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赵所长说着拿出手机,这一看好么,手机没信号,这还真说不好老张有没有联系他。
等车开出山区,信号恢复过来,就听赵所长那手机噼里啪啦地炮仗一样响起来,好似扎在山里这几小时外面已经闹翻天。
赵所长逐条翻阅,越翻脸色越难看。
葛术云忙问:“怎么了?”
赵所长说:“送子祠里的桃花玉石碎了。”
“碎了?!”众人皆是一惊。
“对,一开始是搬不动,都以为是石头太沉,老张就让他们用吊车吊,哪儿想到那石头才被拉起来,就直接碎了!唉!”赵所长疲惫地撸把脸,最近真是被这一出又一出的变故搞得头大。不过,好在弄清楚了疫情源头,虽然这事看起来背后也不简单。
“那咱们赶紧去看看。”
葛术云调转车头,赵所长给小李发了语音,小李那边回复说是要和钟免带着哮天和那只小白狗先回趟所里,小白狗浑身的伤,得让冯封给看下。还有哮天好像饿了,一直在学狼叫。
赵所长听完后,才想起来,他们这车上的人也一天没吃饭。好在他车里长期备着零食,这会儿赶紧拿出来给几人分了分。
他们再次回到送子祠时,天已经大黑。送子祠里倒是灯火通明,门口还有站着抽烟的司机,吊车就停在门口也还没让走。
里面张所长在跟张启正说着什么,一脸谄笑。刘红和小楚正蹲在地上整理桃花玉石的碎片。镇长也在一旁,他旁边是公园的管理层,几人围着他正在说着什么,看那样子好像有些不太愉快。
张景澄跟在赵所长身后走进正殿,其他人连忙围上来跟赵所长汇报情况,他就绕过人群直奔原来放玉石的台子。他原本是猜那块石头有可能是被固定在这个台子上,暗中被打入钢钉之类的,否则不会拿起来就碎。可他仔细看了一遍也没找到预想中的钢钉螺丝,倒是在台子上发现了一些可疑的沟壑。
张景澄跟刘红借来小刷子,小心地把那些玉渣扫干净,又打开手机照明,仔细察看。越看越觉得这些被风化得不太清晰的沟壑像是一副咒文阵。
他这边默不作声,葛术云检查完地上的玉石碎片,也走了过来。
张景澄道:“葛叔您看一下这刻印,我觉着像是咒文。”
葛术云拿过张景澄的手机,借助照明灯仔细地看了看,那些沟壑似是经历了千百年的风蚀,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可尽管这样,依然看得出它原本的排布和走向。
这是一块三尺见方的石台,中心点刻着圆圈,里面原本还有图案,如今看不清楚,但猜测应是八卦的图形。沿这个中心圆向四外延展开六条沟壑,最原始的时候应是由数句咒语组成,如今被风蚀的厉害,已经不知最初写得什么。
张景澄见葛术云拿出了算盘,便猜到他应是想通过推演来还原最初的咒文,便忙找刘红要来笔和纸,守着葛术云准备随时做记录。
葛术云见张景澄这样,便暗笑一声真是机灵,对张景澄说:“我一会儿推演中会随时把算出的结果念出来,中间不要打断我,听见什么尽管记下来就好。”
“行,我明白。”
葛术云拨动算盘上的罗盘,由指尖牵引着灵丝导入其中一条沟壑里,而后他闭上眼,开始演算。
几分钟后他说出了第一个咒符,张景澄马上记下来,之后葛术云的语速越来越快,张景澄写得速度也逐渐加快,等葛术云睁开眼时,就见张景澄盯着纸上那句咒语,皱着小眉头像个小老头一样在发呆。
“怎么了?”
张景澄直接将纸递给他,葛术云看了一眼,也有些意外地道:“这是招魂咒?”
“是,”张景澄深吸一口气,“我一开始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基础的咒文,有点吃惊。”
这个招魂咒,以前三哥每天要念个十几二十次,有时候别人找他叫吓着,直接一个电话,本人都不来。因此张景澄老跟三哥混一起,听得多了自然特别熟悉。
“基础是基础了点儿,不过是相对于天师学习的难易程度而言,就咒文本身的作用来说,这个咒出现在这儿,肯定是雕刻他的人要利用这咒为某人招魂。”葛术云说。
张景澄点点头,“之前听李树坤提过,老刘给没有子女缘的人求子都是找阴差勾缘子的,我当时就在想那些缘子哪儿是那么好找的?现在看来若是通过这个阵法,招那些孤魂野鬼来岂不是很容易,想招多少招多少。”
“这是个不错的推断方向,”葛术云都有点欣赏张景澄这敏锐的思维模式了,有心想要提点他,便笑道:“不过,也有可能就是单独为某个人招魂,这也是一个推断方向。”
“您说得没错,”张景澄变通也很快,立刻便顺着葛术云说的这个方向思考起来,片刻后说:“我之前一直就觉得闵叔搞了这个乾坤颠倒阵出来,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有没有可能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某个人招魂呢?当然现在都是我盲猜,已知线索跟这个一点都联系不上。”
葛术云笑了笑,说:“小张,你这个思维发散得有点太散。虽然也不能算是坏事,但有时候也容易走进误区。咱们还是一步一步来,我再看看其它五道咒语是什么。”
张景澄很谦虚地应了一声,葛术云的提点之意挺明显的,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葛叔这是好意。
差不多又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葛术云推出了其它五道咒文:锢福咒、延内咒、净身咒、幽冥咒、玄灵咒。
一个阵法内六道不同属性的咒文,这个操控者的灵力简直不敢想象。
就连葛术云看完张景澄的记录后都有些自我怀疑,玩笑道:“是不是我推演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这阵如果这么设,根本就是个废阵。”
“嗯,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阵里同时出现六道不同功能的咒文,这根本没法催动。”张景澄也说,又想了想,补充了句:“我们家从通玄大天师起,只出现过一个三咒阵,那也只有宇初老祖一个人能催动,后世子孙虽然都知道这个阵该怎么设,但没有一个人能使得了。”
“你们家那阵我也听说过,”葛术云点点头,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闵叔设在老刘身上的禁制,“如果这个阵是那个闵叔设的,咱们大概也能估出他的实力有多强了。”
张景澄却说:“那闵叔肯定不是人了吧?您看这阵被风蚀成这样,这得多少年了?如果这阵是闵叔设的,那他得活了多少岁?这还能算在人的范畴么,这得算人精了!”
葛术云都被张景澄这犀利又带着嘲讽的话给逗笑了,他摇摇头,说:“行了,咱们今天收获不小,回去后再开个会研究一下。”
昨天众人轮流加班到凌晨,今天一天又是追狗又是捉妖还没吃上饭,就算是精力强大如张景澄,这会儿都觉得有点吃不消,听葛术云这么说,也觉得今天不能再熬了。
半小时后,现场的勘察工作基本完成,派出所的各位一脸疲惫地上车。镇长和张所长一起送他们出门,临走前张所长一再跟赵所长保证会把这里的善后工作做好,让他放心回去,不用操心。
回程的车上,张景澄听小楚和刘红一直在说镇长这人还可以,今天他们把宣女像的底座给弄碎了,公园的那些管理层特别生气,说他们破坏文物,要向上面反应这事,被镇长给压下来了。
张景澄靠在后座上有点想睡,从昨天到今天他的体力脑力灵力都消耗巨大,若不是他一直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没想到,强制自己打起精神捋线索,估计这会儿合眼就能睡着。
一行人回到所里时,办公室意外地有些热闹。钟免和小李说双簧一样就小白狗的出身在进行激烈讨论——
钟免:“小白怎么就不能是兔子和狐狸联姻生的啊?生自大山长自大山,原装混血野生新物种,这出身绝对能排进野生动物保护前十!!”
小李:“那疫情期间被自顾不暇的主人放生,为活下去跑进大山觅食结果差点自己变成妖怪的食物,被神勇的哮天犬所救,这个故事难道不是更具有传说色彩?”
钟免:“你非要给小白找主人谁也拦不住啊!不过没必要把小白的背景编这么可怜吧?这不是公开卖惨吗?”
小李:“谁说我要给它找主人了?我自己养不行吗?”
其余同事立刻反驳,争抢着要当小白的新主人。
还有的同事不方便养宠物,就跟着瞎起哄,说:“哮天英雄救美,小白应该归哮天养!”
“我们哮天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这就要让她带娃,你们是不是太严格了些?”钟免立刻反驳。
“养成系不是很好吗”有小女警笑着说。
钟免回头看哮天,这货正顶着那张嘲讽脸,面无表情地嚼狗粮,完全一副你们爱咋咋地,老子有吃就行的虎B做派。
“哮天都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不要带歪我们家纯洁的娃儿!”钟免边说边跑进尸检室去看冯封医治小白。他这会儿突然挺想弄清楚这小白是公还是母儿。
张景澄在门外就听见了一群人的嚷嚷声,立刻拿出手机在备忘录疑点上打了两个字:小白。这只狗子莫名其妙出现在景区,背后肯定有什么原因,查清楚后没准也能成为一条有用的线索。
赵所长他们进门的时候,众人还在乐呵,赵所长心想还这么有精神呢,看来今天晚上再加个班儿也没问题呀。
哮天自打张景澄他们进门那吃饭的速度就明显升了三挡,就像有人要抢它口粮似得,恨不得一口直接把盆吞了。
众人看得暗暗惊奇,大家还打趣儿哮天是急着去看小白。只有哮天心里清楚,有些人饿得忍不住要跟狗抢粮了。这年头人要是不要起脸,狗都没活路。
张景澄上二楼的时候感觉口袋里动了两下,他以为是来信息了,拿出手机一看,又不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于是便在心里呼唤,叫了两声,没人理他。张景澄暗笑,看来这张嘴脾气还挺大,这是要跟他抗争到底了呗?!
算了,有没有他,案子还不是一样查?左不过就是多费点功夫而已。
派出所食堂的晚饭还是不错的,张景澄这次留了心眼,把那装着青蛙的锁妖囊提前扔进了抽屉里,还上了锁,又让钟免和葛术云分别加了三道禁制,这顿饭果然没有突然消失。就是那个抽屉咚咚咚地从头响到他们开完会。
出办公室的时候,张景澄好笑地把那锁妖囊拿出来又揣回兜里,又在心里叫了两声,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他想那就算了吧,反正又不是我饿。
赵所长今晚是铁了心要干到底。张景澄他们下楼的时候,楼下办公室里的小警察们还在边加班边争论谁来养小白更合适。他心想,如今这年头儿当警察实在太不容易,不但要能熬夜还得学会苦中作乐,绝对不是什么人都干得了的。
汉城的夜晚依旧很冷,张景澄三人不约而同地裹紧羽绒服。
葛术云说:“那个木匣子明天找张科长要过来吧,今天也没顾上看。”
“今儿这一天真的,绝了。”钟免都感慨上了。
“当警察不容易,案子一来加班无期。”张景澄说,“这么一比安全局还算好的。就是工资低呀。”
“你一个月多少钱啊?”钟免特别好奇。
“250乘10,”张景澄扭头看钟免,故意又补充了句,“实习生就这待遇,这案子完了,你要是能进来,也是这待遇。”
钟免瞬间觉得拳头又尼玛痒了,张景澄这个嘴啊,真是欠揍。
张景澄似乎感觉钟免要暴走,就笑着冲他晃了晃手机。
“干嘛?”钟免满脸不耐烦。
“调查疫情的任务完成,给你冠名呢”张景澄笑呵呵地说完,成功地欣赏到钟免又气又憋又要笑的扭曲表情,扭头就对葛术云说:“葛叔给你也冠上名吧。”
葛术云其实觉得这个倒无所谓,他来支援走得是另一套系统,奖金也是单算的。不过张景澄显然也是好意,便笑着答应了。
这天晚上几人睡得特别沉,一夜无梦。第二天起来,继续生龙活虎查案子。上班第一件事,三人就直奔证物科,找张科长要那个木匣子。
张启正这两天忙得晕头转向,还真没顾上研究那匣子怎么打开。这下有人主动帮忙,自然乐意之至,他把匣子递给葛术云就去了洗手间,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匣子是打开了,可里面的罗盘竟然碎了!
又碎了?!!昨天那个桃花玉石底座碎了,公园管理层就想向上反应他们破坏文物,今天又碎了个罗盘,他们今年是不是跟桃花玉犯冲啊!!这证物一共就这么几件,可禁不住这么个碎法,这不是败家么这!
葛术云、张景澄、钟免三人神色各异,面对张启正的怒火,三人特别默契地缄口不言。说啥呀,那盒子打开的一瞬间三人听得真真的,玉石发出了哔哔的碎裂声,明显就是他们打开盒子时触发禁术导致的。
葛术云到底年长,这种时候光沉默是不行的,于是便解释道,“老张你别急,虽然昨天和今天玉石都碎了,最起码咱们已经知道,有人给这些石头下了禁术,就像给医院里的老刘下禁一样,我们推断这个人就是闵叔。”
“我也推断是闵叔!问题是要找这人没有证物怎么找?找到了没有证物怎么治罪?!现在这石头都碎成渣子了,我们就算能通过技术粘合复原那得费多少时间多少精力你们知道吗?”张启正这两天估计是压力太大,这会儿竟然冲葛术云发起火来。
葛术云脾气相对要好些,就笑笑听他发牢骚。
张启正又说了两句。
钟免是个狗脾气,第一个听不下去了,直接崩出一句‘不就是证物?我们再找就是了’。
张景澄也点头,说:“可以再找。”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张启正也是暴脾气上来了,丢下这句话,直接摔门走了。
不一会儿赵所长就来了,他估计也听说了这事,忙跟那三人解释,“老张的脾气就急了点儿,人不坏,说话太直了,这两天压力大,你们多担待!啊,老葛!”
葛术云倒没什么,张启正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再说赵所长都亲自来劝和了,怎么也得给这个面子。
张景澄根本无所谓,心里在盘算着去哪儿再找点儿新的证物回来,把这事给平了。
钟免的脾气比张启正狗多了,不过赵所长态度都放这么低了,他张了张嘴想说道两句,最后忍住,只道:“所长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新的证物。”
赵所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对了,刘红告诉你们了吗,张晓阳那案子里发现的对牌上另一个指纹就是她母亲王育芬的,这对牌还真是她妈妈买来送他们的。”
张景澄说:“她妈妈的记账本上有写,我们正要去古塔寺,我觉得这案子还是得从对牌突破。”
赵所长想了想说:“那还是让小李开车送你们去,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葛术云猜到老赵这是还得去处理张启正的情绪问题,心想着老赵这些年确实不容易,手底下最能干的张启正那脾气真是没少让他操心。
古塔寺在汉城北边的山上,也是个旅游景点,疫情期间自然也没什么人。
这一路上张景澄的手机响了好几次,第一次是萨局打来的,他是看了APP上疫情调查的任务已完成,还写着妖怪已捕获,关键是那妖怪是蜚兽啊,张景澄他们怎么捕获的?就算有葛术云在,成功捕获蜚兽的概率也低得可怜。所以萨局就特别担心张景澄是不是还活着,特意打电话来确认一下,不然估计今儿晚上又睡不着觉了。
萨局的电话才挂断,三哥的电话就来了。三哥显然非常激动,嗓门大得连坐前排的钟免和开车的小李警官都听见了,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最后来了句‘张子啊,你放心哥绝对不占你便宜,这奖金你三我一!’
张景澄笑着说了句,“五五,不客气。”就挂了电话。
没过一会儿,他的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一串手机号码,张景澄就看了一眼,眉头一皱直接挂了。那号码又锲而不舍地连着打了三次,张景澄照挂不误。
葛术云坐张景澄旁边,看到便顺口问了句:“怎么不接?”
“一个无聊的人。”张景澄冷淡地道。
钟免吹了声口哨,阴阳怪调地说:“哟,我们张大大还会说无聊呐?跟哥们说说是不是哪个小姑娘啊?”
“别放屁。”张景澄被钟免气乐了。狗屁的小姑娘,是他爸。
张家老宅里,张子健把手机举到他老爹面前,态度就像例行公事,口气也十分敷衍,说:“我这不是没给他打电话吧?您也看见了,他根本不接。”
“你现在有脸说这个?你平时有关心过他吗?!”老爷子就坐他对面,这会儿气得恨不得抄起茶缸子砸他,“小橙说跟你断绝关系了,这父子关系是说断就能断的?!”
张子健导演虽然年近四十,却依然叛逆不羁,闻言立刻跳起来,“父子关系怎么就不能断了?我年轻的时候您不是说断就跟我断了吗?!”
“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我可不敢,您这天师圈里的泰斗要是被我这个不孝子气死,那传出去我还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行,你现在是出息了,我管不了你了!你走吧,赶紧滚!”老爷子气得靠在沙发上直哆嗦,手指点着张子健,“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后悔什么?”张子健好笑似得站起来,说:“后悔死了没人给我送终?——爸,都什么年代了,您那老辈子的一套也该换换了。还有啊,下次要是没别的特别重要的事,能电话里解决就电话里解决。我剧组里忙着呢!”
“你赶紧滚!”
老爷子气得一个抱枕跩过去,张子健挡了下,把那抱枕顺手扔进身后的沙发,转身就走了。
老爷子气得呼呼喘了好一会儿气,到底还是不放心孙儿,给张景澄打了个电话,这次张景澄接了。
“我听萨局说,你把蜚兽给抓了?没受伤吧?”老爷子从小把张景澄给养活大,爷孙俩的感情是真好。
张景澄听完就笑了,把那个捕获蜚兽的乌龙过程跟老爷子说了一遍,末了还问:“您觉得有可能是那个闵叔杀了蜚兽吗?”
老爷子认真想了想,说:“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个闵叔倒是嫌疑最大,只不过人不可能活那么长岁数,五百年就是一大关,这里面有因果的关系也有个人福报的关系。史上活得最长的人叫陈俊,那人从唐朝活到了元朝,也只活了443岁。天道轮回、阴曹地府都会卡着五百这一关。若是有人绕过了这个关卡,肯定是用了什么邪术蒙骗了天庭地府。否则要么上天、要么入地,定然不会允许他在人间逗留这么久。”
张景澄说:“那您好好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妖怪能打得过蜚兽。就当今这世道上可能有的。”
“嗯,这个倒是可行,我回头跟你祖师爷说说,让他帮着打听一下。”老爷子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张景澄知道,这个所谓托祖师爷其实是托祖师爷的家属,那位现在底下庇佑着不少大妖,还跟安全局签了份契约,托他打听倒确实是方便。
这会儿小李警官开着车已经拐上了盘山道,刚才张景澄在接电话他就没说,其实他们刚才路过的第二个隧道出口那里,就是当年陈群出事的地方。这会小李把这事说出来,车上半眯眼的三人立刻精神了,纷纷凑头往窗外看。
居高临下,看得倒也清楚。那公路旁边确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倒是不远处有个工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疫情期间好像也没什么人。
葛术云看了一会,回过头跟几人说了句:“断山无木,上寺天败,下砾天鬼,此地大凶。”
小李没听懂,就虚心请教。
葛术云解释道:“断山既是山峰不相连,这里或许是后天开发的原因,山峰之间的联系被炸开,破坏了原本的风水。山下多砂砾而无草木,山顶上还有寺庙,占尽天败、天鬼之相,有邪物出没此地倒也不奇怪。”
钟免说:“其实一般的妖都不会愿意到这种地方来。怪就另说了,他们有得就是因邪气聚集而生,这地方倒不失为一个好的修炼场。”
“确实,现在好多妖修炼的法子都变了,不像以前,”葛术云说着还看了张景澄一眼,见张景澄若有所思好似不大在意,才继续说下去,“以前人妖之间没有盟约,妖物没有束缚在人间作乱的很多,最近这几年自从九尾大妖跟安全局签了契约,很多投靠他的妖怪就老实了很多。”
小李感觉自己又在听天书,不过他们的车已经到了古塔寺门口,他也就把那些好奇心暂时压下,专注干正事了。
今天没有正式的搜查令,几人为了暗访方便,都换了便衣,开得车也是辆伪装过的私家车。买票进寺后,葛术云要先看看风水,就带着小李挨个殿转。钟免和张景澄直奔法物流通处,一般在庙里请开光物品都在那儿。
流通处里坐着一个上点年纪的老和尚,这会儿正翻着手机看经书,也算是十分与时俱进了。他见张景澄和钟免进来,便笑起来,和气地问他们要请什么。
张景澄说要看对牌,老和尚把他引到了柜台另一边,问他要保什么的对牌,张景澄直接说‘姻缘’。
老和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张景澄目露询问——怎么了,他还不能求个姻缘对牌了?!当然这话他也没说出口,老和尚也没再耽误,从柜台里取出一对儿粉色像水晶一样纯净的对牌递给他。
张景澄皱眉,说:“有没有桃花玉的?不要水晶的。”
老和尚:“施主莫非是外地来的?这就是桃花玉啊,最正宗的祁连桃花玉,全汉城你再也找不出一家比我们这儿更正宗的了。”
“这是桃花玉?”钟免也惊了,忙打开手机把之前拍的对牌照片给老和尚看。
老和尚看了下,立刻念了一声佛号,道:“这可使不得,这位施主照片里的这是阴玉,阴玉哪能拿来做圣物,这不是害人吗?!!”
“什么意思?桃花玉也分阴阳?”
见两人是真不知道,老和尚耐心解释道:“桃花玉之所以有这个名字那得从卓尔山和牛心山的传说讲起。上古时期祁连四外皆是汪洋,主峰由山神阿咪东索镇守,四周山峰也分别驻扎着四大天王,他们世代守护着这山中万灵,因此又有千兵哨卡之称。
龙王之女宗穆玛釉玛路过此地,爱上了山神,不顾龙王的反对势必要嫁给心爱之人,龙王震怒之下涨水淹山,阿咪东索率领千兵抵御洪水,这场山海之战打了很多年,龙王没有换回女儿,反倒因此战役令两人情谊更深,生死不离。
后来阿咪东索为保山中万灵甘愿率千兵化身为山,以自己的血肉融入山石最终退洪成功,而他的妻子宗穆玛釉玛紧随其后也化身为山与其永世相守。宗穆在化山之前曾立下誓言,愿以自己血肉之精保后世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便是祁连桃花玉的由来。
相传宗穆血肉之精便是这阳玉,而阴玉则是她生前怨气所化,此物天生带邪,就连采玉场都明文规定若是挖出阴玉要么直接打碎,要么物归原位。”
“可我怎么听说这阴玉现在市面上也不是完全没有啊?”张景澄质疑道。
老和尚说:“人心万象,怎么可能完全杜绝流通?!就你手里拿得这对对牌,在我们这里请要一千元,若是赶上不懂行的,出了寺庙山脚下的地摊上买块阴玉牌子才一百块,世俗人有世俗人的选择,各人缘法也不强求。”
老和尚说完直接从张景澄手里拿回那对牌,笑了笑,说:“老衲刚刚便想告知这位小哥,你机缘大,姻缘浅,有些事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这相当于告诉张景澄‘你就是一辈子光棍的命’,这也就是张景澄听了跟没事人一样,若是让他爷爷听见,估计当场就得跟老和尚干起来!
张景澄现在满脑子都是案情,他本来也不是来求姻缘的,看这老和尚挺健谈就连忙追问道:“那您能不能告诉我这采玉场在哪里啊?我还真想去看看。”
老和尚说:“采玉场便在寺庙之下不远处,你们来得时候如果注意了,肯定看到过,那里就一家工厂。”
张景澄知道在哪儿了,又问:“桃花玉只有这一家采玉场吗?还有没有其他的?”
“小作坊肯定也有吧,不过我们寺里只和这一家合作,汉城最正规的就是这一家。”说完后,老和尚笑着看向张景澄,竟然是一幅有问必答之相。
可惜张景澄没再多问,道过谢就拉着钟免出去了。
老和尚望着张景澄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其实特别想和张景澄聊聊那个大机缘,可惜这青年自己似乎完全不在意。
今天寺里一共就来了他们四个人,钟免和张景澄出来后,另外两人还不知去向了。只好打电话问,这才知道他们已经顺着寺庙后边的山道上山了。
也不知葛术云到底发现了什么,非得上山不可。两人连忙去追,边走边把打听到的桃花玉的情况发在群里。
两人一边登山一边分析,张晓阳的母亲显然就是老和尚提到的那些不懂行的人,很可能当时就是在山脚下的地摊上图便宜买了阴玉,这一下是剩了几百块钱,却害得全家人丢了性命。
钟免说:“一会儿咱们去山脚下的农家院打听一下,那些摆地摊的都是哪里人。一般寺庙外面摆地摊的都是固定的人,查起来也不麻烦。”
张景澄说:“咱们先登顶吧,到了山顶上视野更开阔,得看看这附近是不是有村子,不可能孤零零就那几家农家院饭馆儿。还有采玉场肯定也有工人,难道都从县城来?”
“你这么一说,那个陈群不就是回娘家的路上出的事?没准她娘家就在那村子里。实在不行咱们一会儿下来再去问老和尚,他还挺好说话的。”钟免道。
“嗯,确实,陈群这案子到时候一起查,今天怎么也得给张科长带回点证物去。”
“嘿,没看出来,你还较上这劲了?我看你当时一点都不生气,还以为你不在意呢。”钟免笑道。
张景澄哼了一声,说:“你当我愿意较这个劲?这不是考虑到以后安全局的名声吗?咱们要是不给他补点证据回去,就张科长那脾气不得在整个公安系统里替咱们宣传?这以后要是再接其他任务,搞不好还得跟公安系统合作,到时候谁还会轻易拿证物给咱们看,人家不怕咱们给弄坏了啊?”
“有道理,那咱们赶紧的吧,今儿可不想再加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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