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白如墨这一说,那炼药师不免愣了一下。

将白如墨这几句话反复琢磨了几番之后,炼药师才用不太肯定的语气问:“姑娘的意思是,替九天魔尊……免了我们报恩的事情了?”

“这……是不是不太合理?”

“所以啊。”白如墨耸了耸肩,“既然不认可我的身份,你们继续去找你们心目中的九天魔尊便是,前辈也不必在这里同我费口舌吧?”

那句“替九天魔尊”明摆了证明对方并不太相信她就是九天魔尊这个事实。不过白如墨也并不想过多解释,不信拉倒呗,难道她还会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暴露点什么不成?

炼药师看起来一脸为难:“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他叹了一口气说:“在下的意思是,报恩一事,是我们宗门上下万年的执念,几乎每一代内门弟子都会被授意有关九天魔尊的事情,甚至……”

说到这里,他看了白如墨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甚至,弊宗还有九天魔尊的灵位,每代门主继位祭拜的时候也同样会祭拜九天魔尊。”

“也许在姑娘看来,只是信手为之的小恩小惠、不足挂齿,但对弊宗来说,没有九天魔尊便没有我们整个宗门。”

“所以在下希望姑娘能够三思,给我们一个报恩的机会。”

白如墨听了一会儿,听得人都蒙了。

她忍不住继续在识海中吐槽:“好家伙,我该说没想到还有这种耿直了一万年的宗门呢,还是该说我居然被道德绑架了呢?”

“道德绑架一个当年的魔尊?他们没毛病吧?”

白如墨是真没想到过,居然有人求着她给对方一个报恩的机会,而且这恩情她都不记得……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她先是历经万年又是多次转世,记不住也不为怪,可她前世还是九天魔尊的时候,也没在魔宫结界对此事有什么记载啊。

“行吧。”白如墨摊了摊手说,“既然前辈认可了我这个身份,那有些话、有些事我就得给你说清楚,免得到时候给你的宗门带来没必要的麻烦。”

在那个炼药师疑问的目光下,白如墨掰着手指给他数了数自己现在的麻烦。

“我有一把寻墨大师亲手铸造的剑,而且剑已经认主了,还是当众认主的,当时有不少人见识到了这把剑的风采。想贪了这把剑的人不少,但想拿到这把剑,他们肯定得杀了我才行。”

“而且呢,前辈你来之前大概也没顾上查一查我的身世吧?”

“我以前是整个百旺城众所周知的废物,智力低下、经脉残缺,可如今几个月过去,我已经是黄阶实力了。你猜那些道貌岸然实则心怀鬼胎的人们会不会想抓住我,逼问出我实力增长如此之快的原因呢?”

“除此之外,我还好巧不巧发现了一处鳞星矿脉,同百旺城几大家族还有来这里收徒的几个大宗门把鳞星矿脉平分了。”

“我一个人,占了他们一个家族或者宗门的分量。这次都不用前辈你猜,已经有人来试图杀我了,人还是苍雷堡的……”

“眼下我马上又要考高级炼药师,才修炼几个月就能考高级炼药师了,别说其他人,前辈你就不好奇吗?”

她越说,那个炼药师的脸色越精彩。

最后那炼药师有些不太确定地问:“姑娘……恕在下冒昧,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白如墨闻言,十分不客气地抬手一指身旁的温亦寒:“我有打手。”

温亦寒清咳一声,不疾不徐地说:“是未婚夫。”

白如墨也没反驳未婚夫这个说法,只是看了温亦寒一眼,笑眯眯地说:“一个意思。”

炼药师这才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直站在一旁的温亦寒一番,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头。

“白姑娘,阁下的未婚夫确实实力过人,至少我是完全看不透的,但说到底终究是他一人之力,很多事情断不可能像我们一整个宗门一起出手一样方便。”

“姑娘所说的这些麻烦属实是麻烦,但为了报恩,我们倒也不至于因此就怕了。姑娘有什么需要我们出手的,直接开口便是,就算是帮我们了却这万年的执念了。”

他说着,又给白如墨行了个礼。

白如墨微微挑了挑眉,之后轻叹道:“也罢,前辈你看这样可好?”

“明日就是考试的时间了,眼下我想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准备考试上,毕竟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而且关于如果我不想接受帮助该怎么办这件事,我觉得前辈也可以向您的师门问一下,万一你心怀执念,你的同门和长辈却并不介意呢?”

“咱们都先等一等,这报恩之事等我考完之后咱们再详谈,你觉得呢?”

炼药师垂眸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说:“也好,那我且先不打扰了,此事是该同师父商讨一下。”

白如墨笑了笑,抬手示意了一下隔音结界:“麻烦前辈了。”

从灵药公会离开之后,白如墨和温亦寒、明音便直接回了天音苑。

回去的路上,白如墨在识海中问温亦寒:“你觉得,可以谈一谈?”

温亦寒在识海中反问道:“并无恶意,有何不可?”

“不过,如墨你似乎对他还是有挺多疑惑的?”

白如墨耸了耸肩,在识海中回应:“那是当然的吧?任谁青天白日的遇到一个平白无故冒出来要报恩的陌生人肯定也得起疑心的。”

“再说了,这都过去一万年了,就算我没轮回转世都不见得能记得住有这么一档子事儿。而且他从头到尾也没主动提起自己叫什么,是什么宗门的,我能信他才怪。”

白如墨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不过温亦寒却还是在识海中反驳道:“一万年也算不得什么长时间,他们能记得也不为怪吧?我倒觉得戒心不能没有,但也没必要这么排斥对方。”

白如墨闻言下意识地就看向了温亦寒,不过一想到眼前这个人的时间观念可能和她完全不一样,倒也不觉得奇怪了。