鹿角青年,那定然又会错过一些细节了。
镜面这次从中间分成了两半,竟然还能同时显示两张图。众人惊叹道,镜子君实在太敬业了,为了说明问题,好拼啊!这简直比智能电脑还好用!
第一次是白玉葫芦对应的是一张山水图。
张景澄看了两眼,不由皱起眉头,说这地方不是八宝河吗?
他说完,就见那副山水图拉远又拉近,强调重点似得,突显着一座山峰。
“明白了,”张景澄说,“牛心山。”
如果镜子有实体,这会儿应该是松了一口气。
第二对图,左边是黑匣子里的三指针罗盘,一样的拉远又拉近,突出中间那根指针;之后右侧才给出一张图片,还是牛心山。
之后,三指针中左侧的指针对应的是古塔寺,这个大家都知道了,那里关着鸦鱼。因此,看到这个结果并没有太大反应。然而,当右侧的指针对应的图片显示出来后,所有人都不自觉体会了一把心脏骤紧的感觉。
尼玛,竟然是——安、全、局!!!
“我去!!”钟免惊呆,抬头去看他爸和张瑞源,再看看张景澄,见这仨也是一脸惊讶,竟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说:“咱们局里还有什么是能跟这些巫师扯上关系的东西吗?”
“那恐怕只有四圣阵了。”张景澄道。
到了这种时候,有些话钟囿就不得不说了,“昨天那些人的目的就是四圣阵,萨局应该已经派人在统计关押妖怪的名录了。这个近两三百年的其实都好说,关键是再往前的。眼下这事已经扯上了十巫,恐怕要往前查几千年了。”
“如果能找到数据分析的专家帮忙是最好的。”张瑞源说。
张景澄道:“帝都特别调查组里,王坤的数据分析做得就很好,让她来帮忙吧。能尽快确定对手的目的,才好撒网啊。”
阿帝听了这话,默默赞许,还是我大徒弟聪明。不过眼下,他忙着吃,暂时也不准备插手,尤其是那边的空间,沾上太多因果,总归还是会影响一些别的事。缘法自有天定,他并不想破坏这种平衡。
几人讨论了一番,张景澄突然说:“不对,我们不需要把所有数据都查一遍吧,只要确定七彩湖出来的那只巨兽,两次重生后幻化出的四只妖怪分别是谁,不就行了。现在已知有小白和鸦鱼,剩下的两只虽然被那个牛角青年带人在黑水河边杀了,但是从现有的线索可以推断出至少人蛇族的李梦识很可能就是那两只里的其中一个,比如那位鱼·蛇人的转世?”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种可能。”钟免道,“那个鱼·蛇人的鳞片也是青色的,老刘和李国栋不是也说过,李梦识是青尾蛇人吗?”
“嗯,就算是转世了,身上也还带着前世的印记,这不就是跟胎记含义差不多么?”张景澄说着,让镜子再显示一次之前那两只沉溺于黑水中的妖。
一只鱼蛇人初步判定为李梦识,另一只龙首·豹身,金色鳞片。
张瑞源看了一会儿,突然说:“我记得山海经中有一个山系的山神,是没有自己的名字的,他们的形象全部都是龙首鸟身,其中也有一位是金黄色的羽毛。就是鹊山系,自招摇山至箕尾山的十峰。这位金色羽毛的就是招摇山的山神。有资料记载,招摇山也就是现今苗儿山,在桂州,山上肯定有山神庙,这个等回去后咱们可以调一下资料,核实一下。
至于,四圣阵里关押的妖怪里是不是这位,这个可以根据妖怪履历筛选,这样会精准很多。”
张景澄心想,不愧是小师叔,这资料库就是不一样。
经过这事,几人再问镜子时,问题开始更加细化了,主要是担心因自己大意,错过重要的线索,就比如,三指针中一根是指向安全局这种。
“五年前,与汉城老刘结契的鬼差为什么会换?”
这对镜子君来说好像是个比较复杂的问题,镜面变黑后,众人又等了好一会儿,它才再次亮起来。
场景看起来好似还是幽冥界。不过却是在一座更大的宫殿内,一位看不清脸的巨人坐在主位,他底下的大殿内,左右各站着两排神态威严的侍者,为首两人分别着黑白官袍,不用多说也能看出这是谁了。
巨人下首有一长案,案后坐着一位大人,此刻正奋笔疾书,看得出来这也是位人气角色。
此时门口有小吏击鼓,不多时又进来十位大人,他们手里拿着笏板,板上分别刻着十殿的名字,可以看出这十位就的大名鼎鼎的十殿阎罗。
几人行礼后,第五位大人突然出列,向那位巨人说了好长一段话,片刻后又是一番慷慨激昂,且越说越激动,终于站在第十位的大人也出来了,他步履焦急赶到巨人面前,竟是直接跪下,似是在解释什么。
然而,等他说完之后,第五位大人拍了拍手,便有牛头马面押上一鬼差,那鬼差跪到在地,痛哭流涕,不断给巨人磕头,还一个劲儿地给第十磕头,最终他被压了下去。而第十位大人应是受了这人牵连,没等走出大殿,就摘了顶戴花翎。
这之后,众人退去。奋笔疾书的大佬放下笔,从桌案后走出来,跪在地上安静的听着什么。之后便叩首站起,回到桌案前,抽出一张金黄色的纸,伏案继续狂书。
那纸写得满满当当,最终交给了身穿黑衣的大人。黑衣使者手捧金券,穿梭街市,来到一个府邸前。
这府邸的牌匾上写着:三天玄阴宫,门口的值守见了黑衣大人连忙弯腰带路,往里让。主殿内到大门设有三河三桥,再之后是一个太极阵,至大殿内一人端坐书案之后,手握书卷,银色长袍垂地,见了黑衣大人也起身相应。
直到这时,众人才算看清,这位竟然是蛇尾,只是鳞片为纯净的黑色,但也闪着寒光。黑衣大人宣读金券,黑蛇鬼王接过后,便随他出了门。
两人一路走,身后自左右两侧陆陆续续跟上不少人,为首的两位鬼差竟也是蛇尾,只不过,一为白,一为灰。
一行鬼吏浩浩荡荡沿街而行,好似绕了整个幽冥界一周,才最终停在转轮殿前。殿前孟婆带领众鬼吏已经跪地迎接。
那位黑尾蛇王走上前去,张开双手,接受黑衣大人的亲手执衣,那是一套绿底罩着黑纱的官服,搭在他苍白的手上,更显出那双手的秀美。
‘这双手……’张景澄觉得特别眼熟,大概是刚才刚看过的缘由,因此更是记忆犹新。难道说,改了仙界实录的人竟然是转轮王么?!
可转轮王是黑尾蛇,还有他身后跟着的白尾蛇和灰尾蛇,这三位的组合,怎么看着更加眼熟?!
难道说,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镜子:“这位转轮王大人生前是十巫里的人吗?”
镜子暂时没理他,因为这段它还没有说完。
画面还在继续——
新上任的转轮王,派出了白尾蛇鬼吏。白尾来到人间,自然是直奔汉城,找到了巫彭(闵叔),他们虽阴阳两格,却彼此可见。
两人先开始相谈甚欢,渐渐竟然争吵起来,最终不欢而散。
白尾回到阴间见到黑尾,自然长篇大论一顿。黑尾挥手让他下去,又招来灰尾,说了好半天话,这才派他再次来到人间。
灰尾一样找到‘巫彭’(闵叔),不知说了什么,就见巫彭点头,像是同意了。
之后巫彭将灰尾引荐给老刘。老刘递出三枚自己的尾鳞,算是结契。灰尾拿着那三枚尾鳞回到阴间,交给黑尾。
黑尾摆手,灰尾竟露出喜不自胜的表情,躲到无鬼之处,将那鳞片放在鼻下闻了闻,鳞片很快就化为烟雾散尽了。
于此同时,他身下之尾肉眼可见的缩了一些,竟隐隐有要化为双腿之形。
其实看到这里张景澄已经可以断定这位转轮王应该就是十巫里的人了,不过他刚才问了问题,镜子君还是非常敬业地给了他答案——
画面再转换,又回到了巫咸国葬礼那一天,还是两画对比的显示,一个灵位对应一张鬼脸。转轮王对应的是巫咸的灵位;白尾对应的是巫即;灰尾对应的是巫盼。
这三位就是在第二次复活猰貐时取尽自己心头血去世的那三人。
钟囿说:“原本入了地府与这阳世的因果就算圆满了,不该再插手阳间之事。当这个巫盼显然走了擦边,借着与老刘的契约还在插手他们的复活之事。看这样子,这位转轮王想必也是默许了。
就是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哪位鬼王也向之前那样站出来举报他。”
张瑞源说:“目前看来是没有吧,至少这五年来风平浪静。不过,阳间一年,阴间一天,日子长了谁又说得准。”
张景澄看着他们,说:“我想让镜子帮我看看四圣阵里的情况。”
张瑞源微微皱了下眉,“你想看什么?又想到什么了吗?”
张景澄道:“主要是想看看北流的情况。如果转轮王是巫咸,他故意弄出了复制空间,又把北流送过来,我实在判断不了他的目的是什么!”
“也行,只要镜子能给看,这个其实是有必要。”钟囿说,“还可以问问它,知不知到那被压在四圣阵里的妖怪是谁!”
钟免说:“镜子要是能告诉我们是谁,刚才就显示了,不会只显示安全局。”
钟囿想想也是,看来有些事是镜子也不能直说的,需要他们自己判断。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大抵如此。
钟免问镜子,“你能让我们看看北流现在在干什么吗?”
镜子这次安静了好久都没有反应,就在众人以为没戏的时候,它突然又亮了起来——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团绿色火焰,画面拉远一点,众人才看清竟然是北流浑身绿毛覆上了一层魂火,北流既然已修成鬼王,那它的魂火之力自然不容小觑,然而此刻的形势却是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似乎正处于被动之中。
不知四圣阵内发生了什么,北流身上的束缚已经消失不见,但他此时却有的的确确还处于四圣阵中。
它的对面一只巨大得黑影几乎撑破镜面,要上下滚动好几次才能看清那个黑影竟然是鬼母。鬼母此时双手叉腰,自她口中吐泡泡一样正有无数小鬼被她喷到虚空之中。这些小鬼飞旋得速度极快,如一把把锋利的小刀,组成各种阵型,有如钻头,亦或如飞刀,毫无顾忌地在往北流身上招呼。
“这……”钟囿捂了把脸,叹口气,道:“我就说,那天抓到他们有问题。就算我用了法宝,还是觉得鬼王实力应该不只如此,果然给他们下的禁制根本困不住他们,这还在四圣阵里打起来了。”
张景澄盯着镜面上打得正欢的两位鬼王,脑海里飞速转动,片刻后他把镜子塞给钟免,起身跑到阿帝面前,问道:“那个转轮王到底是敌是友?”
阿帝撕开一个包装,说:“这可不好说。那家伙的心思,谁乐意去猜。怎么了,乖徒儿又想到了什么啊?”
乖徒儿是什么鬼称呼!张景澄嫌弃地撇了下嘴,不过还是将心理想的说了出来,道:“我就是觉得,之前可能有很多地方,因为我们的情报不全,推断出了些偏差。就比如,鬼母那日出现在日月街,很可能就是有目的的,她会不会就是想打入咱们内部,故意要进到四圣阵呢?”
阿帝嚼嚼嚼,顾不上说话。
张景澄:“而转轮王有没有可能是知道了鬼母的目的,故意把北流送过来,让它阻挡鬼母的。当然,这个可能性其实更小。毕竟转轮王生气可是巫咸,再怎么样也与十巫血脉相连,胳膊肘往外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阿帝还是嚼嚼嚼。
张景澄直接走了,回到那三人身边,问:“你们觉得呢?”
张瑞源想了想,说:“现在的形势不容我们妄下结论,不过,你这个推断方向倒是也有用,毕竟,这一战是肯定要打的了,即使对手是十巫。”
“对,”钟囿说,“不论对手是谁,咱们这回是拼死也要开战。这些年他们这些人害得阳间生灵涂炭,这必须绳之于法!”
阿帝边嚼嚼嚼,边点头,显然钟囿的话深得他意。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张景澄说,“这个弄清楚后,也会涉及到咱们日后的战力部署。看了镜子里的这么多,我已经不再相信感觉这种事了,感觉是好的人或妖有可能另有目的,感觉是坏的人或鬼也有可能另有用处。我现在就想知道,肩吾大神家门口的那个阵法,到底是经过他许可还是背着他刻上去的!”
这个问题,镜子很快就给了他们答案——
巫咸国,国王的葬礼当天晚上,七个巫师围着火堆激烈争论,直到天明,各自焚香沐浴,踏上向西的朝圣路。他们一路上每走九步便跪地扑拜,九九归一则扑拜九次。就这样,一队七个巫师,一路走过田埂,趟过荒芜,翻过雪山,踏上冰坡,终于来到肩吾峰的溶洞内。
溶洞和小石头带他们出来时不一样,这个时候还只有一条通道,七个巫师一路叩拜进入里面,那时肩吾大神的家还没有搬到那么靠里的地方,不过,那个水潭周围也还长满七彩缤纷的水草。
肩吾大神接受了他们的跪拜,赐给他们一根树枝。那树枝代表他的子民之意——这是张瑞源在旁边补充的。
接过大神的树枝后,几人开始诉说,说完之后,地上一张牛皮,那上面是一副阵法图,真是张景澄和钟免发现的那副。
肩吾大神看过后将图还给他们,他做了一会挥手的动作,看样子是想让他们走。这时候巫彭扑倒在地,抱住了肩吾大神的腿,其余巫师拼命叩首,鲜血自额头流下,染红了地面。肩吾又坐了回去。
巫彭再次将图递给他,这次他还是没有接。
这时,巫彭拿出一把骨刀,一刀刺入自己的胸口,鲜血喷溅出来,肩吾抬手挡下,那些血珠竟然浮在了空中,紧接着随着肩吾推动,一点一点又回到了巫彭胸口里。骨刀也在肩吾的轻点下化为了粉末。
这一次,巫彭再次递上图纸,肩吾接下了。
日升日落,十日后,巫咸国的工匠们抵达肩吾峰,雕刻和地下水道同时进行,这项工程完成后,与赛场内他们四人看到的一模一样。
从这些画面里,可以看出,巫咸国属于肩吾领域内的子民国,而对于设置那个阵法,肩吾一开始是不同意,但是后来他确实是默许了。并且为此做出了让步。
“能让肩吾大神让步,这个巫彭不简单啊!”钟免说。
张景澄道:“我觉得不是,肩吾大神可能不是为了巫彭做出的让步,有可能是那个最初身首异处的年轻人,他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张瑞源说:“这个人到底是谁,很多文献里有很多个版本。有的说是龙子无垠,这可以说得通,毕竟都知道肩吾大神与龙王相交甚密。也有的说十巫的主子是舜帝之子,商均。他被二负和危所杀,他们杀他只是为了让大禹顺利继位。”
张景澄:“从镜子给得这些答案看来,应该是后一种了吧。这么说,十巫这几千年来,干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就是为了复活商均?!我若是商均,被他们复活了,知道这些内幕,也非给活活再气死回去!!”
钟免道:“商均是圣人之子,我想他自己一定也通晓命数因果,他都不见得对自己的生死有这么大的执着,十巫这样,真得,太可怕了!也太可恶了!”
“所以,我们一定要制止这件事。”阿帝一甩舌头,把嘴边最后一块肉粒卷进嘴里。拍了拍道袍,终于站了起来。
他揉着肚子打了个饱嗝,说:“现在,该知道的,也差不多都知道了吧?那接下来,咱们就说说,这丈怎么打吧。”
“咱们直接去巫咸国开干不行吗?”钟免摩拳擦掌。
阿帝道:“还有件事比较麻烦。”
众人见他挠了挠脸,突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不自觉都屏息凝气起来。
“这是两个空间啊,”阿帝道,见几人没懂,就连他最聪明的小徒弟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阿帝只好说得更直白:“敌人有两拨啊!”
这次,几人都懂了,可懂了之后,压力也一下子来了。本来以为敌人只有七个,可在两个平行空间并存且互通的情况下,敌人的数量翻倍了,一下子变成了十四个,关键是这十四人还可以同时在两个空间自由穿梭,而他们的兵力除了阿帝,其余人似乎不足以应付,但阿帝也不可能分成两个,这才是最麻烦的。
“只能智取吗?”钟囿道。
阿帝笑道:“怎么可能?当然是硬刚!我先送你们一人回去,将这个情况转告你们,那个局长吧,告诉他要调集现世所有的高手,也不需要特别做什么,就守住那个空间通道别让对面的那几位过来就行了。我打完这边会立刻赶过去。
还有,四圣阵也要守好,可千万别让那些东西轻易跑出来。”
钟免听阿帝说完,立刻说:“我要留下来,跟着你!”
张景澄点点头,“我也留下来。”
阿帝笑了笑,看向钟囿和张瑞源,张瑞源说:“我留下来。”
钟囿明白,战力分配上来看,他回去才是最明智的,不过其实他和张瑞源配合的也很好,两人都回去是最理想的选择。
阿帝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说:“你也不用担心吧,你不是有个老搭档么?”
几人还想问老搭档是什么意思,阿帝已经拎起钟囿的衣领‘嗖’一下飞走了。
……
张家老宅。
张老爷子和张子健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这么剑拔弩张过了。当然,以他两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的经验看,两人心理都清楚,就算再吵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对方是绝对不会让步的。与其说是张家的父子关系惯性,不如说是张家血脉里自带的倔强基因,导致这一家子人,尽出奇葩,几千年前就有非要取狐狸精的祖师爷,之后历代子孙也多少带出些我行我素的行事风格。
张历杰是这样,魂都补给儿子了,这怎么也算是父爱如山,可这么多年硬生生是不吭一声,一点儿口风都没透露给儿子。张子健这会儿想把魂还给老爹和儿子,又不明说,只是逼着他爸交代当年的事,好好的聊天,又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您不说也没事儿。我总有办法查出来,”张子健说,“我听说,当年参与那事的一个闵家女子最近被抓了,我可以去问她,相信该知道的还是能问出来,毕竟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还是有个空衔对吧?”
“你不许去!!”老爷子怒了。
“那我不去,您又不说,您让我怎么办?”张子健说。
张老叹了口气,揉着眉心,说:“你非要问这个干嘛?多过去多少年的事了?你就算知道了,对你也没有一点儿好处,不如……唉,人生难得糊涂!”
“爸,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是因为您这么想,你知道我错过了多少吗?我当年,算了,那些事,唉!爸您就告诉我吧!”张子健默默擦了下眼角。
老爷子看到这个动作,忽然心里就有了触动,说:“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能告诉你。”
“行,爸您说吧,什么事我都答应您!”张子健有点激动地说。
“你不准寻死觅活的!听完这些事之后,你不准寻死觅活!你能答应我吗?!”老爷子就像张子健肚子里的蛔虫,那真是知子莫若父,这小子今天跑回来一开口就问这事,老爷子就猜到了至少一半,估计是萨局那边又有什么动作,可能这事要瞒不住了。或者说也不打算瞒着了。
毕竟当年的知情人里,最清楚的只有他和萨局两个人。其余的或多或少听说过,传了这么多年,张子健又不是第一次听到那些风言风语,之前怎么都好好的,这次却反应这么大。
张子健诺诺着唇,好半天才像下定决心般点点头,沉着声说了一字‘好’。
“这事,要说起来,怪我……”老爷子徐徐开口,“你可能不知道,四圣阵之所以叫这名字,跟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固然有关,但他还涉及到四件圣器,这四件圣器分别由天师四大家族掌管。咱们家掌的是白玉令,暗代白虎之令。萨局他们家是朱雀令,又叫赤风铃,与他家的惊雷阵相辅相成。还有青龙令和玄武令分别在葛家和闵家手里。
当年你十四岁就考进了安全局,是百年来唯一一个画满了百符的考生,萨局对你寄以厚望。但你那会儿年龄太小,又张扬跋扈,萨局担心放你一个出去惹事,就让钟囿带着你。钟囿比你大六岁,那会儿在安全局年轻一辈里又稳重又可靠,就这个你也没少跟人家打架。嗨,这个就不说了,要说呢你最看不上的人是闵家那个晚你一年入局的小子,叫闵家奇。他年龄啊,比你大上2岁,不过你每次回家来,都会跟我说,这人今天又招你了,你们又怎么怎么打起来了。
爸,那会就当你们是小孩儿打闹,都没往心里去。后来,局里接了个大案子,也是在陇川地界。那边吧,是葛家的地盘,闵家当年跟他们家走得还算近,听说为了捉那妖怪葛术云都丢了一魂。为了把葛术云那一魂给找回来,安全局就派你和钟囿还有同在陇川的闵家奇过去了。
你们,都是少年意气,比着干,争着干,就是不知道帮着干。才到那妖怪的地头上,你跟闵家奇就起了内讧,两人打了三天三夜不可开交,钟囿那几天正好又去追葛术云的魂去了,没顾上你俩,你们就伤及了无辜,是个赶来劝架的闵家姑娘。
那孩子当时被闵家奇抓来挡包,中了你的大招,当场就毙命了。
这下你慌了,又不想让人知道杀了人,又想把人救过来,就在闵家奇的撺掇下,动用了咱们家的白玉令。
你哪会根本不知道白玉令的威力有多大,那姑娘是救回来了,可当时溢出的灵力,你控制不住,眼看着又要伤及无辜,你拼着反噬硬生生把调令给停了。这下好了,反噬也没反噬出来,灵力是收回去了。
可泼出去的水,再收回去,那不得砸盆吗?!白玉令直接碎了。
你自知闯了大祸,连夜就赶回了帝都,可白玉令碎掉的那一刻起,四圣阵就相当于塌了一角,好在萨局常年住在局里,补救的及时,妖物们倒是没有出来。不过当晚闵家奇就拿着他们家的玄武令跑到安全局去闹,说是他家的玄武令被偷了,偏赖是你干得。
这事当年闹得大,不过,玄武令丢了对大局影响及大,那会儿有些事就已经出现苗头了。萨局当晚就跟我说,闵家奇不对劲儿。让我看你看紧儿点,他给当时的闵家族长打电话问过,族长当时支支吾吾的,那态度就更有问题了。
这事既然赖在咱们家头上,肯定咱家得有人出门,我那会在帝都走不开,是瑞源爸妈带着你去登的闵家的门。
呵,谁能想到,这闵家人早就设好了天罗地网等着咱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阿帝:徒弟们,走,打架去!
钟免:好嘞!
张景澄:那我多揣点儿大枣,血得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