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美貌祸七国

作者:韫枝

夏夜的风,吹得人身?体燥热。

朝羡手忙脚乱地接住她,越扶着她的身?子,萧妧反而越往他怀里靠。一阵儿他的脸便羞得通红,有些结巴地道:“夫人,您......”

萧妧忽然一抬头。

她身?上迷离的香气扑面而来,少年一愣,看着萧妧的双目一下子逼近,连同那娇艳欲滴的唇。

他的身?体变得僵直!

萧妧眯着眼睛,少年目光清澈,引得她勾唇一笑。

“娘、娘娘......”

她是陈国夫人,是君主的妻。

萧妧的双手攀朝羡的脖颈,整个人软软地靠在他的怀中,手指掠过他的下颌,听到了对?方砰砰的心跳声。

国恩寺的夜。

寂寥又躁动。

萧妧已经完全醉了,双手如水蛇般缠绕而上。少年压根儿不?敢动弹,更?是不?敢看向?她。就在朝羡准备咬牙推开她的时候,女子忽然扑上前,双唇落到他唇前一寸。

鼻尖抵着鼻尖。

少年的呼吸乍止!

他不?敢动,感觉到她的鼻息温热,扑到他的双唇上。

他的呼吸几乎颤栗。

少年忍不?住伸手扶了扶女子的背。她很瘦,左右肩胛处分别凸出块硬硬的骨。电光火石间,萧妧忽然一顿,又眯了眯眼。

身?子一倒。

娘、娘娘?

她已经在自己怀里睡死过去。

忽有清风拂面,朝羡被冷风吹得一抖,回?过神来。

如预料到什么般,他回?过头,隔着树木的枝叶,他看见了一袭白衣,和凤彧那双震愕的眼。

......

萧妧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的,只记得昨天晚上和朝羡喝酒喝到了很晚。

醒来时,她的身?子酸痛,像散架了一般,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凤彧敲了敲门走进?来,给她送醒酒汤。

不?知道为何,凤彧今日的神色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他叮嘱萧妧将醒酒汤喝了,有侍女端着饭菜上前,萧妧也吃不?下去东西,凤彧便让人去小厨房给她熬一碗养胃的粥。

饭桌之上。

饭菜依旧清淡,凤彧却不?以为然。吃完饭,萧妧便要跟着他继续去祠堂念经文。

“娘娘。”

凤彧今日好像总有话要说。

听到这?一声轻唤,萧妧放下汤勺,抬眼。

面前的男子欲言又止。

“怎么了,先生?”

凤彧将勺子攥得极紧,思量了好一阵子,方欲开口,却见萧妧偏了偏头,朝门外看了几眼。

“朝羡呢?”

昨夜朝羡安排在这?里的将士全都不?见了。

听见“朝羡”二字,凤彧的手稍稍一顿,眼中似有片刻情?绪,不?过一瞬,又被他完美地遮掩了下去。

他柔声回?答:“今日一大早,他们全都回?陈宫去了。”

“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他们去得急,宫内好像出了什么事。”

宫里头出了事?

萧妧眼皮竟是一跳,追问道:“先生,出了什么事,您知道吗?”

他也不?知。凤彧摇了摇头,“朝羡大人未同我说,急匆匆就走了。”

隐隐约约的,她胸口有些发闷。

一个不?好的想法从?她脑海中闪过。

她想起?来在陈丽宫收到的那封匿名信。

字迹娟秀,像是女人的笔迹,口吻却是十分漠然,冰冷冷地向?她讲述着陈王

朝羡、太后、李相这?四个人的关系。

陈王并非太后亲生。

傅青颐为庶出,生母的身?份低下,故此也不?受先王的重视与宠爱。后来齐国与陈国交战,陈国战败,先陈王便使出了一计狸猫换太子,让不?受宠的小傅青颐代替当时的太子入齐国为质。

当时先陈王所用的,便是易容之术。

他先让人制作?出一张与太子面容无二的□□,而后又在傅青颐的脸上动了些手脚。当时主持易容术的人,正?是如今的李丞相。

傅青颐到齐国时,先戴上与太子面貌一模一样?的面具,而后再?将其取下,以易容之后的脸面对?众人。

此易容术只是一时易容,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施了易容术的人会?慢慢变回?原来的样?貌。旁人见之,只以为是他年幼、长开了,却不?知此太子早已非彼太子。

不?知是不?是某种报应,真太子竟在傅青颐入齐的第二年,遭了恶疾,撒手人寰。

而朝羡......

“夫人。”

忽然一声低唤。

萧妧回?过神来。

“汤撒了。”

吃完饭后,萧妧准备去祠堂里与凤彧诵读经文。

又在国恩寺待了几天,她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环境,更?是熟悉了清淡的饭菜与每日要诵读的经书。

就连钿玉钿春也不?抱怨这?里了。

沐浴、净手,她不?能穿过于?暴露的衣服,妆容也不?宜浓艳。

跪于?蒲团之上,忽然有人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

萧妧诧异地回?头,对?方一下子扑倒在她的脚边。

“何事——”

她的眼皮又是一跳,不?等问完,那人已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娘、娘娘,不?好了!陈宫出事了!”

几乎在同时,一群人鱼贯般闯入院子,凤彧皱眉,率先走出去。

“萧姬何在?”

为首的那个捏着细细的嗓音,听上去像是宫里头的太监。

“有何事?”

“我问你,萧姬何在?”对?方睨了他一眼,而后又环顾四周一圈,忽然拔高了声线,“给我搜——”

如此尖利一声,身?后众人立马分散开,不?等他们搜寻,萧妧推开房门。

“我在这?里。”

不?速之客们循声望去,正?见女子一身?素裙,送祠堂内走出来。

乌发半挽,宝髻微斜,媚色天成。

萧妧也迎上他们的目光。

看样?子,应该是陈宫里的人。

她的第一反应是——陈王出事了!

“敢问大人们,找我何事?”

为首之人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笑道:

“什么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而后,又唯恐她会?逃走,那人厉喝一声:

“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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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妧被塞进?了拥挤的马车里。

马车极小、极黑,让她感觉到十分压抑。马车夫御马的技术不?是很好,她跟着马车颠簸了一路,也听了一路的碎话。

“宫里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太后娘娘不?让咱们先处理陈宫,把萧姬捉来做什么?”

“我这?哪知道呢,主子的话,咱照着做就完了。还敢去掂量主子的心思,我看你是脑袋不?想要了!”

“我就是好奇,咱们丞相明明已经逼了宫,要这?萧姬又有何用。”

“许是她国色天香,咱们丞相也不?舍得将她舍弃在外……”

一声又一声,闲言碎语伴随着心照不?宣的奸笑,就如此灌入了萧妧的耳朵。

马车停下,她被人带到了一处宫殿内

方才一进?陈宫,她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每走两步,都会?踩到人的尸体。

“萧娘娘,您就在这?儿候着吧。”

众人散去,有脚步声悠悠传来。萧妧坐在椅上,回?过头去。

来着竟是乔姬。

“哟,这?不?是萧姬嘛。”

乔婳踩着血,溅起?的血水染到裙角上,她却丝毫不?在意。

“时隔多日,你我又见面了,姐姐有没有想念妹妹呀。”

萧妧抿着唇,看着对?方步步走近。

看着她,来到自己身?前,勾起?红艳的唇。

“不?知姐姐有没有思念妹妹,妹妹可是思念姐姐得紧呢。”

“昼思夜想到,这?陈宫刚一易主,就将姐姐您接过来了呢。”

看着萧妧严重泛起?的惊愕,乔婳又“扑哧”一笑。

“姐姐很疑惑,不?过离开王宫数日,陈宫为何就易了主,是么?”

“这?还得多亏了你呀,我的好姐姐,你用香料控制了他的心神,这?才能让我们如此轻易地得手。”

萧姬善制香,香料每每带有奇效。或养心怡神,或祛湿除寒。而她服侍傅青颐时,身?上所佩的,便是摄魂香。

扰其心神,摄其魂魄,一点点摧残他的精神。

一点点,让他沦为自己的俘虏。

这?种香会?上.瘾。

一旦离了这?种香,他就会?精神错乱、出现幻觉。

故此,萧妧才不?怕陈王要将她永远地禁足于?陈丽宫。

“我们原先还想,让人易容成你的样?子去骗他这?一计谋能不?能行得通。却未料,因为姐姐你的香料,王上心神恍惚,甚至还说,让我们莫要伤你。”

乔姬嘻嘻一笑。

“我们哪敢伤您呀,莫说是他了,要是伤了您,我们的新帝第一个不?同意。”

正?说着,她伸出手,轻轻放在萧姬脸上。

萧妧不?躲,看着乔氏,目光清冷。

谁都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对?方抚摸着她的脸,嘴边噙着笑,幽幽一叹。

“我的好姐姐,您一定要好好服侍我们的新帝呀。”

新帝?

恰在此时,殿门被人从?外推了开。乔姬笑吟吟地收回?了手,与萧妧看着走进?来的男子。

乌发,华靴,红袍,明月剑。

男子的面色有些疲惫,他走入殿中,一眼便看到了屋内的两名女子。

朝羡一愣。

下一刻,他立马回?过神来,似乎不?敢看萧妧,一双眼瞪向?乔氏。

他的声音中压抑着怒意。

“是谁让你们把她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