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局里的人事关系,张景澄从来没给钟免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说过,钟免也没问过。可今天看来,这陆玲虽然年龄跟他们差不多,但资历肯定要比他们老很多,最起码深得萨局信任这一点是跑不了的。不然,怎么同样是出任务,萨局就没给自己也发个‘万花筒’呢。钟免一边往外走,一边琢磨着这事。
外面葛飞被张景澄强行拽出去,多少有点不高兴。出了门就不大痛快地嘀咕了句:“这是干嘛呀这是……”
张景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本不打算理他,可葛飞还没完没了了,竟然一被松开就想再跑回去,这张景澄就不能不管他了,于是特直接地说:“你跟钟免也挺熟的吧?你不知道他打架其实挺厉害的么?”
葛飞立刻扭回来了,“张景澄你什么意思啊?”
“你喜欢谁我管不着,可你得注意一下时间、地点和场合吧?咱们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你觉得你现在跟钟免打架合适吗?”
这句话一出,葛飞直接被噎得哑火了。他摸摸鼻子转过身,还不承认地嘟囔‘莫名其妙’。张景澄见他终于不再往那铺子里凑,便不再搭理他,等这任务执行完,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他才懒得管。
张景澄双手插兜,低着头想事。葛飞被张景澄说了几句,之后越想越窝火。
耳畔那刺耳的女魔音还在煽风点火,不过,适应了之后也就还好。手机没有信号,否则张景澄真想查查有什么妖怪是通过声波控制战斗力的。这一路观察,他发现只要女魔音一喊‘冲啊,杀啊’打斗中的妖怪们总有一方状态神勇,他猜测应该就是强盗方的成员。没准儿这魔音背后的女妖怪还是个强盗头子呢。
钟勉走出铺子就见葛飞和张景澄之间的气氛不大对劲儿,张景澄一贯不怎么搭理人也就罢了,葛飞怎么好像憋着股劲儿想揍人又不好发作呢?
想到刚才葛飞想留下来照顾他姐,钟勉觉着有必要找个机会敲打敲打葛飞了。钟家和葛家关系是好,但他姐是有男朋友的呀,葛飞再横叉一杠那不是给他姐找事么?再说,葛飞跟自己年龄相当,他姐最多也就当成一个弟弟看待,估计也没那个意思。
再上路三人各怀心思,倒是兜里都揣了一包糯米囊。
钟勉瞧着张景澄不大对劲儿,想也知道这家伙应该是在担心他师叔,想着大家都是哥们怎么也得安慰两句,就说:“你别着急,我听说张师叔在你们家本事也算是拔尖的了,他既然还有余力救我姐应该不会出事的!”
张景澄“嗯”了一声,还是没精打采的样子,钟勉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就闭嘴了。
倒是葛飞不知想到了什么,“哧”地笑了一声,他本来还有话说,可旁边那两人就像商量好了似的,突然同时加快脚步走到了前面。
葛飞:“……”
他话都到了嘴边不吐不快,就嘟囔了句:张瑞源再强能强过黄数?黄数都栽了,何况是他——
话没说完,衣领就被人给拽住了。拽他的人是张景澄,此时张景澄的脸上是少有的怒气,“你敢再说?!”
钟勉见事不好忙按住两人,劝道:“妖、鬼都还没来,你俩就要内讧吗?都少说两句吧!你们要实在想打架,就留着劲儿,萨局不是让报名比武会了吗?会上你俩随便打!”
“谁要跟他这种万年吊车尾打啊,丢人!”葛飞丢下这一句率先往前走了,留下那俩在身后,头也不回。
钟勉知道张景澄心里着急,也没管葛飞,就盯着张景澄劝道:“兄弟,关心则乱,你调整一下状态呗!今天这场仗没你跟着我,我这心里可一点儿底儿都没有,我姐已经那样了,我爸还不知道怎么样,你作为我哥们是不是得先给兄弟点支持再想咱师叔啊?那毕竟是咱师叔,实力怎么都在咱俩之上,你先想想咱俩怎么活着出去行不行?”
张景澄被钟勉这番胡扯给弄无奈了,不过倒也确实缓解了刚才压在心头的紧张和担忧,于是便笑了笑,说:“行吧,今天张爷保你不死。”
钟勉说:“那成,张大大咱们赶紧走着吧?”
然而等两人往前走了一阵就发现了不对劲儿——葛飞不见了!
“那小子虽然自大了点,可到底也是自己人,这尼玛是跑哪儿去了?”钟勉烦躁地原地转了个圈儿。
而张景澄则已经在观察四周,他看了一圈儿后,拉了钟勉一下,指着远处的一间屋顶问钟勉:“那场景看起来是不是很眼熟?”
钟勉眯眼看了下,直接来了句:“太特么眼熟了!”
远处正在屋顶上干架的竟然也是皇人蟒和一只海龟妖。就像他们刚进日月街大门时看到的一样。门口那隔着老远还能慌花人眼的亮片估计就是那碎了一地的镜子。
如果光是两只一摸一样的妖那还勉强能说成是同类聚集,但是连场景都一摸一样那就十分诡异了。
这是有问题啊!
两人连忙加快脚步向前走去,眼见就要到达那间店,张景澄突然抬着一只脚一把拉住了钟勉的衣领。
钟勉此时在他前头半步距离,被张景澄用力一扯给拽了回来,同时他自己也把脚收了回来。
“怎么了?”钟勉问。
“不对劲儿,”张景澄说,“声音突然没有了,就刚才跨那一步的时候。”
“你说那个女魔头的声音?”钟勉疑惑道。
“是啊,不然你试试,就咱们前面一步的地方,小心别跨过去!”
钟勉也做了个类似金鸡独立的动作,果然如张景澄说的,那声音在他抬起脚的那一刻消失了。
他立刻收回脚,问张景澄:“是结界吧?”
“嗯,我觉得也是结界!”张景澄说着边拉钟勉往后退了几步,仔细观察起周边的建筑来。
如果不是发现了声音的变化,就算他们俩再仔细也找不出建筑上这种细微到一个砖缝的变化。
或许正应了那句无巧不成书,偏偏就是张景澄感觉到了女魔头声音的变化,而钟勉很快就顺着那一处界限发现了两侧建筑自那界限处砖缝要比旁边的宽了半厘米。
“空间复制和空间叠加。”张景澄说,“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法术,但原理应该差不了。”
“施术者太厉害了,这结界的存在感压得几乎感觉不到,但这个空间却没有散开。”钟勉佩服道。
张景澄提醒道:“没准儿是敌人。”
“那就太难对付了,光是复制空间想想都觉得费灵力。”
“葛飞很可能是误入了这个空间以后消失的。”张景澄说。
“那现在怎么办啊?难不成咱们要原路返回?”钟勉着急了,“这被挡住的那部分空间肯定有大事发生,敌人复制了之前的那一段空间,特地放在这个位置,目的也无非是不希望有人从这里过去,打扰这段空间之后的战况。”
“我觉得可能黄伯出来这事被敌人发现了,他们之中有人善于空间复制和切割,因此怕援兵赶来,才弄出这个迷魂阵。”张景澄又说,“如果是这样,那被挡住的空间里,应该有咱们的人,没准我小师叔和你爸都在那边。”
“可是咱们要怎么过去啊?”钟免一听他爸可能在那边,马上就要急死了。
张景澄反而冷静下来,想了想道:“虽然这可能是个笨办法,但却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行的,”
钟免急得直催他,“快说吧,哥们!”
“不知道被复制的空间到底多大,但咱们可以沿着这条界限往两边摸索,找到那个跨越界限时女魔头的声音不发生变化的地方,然后绕过这个被复制的空间。”
“跟着女魔头的声音走呗?”钟免总结。
“分开行动,一人一边。”张景澄指了指两边建筑的空巷,“注意开手机指南针,我测一下结界界限的角度,你记好了,别越界。”
钟免点点头,按照张景澄量好的角度开着手机指南针,两人分头行动。
大概走十五分钟,张景澄忽然听到有人叫他,忙回头看去,竟然是钟免?!
“怎么了?”张景澄诧异道。
“我那边是个死胡同啊哥们!”钟免说着又跑了几步追上张景澄,“你这边怎么样?找到边界了吗?”
张景澄却不动了,低头似乎在想什么。
“?”钟免,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张景澄拉着反身往回跑。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钟免直接被张景澄搞懵了,就听张景澄道:“如果你是制造阻挡空间的人,会在阻挡放在什么位置?”
“你是说,他会选那个位置放阻挡空间,就是看中了那里有堵墙,那墙本身就可以起到一部分阻挡的效果?可是那墙也不高,能翻过去。”钟免说。
张景澄看了他一眼,问:“那你为什么没翻?”
钟免被问得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见实在瞒不住,只得咬牙说了实话,“我爬不上去,那墙好似有灵性,能变形。”
“那就对了,我之前听我爷爷说过,日月街里有许多禁地,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恐怕那个墙后面就是一处。”
“那怎么办啊?咱们进不去不是白瞎了么?”话虽这样说,钟免跟着张景澄跑的脚步可一点儿没见停,动脑筋这种事他一贯相信张景澄。
张景澄笑了笑,说:“山人自有妙计,一会儿看我给你表演个魔术。”
张景澄的魔术就是把会根据人的动作蹲下、跳起、涨高变矮的灵墙用一张定身符搞定了。那墙还维持着刚刚模仿张景澄下蹲的那个姿势,被贴上定身符后就以那个姿势眼睁睁看着两个小毛孩从他的身上跨了过去。
而后,张景澄回身,特礼貌地跟他说了声,‘得罪了,不过你还是要继续阻挡其他人,定身符我就先回收了,下次咱们再一起玩儿啊。’说完把定身符一揭,拉着钟免就跑了。
灵墙:“……”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要脸的人类,好气呀!
两人冲了也就二百米,周围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起来。耳畔女魔头的声音仿佛越来越远,光线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来。
此时,他们脚下是一条公路,前方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森林。两人放慢脚步,又走了一段路,直到光线全灭,黑暗取代白昼,那不远处唯一一点亮光在这黑夜里就越发显得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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